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神机妙算,果真如您所料。”
“于欢柳宫被烧死的女童所呈现的尸体状况,与秦玉华生前记录在档的状况极其相似。”
梦遥翻开案件卷宗,指了指女童尸体记录在案的那一行。
【女童尸体方处于换牙期,因而推断尸体年纪为6-8岁】
【女童双足共计九根脚趾,缺少右足大拇指】
“秦玉华自小没有右足大拇指一事,除却当年给其接生的嬷嬷以外,没有任何人知晓。”
我微微颔首,收起案件卷宗,调笑道。
“秦家隐藏了十余年的秘密今儿个被你们挖出来了。”
“不错,本宫重重有赏。”
说罢,我转而走向梳妆台,打开一枚妆匣。
妆匣由沉香红木所铸,做工精巧,细节丰富,乍一眼望去,便知是人间稀罕物。
匣盖一开,其间赫然呈现金银妆饰,璀璨迷人眼。
“皆是有钱人都买不到的稀罕物,娘娘厚道。”
梦遥看了眼珍宝,眸中闪烁喜色。
不过调查区区一个女童尸体,便能有如此赏赐。
来凌霄皇后这办事儿,可比皇帝那儿捞油水捞的多多了。
我自妆匣里挑拣出东瀛珍珠、北冥幽明珠、羊脂纯玉。
“也给下面的兄弟分分,他们辛苦了。”
我笑了笑,指着三样珍宝道。
“这次可任选一样,今后随着任务难度的提高,能够赏赐你的级别和数量都会提高增多。”
梦遥细细观测了一番,最终选择了北冥幽明珠。
“此物冰透清亮,幽光隐约,精丽却低调,华贵而脱俗。”
我微微扬眉,笑着拿出锦袋将北冥幽明珠包装完好,递给她。
梦瑶单膝跪地,双手接过珍宝,喜笑颜开。
“娘娘知晓此事后,接下来打算如何?”
兴许是有了赏赐,梦遥做事更显干劲,主动的问询我应当何为。
“调查一下秦梦和秦玉华之间的关系。”
我望了眼欢柳宫的方向,勾唇冷笑。
“本宫现在觉得,欢柳宫失火一事,不仅并非意外,而且很大可能是某人蓄意谋划多日,想要在这场火灾之中消磨或者毁灭什么东西。”
“可惜,那人千算万算,没算到本宫今日会翻旧账。”
我眸色渐深,双唇微张。
真正顶级的心术,不是将别人算的天翻地覆,而是连同自己也算了进去。
对自己够狠的人,才有资格爬上更高的位置。
梦遥看了眼我的神色,心下了然。抱拳应答后,身影迅速淹没。
我吹灭烛台,一个响指唤来林凤仪。
“最近这段时间,给本宫盯紧欢柳宫了。”
“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察觉到我们的动作,待到梦遥回归,这把火便要烧起来。”
林凤仪颔首答应,自房内寻了件披风,温柔搭在我的肩膀上,而后轻轻系带。
“夜里更深露重,坤宁宫高处不胜寒。”
“娘娘虽希望欢柳宫的火烧的更大些,但却也要注意是否殃及自身才是。”
说罢,他幽深的凤眸对上我的,意有所指道。
我长叹口气,看了眼欢柳宫的方向。
彼时的宫门紧闭,殿内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倩影伴着烛火微微摇晃。
前世都未尝交手过的女人,今生还是迎来此了么?
我长叹口气,转身自露台回到殿内。
大门应声阖上,大氅的衣角随风微扬,方沾染的夜露应声而落,噼啪一声坠落地上。
次日早,我不仅收到了梦遥打探的消息,同样迎来了宁妃二访坤宁宫的邀约。
原来,秦玉华与秦梦的恩怨,要追溯到秦老爷那代。
秦梦之母是秦老爷的前正妻,姓罗。
诞下秦梦不久,罗氏便因心疾久治不愈早逝。
彼时的秦梦方十岁有余。
而罗氏死后,秦老爷之时草草办理了葬礼,不日便迎娶了另一位续弦。
续弦姓苏,迎娶其时,无论是婚礼依仗还是规格礼制都是顶级。
更是比当初的罗氏精致华丽了不少。
不光如此,就连秦老太爷也明显偏向于苏氏。
苏氏嫁入秦家后不久,便诞下秦玉华。
玉华,梦.....
两个名字的差距,也可看出家里人的区别对待。
只是,若仅仅是因为妒忌,秦梦便会冒着被秦家孤立处决的风险,一把火顺势烧死秦玉华么。
“除此之外,属下还查到一点。”
梦遥双唇微噙,似是开口。
我挥手应答道。
“讲。”
梦遥微微颔首,沉默半晌后缓缓道来。
“若属下们的调查结果无误。”
“秦家因秦玉华一辈无男儿,故而极有可能将家产交给女子。”
“秦老太爷原本的打算,是想要将家产尽数交给秦玉华的,甚至连遗嘱都在秦玉华出生时拟定了。”
秦玉华方出生,便决心将家产交给她么?
我微微一怔,望了眼手中的卷宗。
“更值得一提的是,苏氏诞下秦玉华后,便不再生产。”
“纵然秦家无男子为后,秦老太爷亦未曾要求秦老爷纳妾。”
苏氏?
元尧的国风虽然开放,但也没有到这个地步。
大部分的门阀士族都是希望能生下儿子继承家产的,且多宣扬多子多福。
仅仅只生了一个孩子,还是女儿。
竟然秦家都默许了?
在这个非男子继任家产的时代,此举可是会受人诟病的。
我蹙眉,陷入沉思。
“既然如此,那秦梦当年放火的真相便明了了。”
我释然而笑,起身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宁妃在偏殿等候有段时间了吧。”
“沏壶上等好茶,备些点心,本宫要亲自请她进来。”
端坐偏殿的宁妃似是没想到我会出门亲自迎接,美眸一闪而过讶异。
她沉默着跟我来到主殿,坐于桌上。
“皇后娘娘都知道了?”
宁妃沉默片刻,而后直截了当道。
我笑而不语,只是信手替她折了杯茶。
“臣妾做事不够干净,被娘娘寻至蛛丝马迹。”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臣妾自知理亏。”
“但是——”
“但是臣妾请求娘娘保守秘密,臣妾甘愿付出任何条件!”
说罢,她心下一狠,竟然直挺挺跪在我的面前。
我长舒口气,将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