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谢辞已经处在旋涡中心，那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若是不知晓自己与舒家的矛盾，恐怕还要多些麻烦。
沈微霜张口，便想告知于他。
然而话还未能出口，白帘外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这是哪儿……”有人压低声音在说话。
沈微霜瞬间噤声，谢辞上前一步挡在沈微霜面前，长睫抬起，乌黑的眸里有冷光划过。
“嘘！小声点，你想再碰见个之前那种怪物？”
帘外安静了一瞬。
最先开口那人似是低低咒了一句：“你说，那些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明明是个巨型幻境……”
“这你问我……”
说话声渐渐远去了，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零零散散的脚步声。
沈微霜轻轻松了一口气。
谢辞面色不大好看，静静盯了那道白色幕布半晌，轻声道：“这破布有屏蔽内外气息之功效……”
否则，以他的修为，不至于等到帘后两人发出声音才有所察觉。
“外头是谁？”沈微霜悄声问。
“二十三个。”谢辞神识探了探，回得极快，“九个金丹，十四个筑基。”
都带着伤，还有几个都快成残废了，他神识一触即收，帘后众人半点未能察觉异样。
九个金丹！沈微霜心神一震。鬼门中最高战力也就金丹而已，到了这里还能剩下九个金丹，恐怕不会是什么弱势力。
她上下扫视了眼前人一圈，见此人两手空空，长刀都被弃置一旁，眉宇间透着不经意的散漫，狠狠咬了咬牙。
“没个正形。”她轻斥了一句，很快问道，“能不能伪装成其他人？”
变换成他人模样这事谢辞在凡界干过，她想让他如法炮制一次。
纵使她不清楚谢辞在此处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也知道他的身份敏感至极，既然如此，还是低调些为好，否则九个金丹冲上来，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谢辞眨眨眼。
找到了沈微霜，魔宫碎片也没他什么事，他眼下确实是清闲无比，此时无缘无故被骂了一句，自己也觉得很无辜，歪头想了想，轻声笑道：“不用担心的，师娘，外头那些人就算真见了我们，也不敢怎么样，您倒是与我说说，到底是那些人欺负您了？”
师娘既然醒来后便在那艘空中游船上，又是借他的名义欺负的她，想来也是哪几个世家，师娘如此貌美，他不用问都能猜到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
世家子大概率也是进了鬼门的，若是死了便也罢了，若是没死——他眼眸微微眯起，面上仍勾着清浅的笑意，右手随意一招，长刀便无声落至他掌中。
少年面容精致漂亮，刀身如水，映出他黢黑的眼。
沈微霜看他一眼，心中仍是有些忧虑，微微蹙眉，想说些什么，方刚启唇，忽而一怔。
帘外，传来她极为熟悉的声音。
“哦，就是这个偏殿？”脚步声传来，极快地接近，来人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呼吸声有些沉重，嗓音也带着喑哑。
是王景焕！
“公子，此处有道暗门！”另一道声音响起，离得格外近，仿佛其主人就站在帘后。
沈微霜的心霎时提起来。
王氏之人她倒是不太担心，可是谢辞呢？王氏先前有交好之意，鬼知道现如今是什么态度。
“你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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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躲一躲……”她压低声音，说得极为快速，然而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心凉了半截。
这个狭窄的小室，哪里有什么可以藏身之处？
师娘太过紧张了。谢辞有些无奈，那个词语怎么说来着？
哦，关心则乱。
“无事的，”他安慰她，“大不了我拿刀斩了他们。”
说着，他提了提手中长刀。
刀身方刚摇起，唰一声轻响，白帘轻微摇晃，掀起一个小小的缝隙。
“你们先退下，我探探情况——”小心翼翼贴过来的青年嘴上轻声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十足的谨慎向内望去。
带着厚度的帘布垂在他脑袋上。
沈微霜僵住，谢辞轻轻挑眉，王景焕转过眸光。
视线相接，空气霎时寂静。
***
噗嗤！
昏暗的宫殿中，一名青年修者的头颅被瞬间斩下，血涌如注，却并未喷洒而出，反倒被什么吸住了似的流向一个方向，同时，修者身上的血肉迅速干瘪下去。
“不是金丹，没什么好吃的。”女子声音极淡地散在空中。
“太弱了。”有人低声嫌弃。
“你聚灵时期可没比他好多少。”青年男子轻笑着调侃，换来一声轻哼。
“还要继续杀下去？有人怕是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杀吧，不杀，碎片何时可现身？我们能停留的时间不多了。”
“那便继续！”
几人瞬间达成协议，数道身影消失在空荡荡的大殿。
此时若有修者前来，会极为惊诧地发现，残留在大殿中的，是极为凶煞刺骨的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