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翅膀硬了(修)
    她这一番话夹枪带棒的,牧六颤了颤唇,低声道:“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嗓音压得很低,几乎带了颤音,低垂着眉眼,看上去很是可怜的样子。

    沈微霜自他面上移开目光。

    这么一张脸在眼前,哪怕表情做得再惹人生怜,她实在也生不出什么心思来。

    “是吗?”她问得轻飘飘的,“我倒是看你胆子大得很,什么都做得出来。”

    牧六不说话了,咬了咬唇,沉默了几息,高大的身躯拦在沈微霜面前,日头愈来愈盛了,明晃晃的一片被他遮挡住,金灿灿的光顺着男人垂落的发丝流淌下来,为他的身形勾勒上一层金边,沈微霜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听上去略有些急促。

    空气静默,枯枝摇动,风飒飒地吹过。

    沈微霜不出声地等了会,眼前人还是默不作声的,低垂的睫毛帘子不住地颤动,偶尔悄悄抬眼觑她,与她目光相接一瞬又连忙垂下。

    做了贼似的。

    她转身往回走,一步还未落地,衣袖不出所料地被一股力道扯住,被揪着转了几个旋儿,然后往后拽了拽。

    力道极轻,透着股小心翼翼的劲儿。

    “师娘……”他低低地唤。

    嗓音夹着,欲言又止的,甚至还带了些带了些撒娇的意味,配合上牧六那嘶哑难听的声音,给沈微霜听得头皮发麻。

    “别这样叫我。”她立刻道。

    “……”他愣了愣。嘴张了张,一时也没能说出话来,眼睛很明显地瞪大了,似是十分的不可置信。

    “……您生我的气了吗?”那张属于牧六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慌张,将她的衣袖攥得更紧了些,像是怕她真要转身走掉。

    “对不起,师娘。”

    道歉道得倒是很干脆利落。

    沈微霜绷着脸,心中到底还是藏了股气,没接他的话茬,转而问道:“为什么要瞒着我装作其他人?”

    若不是她对谢辞实在太过熟悉,恐怕真得给他蒙混过去了,这人是觉得戏耍她很好玩么?

    女人面色愈发冷淡下来,一张灰土尘埃亦挡不住艳丽姝色的面庞覆了层冰霜般,一双黛眉微锁,无端地便显出拒人千里的疏离斥意。

    沈微霜平日里对外人清冷,对他却是决计不会露出这副表情的。牧六,或者说他皮下的谢辞垂眸望着她,看她微微扭过头去,白腻的脖颈线条柔软,纤细得好似一捏就要断了,他抬手,隔着僧袍轻轻蹭了蹭她颈部沾了尘土的位置,沈微霜侧身躲了躲,还是被他蹭到,衣袍粗糙,颈上的尘土没擦掉多少,肌肤反倒被蹭出了红印。

    他抿唇,默默放下手去,也不回她的话,只是视线在那道红印上停留。

    沈微霜没意识到他在看什么,这人沉默的模样太过熟悉,与幼年犯了倔时几乎一模一样,她简直要被气到脑壳疼。

    不能跟他一般见识……被气出病来了不值当,她闭了闭眼,微阖的眼帘透着光,然后感到一道阴影覆盖下来,是谢辞凑近了她,她听到他唤她的声音。

    “师娘。”他换回了自己原本的音色,清越如玉珠落盘,只是唤得迟疑,暗暗藏了担忧。

    “我没有……”谢辞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咽下去,最后只垂着眸道,“要不您打我一顿吧,别生气了。”

    这叫什么话?沈微霜这下实在是被气笑了,她掀开眼帘,冷冷剐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真长能耐了。”

    男人看上去有些无措。

    沈微霜转开目光,知道谢辞的性子倔得很,打定了主意不说的事,就算逼也逼不出来。

    为什么要扮作别人?她着实是有些费解,但是他既然不愿意说,那便算了。

    总有他自己的理由。

    她在心里开导自己,依旧一股郁气盘在心头,遂狠狠瞪了眼前人一眼,一双美目水波流转,既嗔又怒,谢辞悄悄觑她的脸色,手中半牵不牵地扯着她的袖子,像是看出了她不打算再与他计较,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些许。

    “你有没有见过穆医师?”

    沈微霜将袖子扯出,转了话题。

    穆姝已经失联一夜,再者问灵试炼那一事,她算是为谢辞背了锅的,她不清楚她是否出了什么事故,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她?”谢辞显然没想到她会做此之问,歪头思忖一刻,“她能有什么事?师娘,您过虑了,那女人很厉害的。”

    男人神情看上去不太愉悦,像是想起了什么并不美好的事。

    是吗?沈微霜不太清楚他们之间是如何划分战力,只是谢辞鲜少对别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但我还是不太放心,”她迟疑片刻,对谢辞道,“阿辞,要不我们回去找找。”

    “师娘。”谢辞的声音霎时便高了几分,而后又低下去,眉目敛起,显出些隐约的抗拒。

    “我有地方想带你去的,很重要的事,晚些便来不及了。”

    他这话说得委屈,见沈微霜蹙起眉,又紧接着道:“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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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担心,我让手底下的人去找找,如何?”

    “你手底下什么时候有人了?”沈微霜奇怪。

    “这副样貌的原主人——”谢辞卡了壳,顿了两秒才慢吞吞道:“那个叫牧六的养的邪祟,我借过来用一用。”

    他倒是坦诚。沈微霜见这人两三下便施了术,凭空折出一只与之前有些相似的纸鹤来,那纸鹤刚显形时摇摇晃晃,不多时便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沈微霜目送它离去。

    也不知晓那牧六如何了。她想。

    别到时候谢辞那小子顶着人家的脸跟牧六正面遇上,人家还不得打死他这个冒牌货。

    沈微霜略感头疼地叹了口气。

    谢辞眨眨眼。

    任他再了解他师娘,此刻也想不明白沈微霜在叹什么气,于是再度拽了拽她的衣袖,沈微霜回过头,对上男人专注向她望来的视线。

    “我们走吧,师娘。”

    的确是该走了。沈微霜点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同样的话她在没有认出谢辞时也问过一遍,与方才是截然不同的语气。

    谢辞能听出这种差别,他悄悄勾了勾唇角,又想到什么,翘起的唇角立时平下来,没有马上移步,就这么杵在沈微霜面前,待她有些疑惑的抬头,撞上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神。

    他抿着唇,眉目微敛,看起来有些微的踌躇,甚至是难堪。

    谢辞情绪不好,从她踏出山洞见到他时就不好,沈微霜从来都能敏锐地察觉他的情绪,而今他看起来更不好了。

    究竟是怎么了?她蹙起眉,斟酌着想问,话被谢辞堵住。

    “您身上有带帕子么?”

    他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沈微霜有些疑惑,没有追问,倒还真从自己袖中掏出一块白净的帕子。

    这是她出门的常备物什了,很久以前也给谢辞备过,只是他觉得自己用不到,叫沈微霜省了,这次也不知怎么突然记挂上来。

    男人从沈微霜手中接过帕子,帕子柔软洁净,整体呈温暖的米白色,右下角有沈微霜自己绣的雀鸟,谢辞低头看了一眼,粗糙的大手将其握在掌心,柔软的布料虚虚地贴着他的掌纹。

    “师娘,”他低低地唤,“您在这等我一下,好不好?”

    沈微霜点头。

    于是谢辞转身欲走,脚步转了半圈又回过来,睫毛帘子抬起来看她又马上垂下。

    “这次真的只有一会儿。”他强调,“一炷香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