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的伤得以痊愈,沈微霜一霎时只觉得自己可以原谅全世界。
这孩子自幼受此折磨颇多,而今终于可以逃脱,没有什么事能比这更令她感到欣喜了。
“好好好,好孩子……”她的手几乎便要触到他的面庞,谢辞半蹲着,整个人比她高一大截,乖巧地低下头来,沈微霜顿了顿,又觉得不妥,故而转道去抚他的头发。
谢辞有些愣神。
他都准备去蹭她了。
“昆仑的昆仑池?”少年的长发被发带束起一个高马尾,发质略有些粗硬,沈微霜纤长的五指陷入其中,仿佛黑沙中的一块温温软玉。
她同样也听说过这个医治万物的池子,只是方才谢辞与她说起的时候,还是感到一阵恍惚。
原来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是确切真实的存在的。
谢辞点点头。
“你如何会到昆仑去?”沈微霜忧心忡忡。
天山中谢辞分明不愿去昆仑的,像是从那里受了什么委屈,如今怎么又和昆仑扯上关系?会不会因为凡界的事受到责罚?
“说来话长。”谢辞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师娘,我回去再同您细说。”
昆仑,他仍然不太喜欢这个门派,然而兜兜转转,竟还是一样的结果。
沈微霜自无不可,她的视线仍停留在少年精致的面庞上,恍惚的像是在看一轮水中的月亮,便连目光也像是沁在了明明秋水中。
多少年来,谢辞的伤一直是她心头的沉疴,每每想来便烦忧不已,如今终于拔除,心中依然轻飘飘的不具实感,眼眶却酸涩得几欲落泪。
太好了,太好了。她的阿辞啊,终于也有了一具健康无虞的身体。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她头一次如此发自内心地感谢上苍。
谢辞低眸望着她。
女人长长的睫毛上沾了湿意,像是一朵含着清晨露珠的,再娇艳不过的花。
不知怎么,他想起自己带着这副躯体踏出昆仑池的那一日。
他在那里整整浸泡了七日七夜,七个日夜中,流动的池水如同最摧残人的毒汁,沁到人的五脏六腑中去,哪怕是他这种自幼以来便习惯了痛楚的人也极为难熬,若是寻常人等,只怕撑不过一个时辰便要昏厥。
但是那些个个仙风道骨的长老们又再三强调要他保持神志。
于是那七日里,短短的十九载岁月中的每一个片段,都在他脑海中掠过。待到第七日,他终于拥有了梦寐以求的,自出生以来便缺失了的,完好无损的身体。
他不必再缠上麻布,也不必再戴上面具,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人前。
按理说,他应当狂喜。
即将迈出那个狭小洞穴的那一刻,他看到池边石缝中开出的一朵花。
极艳丽的红色,在池水氤氲的雾气中显得朦胧。
他盯着它看,想到沈微霜。
事实上,自分别后,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然而那一日的想念是不一样的。
他很迟钝的在想她。他的所有情绪都仿佛被昆仑池的雾气掩埋住,感受不到伤势痊愈后应当有的欣喜,只有迟钝的,仿佛被一层雾气遮挡,却也如雾气般弥漫四肢百骸的思念。
而今他看到她的泪。
那阵久久不至的欣喜终于于此刻姗姗来迟。
是啊,太好了。他想,终于不用在师娘面前戴着面具了。
终于不用时刻担心那副面具掉落,然后在她眼中看见那半边恶心的烂肉。
太好了,没有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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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的事了。
少年的身体放松下来。
自进入鬼门后,他几乎时时刻刻都是紧绷的状态,而今整个人都松懈,眉宇间的凌厉都散去不少。
“师娘。”他低低地唤,身体不自觉的朝她靠近。
“嗯。”沈微霜又抚了抚他的头顶,目光再度逡巡在他脸上,“确定是全好了吗?”
会不会有些后遗症之类的。后半句话被她藏起来。
谢辞当然懂她的未尽之意。
“自然是全然好了。”他弯着眼睛笑,沈微霜没来摸他的脸,教他有些微的不甘心。
沈微霜于是彻底放下心来。
她从方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极为狭窄的通道,两侧结界内的黑影尽数被谢辞赶走。
“这里是……”她有些疑惑,于是转过脸去看依旧一错不错盯着她的少年,那目光中藏着种眼巴巴的渴望,沈微霜感到莫名。
师娘居然真的不来摸他。他的脸都好了。
谢辞大失所望。
“我的兵器空间,师娘,就是您给我买的那把刀。”他站起来,到底没脸说出自己在期盼什么,拽住沈微霜的袖子。
他将空间符文篆刻在这把刀上时,想的便是用它来载沈微霜,谁承想先载的是昆仑那帮前往鬼门的弟子。
他想起这事便不太爽利。
还有那群蠢笨的邪灵,找人不行,吃倒是格外爱吃。哦,还有金辰,一个个界找过去,一个个界都没有,找得他心惊胆战生怕出了什么意外,最后人在鬼门里!
谢辞咬牙,心里清楚这事怪不到金辰头上去,于是只能暗暗磨了磨牙,扭头对沈微霜露出一个笑脸来。
“师娘,我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