七瓣桃花迎风而立,此时静静的躺在我的案头。
她没事。
心下松了口气,我将桃花捧在怀里,小心的拨弄。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她不惜离开我,也要做的呢?
我躺在榻上,抚摸着肚子,沉思道。
虽说我与帝王为保腹中胎儿,暂时向众人隐瞒了此事。
但早晚也是会被人察觉的。
如今新人入宫,老人虎视眈眈,要保下此子,绝非易事。
这可是我当上女帝最好的筹码,他可绝对不能有事。
我闭上双眸,放松酸痛的身体,沉沉睡去。
次日早,我按照惯例梳洗用餐,每日都做着前些阵子重复的事情。
“娘娘,月贵人来访。”
月贵人?
她来此处作何?
我眼神一凛,命宫人宣见。
再见沈长懿之时,她的双颊还带着独属羞怯的粉红色。
“月贵人何事?”
我恍若未见,公事公办问道。
她咬了咬下唇,别过头去,目光含羞带怯。
“嫔妾想问问娘娘.......”
“侍寝之后,腹痛腰酸,可以请太医来诊治么?”
......
听罢此言,唇角不可控制的微微抽搐。
混迹后宫多年,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能这般炫耀侍寝的人。
“这,兴许是嫔妾尚且年少,不谙人事,故而......”
她似乎是没能在我身上找到优越感,故而变本加厉的强调自己的年龄来。
我长舒口气,将茶盏放在案头,揭开茶盖,轻轻吹了口气。
“那你可得好好珍惜侍寝的机会。”
“毕竟,这种事情对于你来说,总归是越来越少的。”
她听出话里的嘲讽,嘟起唇角,眨巴着眼睛回应。
“可是.....”
我摇摇头,不耐烦的打断。
“天气渐冷,本宫想休息了。”
“月贵人自行离开罢。”
说罢,我便起身,转头便走。连她说了些什么,都听不真切。
本以为这丫头脑子好使,谁料竟是个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主儿。
不过,皇帝这段时间诚然喜欢她的紧。
一连好几日,都歇息在她宫里。
左不过半月,便已升至宝林之位。
“娘娘可要想些法子复宠?”
“今日月宝林风头越发盛,陛下来的次数越发稀少。”
飞云替我整理着鬓发,有些担忧的问道。
“可是那丫头给陛下吹了枕边风?”
我唇角微勾,冷笑一声。
“且看看她能得意到何时。”
“本宫倒觉得,有个人,会比本宫更急。”
飞云试探性问道:“莫非是,梅妃?”
“还是同期秀女?”
我不语,将目光投向月清宫。
果然,沈长懿的荣宠并未持续太久。
距离风头过去不过一月,皇帝就跟忘了她似的,转而宠幸同期入宫的朱弦。
失宠的这几日,我都在凤禧宫后院呆坐着。
原本种植于后院的梅花树被我命人铲除,转而尽数种植成了桃花。
闲暇之余,我便坐在桃花树下,一坐便是一整日。
有时,我甚至都忘记自己深处宫墙,忘却了那般野心。
直到桃花树下再次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我看着那抹粉衣含笑而立,捧着满怀桃花,眸里温柔无限。
揉了揉眼睛,她的身影依然清晰的刻在我的眼中。
喉头一哽,我走上前去,撩开她的袖子。
“这段时间,有没有受伤?”
桃夭笑着摇摇头,挽住我的胳膊。
“主子不必担忧。”
她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试探道。
“主子不问问,桃夭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么?”
我摇摇头,声音颤抖。
“你活着回来就好。”
“至于你做了什么,想说,本宫会听。不想说,本宫也信你。”
听罢,桃夭的双瞳明显一缩,身子僵硬。
随即而来的,是鼻尖嗅过太多次的桃花香。熟悉温暖的怀抱,满是温柔的气息。
“桃夭说过,会陪主子东山再起。”
“主子可还记得那些珍宝绣品?”
我微愣,点点头。
桃夭将一枚令牌交给我,歪头。
“这是出入使用放置珍宝的令牌。”
“绣品珍宝已经被我转移,娘娘可用此令,调动看守人手,谋划大计。”
瞳孔微滞,我看着笑意盈盈的她,霎时凝噎。
而后,接过令牌,无言拥抱。
“原谅桃夭先走一步,江州的机会,是唯一一处可以转移珍宝的时候。”
我摇摇头,哽咽道。
“我从来都没有想要怪过你。”
桃夭顺势摸了摸我的鬓发,耳语道。
“娘娘下一步打算如何?”
我贴近她,小声道。
“我有孕了。”
“下一步,当然是利用他,当上太后。”
“利用珍宝,暗自招兵买马。”
“最后,一举攻入京城,继而为王。”
桃夭颔首,随后继续道。
“但皇帝留着始终是个威胁。”
她自袖口向我递来两枚香囊,语气晦暗不明。
“粉色香囊有慢性毒药,娘娘只需想办法,让皇帝长期摄入此香,不出三年,便可毒发身亡。”
“绿色香囊里是解药,娘娘只需长期佩戴,便可免受毒素侵扰。”
我明了桃夭的暗示,暗自将两枚香囊收入囊中。
“三年时间,扶持皇子成储君,而后......”
桃夭咬牙切齿,眼底寒芒乍现。
“只是,倘若娘娘所生并非皇子呢?”
她想到什么,疑道。
我唇角一扬,冷笑回应。
“不管是不是我亲生的,我都会让他是个男儿。”
桃夭会意,握紧我的手,回应。
“夺取帝位已到收网时刻,娘娘万事小心。”
我点点头,望着天边渐沉的日头。
这个国家很快就要迎来他们的新主人了。
是夜,皇帝并未亲自前去任何人宫里。
而是在乾清宫,同时召见了两位妃子。
一位是朱弦,另一位便是风格与她完全相反的明华。
桃夭听罢此事,调笑道。
“我还以为他转性当了个明君呢,谁知道玩的越来越花了。”
“到时候,都用不着咱们动手,自个儿估计就因为荒淫无道而没了。”
我无奈笑笑,摸着桃夭的头。
“你啊,注意些。”
“我最担心的,倒不是谁受宠。”
“反而担心的,是谁又怀了皇子。”
桃夭会意,颔首道。
“帝王之所以这段时间频繁召集侍寝,估计是想让她们亦怀有身孕,制衡娘娘。”
“避免储君之位只有娘娘之子作为备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