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贝贝
    唐植桐觉得自己还是把人想的太好了,不知道他们的下限有多低。

    跟唐钢分别后,唐植桐往东南走了一段距离,然后折返径直往西而去。

    东边折了三个人,唐植桐不知道对面会不会找人,那身兔皮大衣有些扎眼,有人看到过,如果再去河边,保不准就会找到自己身上。

    而此时穿的这身将校呢,更不适合出现在江面上。

    虽然空间里还有一些黄鱼,但上面有那人的牙印,不太合适再在这边出现。

    尽管还想再整点粮食,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唐植桐还是打算躲躲风头。

    空间里还有两千多斤玉米,够一家人吃段日子了,就先不冒险了。

    现在的安东并不大,等出了居民区,唐植桐薅出那匹驽马,自己坐在爬犁上继续往西走。

    一边走,唐植桐一边遮掩着自己路过的痕迹。

    西边都是山,直到路上没有了脚印、车辙,又往西走出去了二里地,都快到山林里了,唐植桐才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停下来。

    由于空间的停滞性,放进去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这匹马已经连续赶了六七个小时的路程,累的不轻快。

    唐植桐将马拴在树上,把空间里剩下的青草啥的薅出一堆,让马休息、补充下体力。

    天色已晚,唐植桐收拾好小木屋,除了冻些鱼虾外,自己也吃了口饭。

    接下来准备继续做些吃的囤起来。

    首先是炒些松子,松子好啊,能量高,吃起来味道不大,到时候将松子壳往炉子里一倒,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接下来,唐植桐还炖了一锅海肠。

    海肠生长栖息的范围有限,绝大多数分布在环渤海地区。

    海肠在掐头去尾、洗干内脏后,只剩一层皮,但这层皮里富含氨基酸,所以味道尤其鲜美。

    海肠产量不高,流行范围不广,但非常受胶东百姓喜欢,价格不菲,素有“裸体海参”之称。

    据说鲁菜的出名离不开海肠,在味精还没发明出来之前,鲁菜的大师傅都会随身携带一个小皮囊,每做一道菜,都会从皮囊内倒入一点粉末进去。

    这种粉末就是海肠晒干后磨成的粉。

    唐植桐没有将海肠晒干的时间,也没有烘干海肠的设备,等锅里的水开后,就全部薅进空间,斩成了碎末。

    别人之所以晒干磨成粉是为了方便储藏、携带,而自己有作弊器,可以跳过这一步。

    一锅不算多,但耐不住每次炒菜用的少,这些海肠加上上次做的蚝油,足够家里用个几年了。

    将锅刷干净,唐植桐又炼了大半锅的板油。

    板油这东西熬起来费时,平时可能觉得味道不大,但在饥饿年代,熬板油就如同漆黑夜里的萤火虫,太勾人了!

    只要一熬,香味飘出去,四邻八舍都知道附近有人家搞到板油了。

    衣服上的味道更是能存个三五天。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唐植桐打算在这搞些成品。

    熬完板油,将油渣收起来,锅扔外面自然凉透。

    唐植桐将外面冷冻好的鱼虾收了一波,捎带着连吃饱喝足的驽马也收起来,天太冷,万一冻坏了,就没法陪着自己晚上赶路了。

    换上一波鱼,抽颗烟歇一歇,等猪油冷凝成洁白的膏状后,再薅进空间。

    尽管有些累,但唐植桐依旧打起精神,耗费半头猪,做了几个硬菜。

    什么红烧肉、回锅肉、排骨炖土豆,甚至卤了一锅猪蹄。

    等回家以后,可以直接薅出来吃,省的让四邻八舍闻见做菜的香味,完美!

    就着自己做的菜,唐植桐美美的吃了一顿,吃了一个多月以来最饱的一顿饭。

    直到此时,唐植桐觉得自己能体会那些见到吃食,猛往肚子里塞,甚至不惜撑死的人了。

    久经饥饿,谁又能抵得住美食的诱惑呢?

    吃饱喝足,天已蒙蒙亮,唐植桐打个哈欠,收起鱼虾,想了一下,又整了些带鱼腌上,打算睡起觉来煎煎。

    也就趁着这种机会能煎带鱼,等回了四九城,张桂芳肯定不会同意这种做法,忒费油!

    往炉子里塞一灶的干柴,唐植桐和衣躺在木板上一觉睡到下午。

    唐植桐空间里只有年初跟高立德换的料油,没有其他植物油,所以选择用刚才熬的猪油煎鱼。

    这种烹饪做法在几十年后非常少见,但在眼下是正常操作,很多大厨都选择用荤油。

    将带鱼煎完,锅底剩的那些乏油也不能浪费,唐植桐将张桂芳给自己准备的馒头切成片,一片片的放进锅里。

    哪怕是在物质极大丰富的几十年后,唐植桐依旧喜欢这种吃法,觉得用馒头蘸了煎鱼后剩下的油,是无上美味。

    油脂里有腌制带鱼的调料,再混合上特有的鱼腥味,软绵的馒头还自带甜味,那味道想想就流口水。

    来这边一年多,唐植桐才头一回重温到自己记忆中童年的滋味。

    吃完这顿中晚饭,唐植桐点上烟,坐在床边琢摸着去林场要带的东西。

    昨天,唐植桐留心观察了一下,除了必要的外出,这边的人基本不出门,全都窝在家里。

    再加上林场人口密度小,就给做肉、吃肉,创造了有利条件。

    猪头一家两套,外加每家三十斤板油。

    鱼嘛,唐植桐更是不缺,一家两麻袋鲅鱼,怎么也有个三百斤的样子。

    看昨天大伯和小姑的样子,唐植桐觉得他们肯定是要给自己折算成钱的。

    为了让他们手里宽裕点,唐植桐打算多给点鱼,每家两麻袋鲅鱼,怎么也有个三百斤的样子。

    不过这回的鲅鱼个头不大,全是小的,不仅方便大冬天的食用,也方便出手,好歹让大伯、小姑回回血。

    这批鲅鱼唐植桐打算按照两毛的价格报,一倒手起码有两倍的利润。

    唐婷瘦的厉害,唐植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打算劝她趁冬天贴贴膘。

    至于更困难的明年嘛,等明年再往这跑两趟就是了。

    就连大伯家的两条猎狗,唐植桐也没有忘记,半拉猪肉剔出来的脊梁骨、腿骨统统带上,尽管已经很干净,但可以给它们改善一下伙食。

    将东西规整好,唐植桐又检查了一下那匹马,表面来看并没有特殊的印迹,但保险起见,唐植桐用锅底灰给马毛做了“艺术”加工。

    这样一来,恐怕那三个人复活,也认不出来了吧?

    唐植桐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将房子收起来,打上火把,爬犁拴好,又做了一回车把式。

    至于东西嘛,肯定要等到林场再薅出来,能给马节省一下脚力。

    唐植桐趁黑冒雪赶路的时候,小王同学已经将姜姐给的金被银床带回了家。

    乍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小奶猫“喵喵”的叫着,奶声奶气,有些不安。

    “呀!真可爱!”正在写作业的凤芝看到小猫,立马将手里的铅笔扔下,蹲在了小猫的面前,迅疾的动作将小猫吓了一跳,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喵喵。”凤芝朝小猫伸出手,放在小猫的嘴边。

    小猫“喵喵”回了一句,往后一躲,站起来掉头找小王同学,今儿这位铲屎官已经伺候自己一个白天了,更有安全感。

    “来,你坐在马扎上,抱一抱。”小王同学揪住小猫的脖颈,一把就拎了起来。

    小猫犹如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四个爪子下垂着,准确降落在了凤芝的腿上。

    “谢谢嫂子。”凤芝一只手小心的拢着小猫,生怕它掉下去,另一只手轻轻的撸着猫。

    小猫见这小女孩没啥恶意,也就没反抗,但依旧奶声奶气的叫着。

    “满月了吗?”张桂芳在一旁看了个稀奇,附近有猫的邻居不少,但自家还是头一回养。

    “嗯,满月了,我同事说家里有啥喂点啥就行。她家大猫奶水少,在家这么喂过几天。”小王同学将今天姜烨传授的喂养经验说了出来。

    按姜烨的话来说,别看这猫长得漂亮,但耐养、不挑食,等喂大以后就不用管了,让猫自己抓老鼠就行。

    “行,那就喂点馒头吧。”张桂芳点点头,开始收拾,准备吃饭。

    “嫂子,小猫是不是饿了?怎么老叫?”凤芝撸着猫,问道。

    “也许吧,中午喂了几口。”小王同学也拿不准,早前喂那只猫的时候,自己还小,同样缺乏喂养小猫的经验。

    “那我喂!”凤芝听到后,兴致勃勃,自告奋勇的接过了喂猫的任务。

    “行,你喂,不过得嚼碎了,放在猫的嘴边喂。”小王同学笑眯眯的说道。

    “嗯,行!”凤芝愉快的答应下来。

    “去洗手,人先吃,最后喂猫。”张桂芳收拾妥当,催促凤芝道。

    “哦……”凤芝不敢反抗,恋恋不舍的将小猫放下,还摸摸小猫的脑袋,跟嘱咐幼儿园小朋友似的说道:“小猫乖,我一会喂你饭饭吃。”

    晚饭比之前好一点点,因为每人都有几块油渣。

    凤芝吃的很快,但跟往常不同的是,她今儿没有动油渣。

    “我吃好了!”三下五除二,将自己那份定量吃了大半,凤芝放下手里的馒头,宣布道。

    “怎么不吃油渣?是不是想留着喂猫?”小王同学笑眯眯的看着小姑子,觉得她很有爱心。

    “昂,小猫还小,刚离开妈妈,肯定想家,我得给它喂顿好的。”凤芝略有羞赫却又理所当然的说道。

    “小猫还小,吃不了这么多,也不能吃太多油渣。你把你的那份吃掉,给它这一点点,外加一块油渣就行了。”小王同学说着,将自己馒头掰下来一小口递给凤芝。

    “行了,都把自己定量吃完。这猫的口粮从以前的存粮里出。”张桂芳伸手从锅里拿了个馒头,然后掰下来一小角,放在凤芝面前,结束了姑嫂俩的谦让。

    凤芝嘿嘿一笑,吃完自己那份,然后将亲妈给的“猫粮”和自己特意省出来的两块油渣放进嘴里嚼嚼。

    嚼完就吐在自己手心里,一会的功夫,手心里就多了一团火柴盒大小的糊糊。

    单手将小猫拎到自己腿上,然后将另一只手的糊糊放到小猫嘴边,念念有词道:“小猫,小猫,开饭了!”

    小猫大概是听不懂的,但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凑上前,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吧嗒吧嗒的舔食起来。

    “小猫吃了哎!小猫吃了哎!”凤芝看小猫进食,比猫都激动,虽然以前她也喂过兔子,但那是用来吃肉的,这小猫嘛,是家里的伙伴,两者区别很大。

    “嗯,别抖,你一抖小猫就不敢吃了。”小王同学在一旁看着,提醒道。

    “哦。”凤芝稳住手,又凑了过去,看小猫再次开始进食,忍不住问道:“嫂子,小猫吃饭的时候,我能摸它吗?”

    “等它吃完吧。”小王同学也不清楚,但不妨碍她提出建议。

    “哦,好吧。”凤芝就这么看着小猫,不一会的工夫,又提议道:“嫂子,咱们能给小猫起个名字吗?”

    “行啊,你想给它起什么名字?”

    “emm……白白,可以吗?”凤芝词汇量不大,视线落在小猫白色的肚皮、小爪上,给了一个毫无建设性的意见。

    “白白?不行。按你奶奶老家那边的话说,白白跟‘伯伯’似的,养只猫还得当长辈叫啊?”张桂芳在一旁摇头,一下子给否了。

    “那……”凤芝搜肠刮肚,一时也想不起叫啥了。

    “嫂子,这是只男猫,还是女猫?”凤珍这时插了一嘴。

    “女猫,你有想好的名字吗?”小王同学给了凤珍一个鼓励的眼神。

    “贝贝吧,可以吗?”凤珍试探的问道。

    “我觉得行,妈,您觉得呢?”小王同学率先肯定道。

    “嗯,这个可以。”张桂芳点点头。

    “嗯,嗯,贝贝也好听。”凤芝盲从的表决道,见小猫吃完,舔的自己手心痒痒的,就抬手从猫头撸到猫尾,跟小猫说道:“小猫,你有名字了,你以后就叫贝贝。贝贝、贝贝……”

    “喵~”贝贝大概还是听不懂的,趴在凤芝的腿上,用爪子刮了刮嘴,像是在饭后洗脸一般。

    其他人则看着凤芝和贝贝的互动,目光柔和了不少,这也许就是猫给这个家带来的变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