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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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淮月实在是不放心玉流一个人躺在那间房里。

    且不说这位玉大人此行的目的,崇州那群江湖客知道她负伤的消息肯定坐不住,要是府内又来了什么人,哎呦呦,那怎么得了!

    “不行,我得找人在门口守着。”杨淮月停下来,对着柳吾善正色道。

    夫妻同心,柳吾善自是知晓夫人的担忧,只是他们这太守府哪里来的人?

    同样多年好友的卢主簿也听懂了,抬头见杨淮月和柳吾善一个对眼,吓得他打了一个寒颤,当即抱紧自己摇头坚定拒绝:“咱们可是同僚可是上下级啊,你们不要害我啊!”

    “就你,想得倒是美,让你去不如我自己去,”杨淮月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是想说之前你们收留的那位小郎君可还在?长得唇红齿白的,也有些本事,兴许能在玉大人那儿留下来。”

    卢主簿以白眼回敬:“夫人,你看起来有些好色。”

    柳吾善掩嘴轻咳:“老卢,你怎么说话的,这是好色吗,分明就是龌龊。”

    他转身,跟卢主簿站在同一阵营:“你自己好色也就罢了,怎么能诋毁那孤苦伶仃的小郎君?小郎君可是正经人家出身,不要将他和极乐天的那群人混为一谈!”

    杨淮月深深吐出一口气,一把揪住柳吾善的头发,疼得这位柳大人直呼轻点轻点。

    杨淮月没什么好脸色:“说什么龌龊,我夸他长得好看不行啊,还有,我说的本事,是通风报信的本事,人家一江面上打渔的,有些功夫傍身,你这榆木脑子懂还是不懂!”

    “原来如此,”卢主簿恍然大悟,作墙头草,反过来指着柳吾善,“大人,你龌龊了。”

    柳吾善从杨淮月手里挣扎出来,抓着被薅下的一把头发,心有戚戚:“你可闭嘴吧,我做主了,你去让那小郎君过来,之后就在玉大人屋外守着。”

    “好嘞!”卢主簿一溜烟就跑了。

    柳吾善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等着卢主簿带人过来,他呢吩咐一番,好好表现,不曾想这老卢脑子跟缺根筋一样,他在书房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坐不住了,出去寻了在前院赏月的杨淮月这么一合计……

    “你那时候怎么说的来着?”

    “让小郎君过来,之后就……糟了!老卢不会直接让人去了吧。”

    “哎呦我的老天爷,这不是明摆着吗,赶紧去看看呐!”

    两人火急火燎地跑去那屋,远远瞧见房门闭着,柳吾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应该还没来。”

    “不行,我们还是去确认一下。”杨淮月不这么想,拉着夫君的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贴着耳朵。

    他们跟做贼似的,屏住呼吸,只听见里面怯怯的声音,轻如飞羽。

    “我,我来伺候大人。”

    咚——柳吾善的心如坠冰窟。

    杨淮月闭上了眼睛。

    屋内,玉流的手已经从手腕转移至脖颈,这小郎君被掐得满面通红,眼泪汪汪,说话更是费了半条命。

    伺候她?玉流听完他拼死说出的话,盛满杀意的眸子眯起,松了几分力,继而移眸:“门外的人给我滚进来!”

    在门外听得不对劲的两位哪里敢不应,杨淮月一把将柳吾善推进来,也不顾自己夫君摔得趔趄,瞥了一眼快昏死过去的小郎君,笑容堆着脸:“实在是对不住,想着找个小郎君来照顾大人,却没安排好,就是这柳吾善的错。”

    柳吾善被扣了一头的黑锅,闭眼深吸,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自己娶来的,再怎么样,都是自己娶来的。

    调养好情绪,他接上杨淮月的话,作揖便是道歉:“是我的错,害得大人受惊了。”

    玉流在这两人的脸上扫了几眼,终是松开了钳着小郎君喉咙的手。

    杨淮月赶紧将倒地的人扶起来:“没事吧?”

    小郎君摸着红疼的脖子,小小声:“没事的。”

    柳吾善在一旁心累,这老卢做什么,到底有没有和人好好说,来了就来了,外面守着便是,进来做什么!

    杨淮月也是这般想的:“不是,就让你守着门,你这是做什么呀!”

    小可怜儿跪在地上,抖得如雨夜的月桂树一般,手腕和脖颈都环着红肿,被玉流掐得,眼尾一片暗红,被玉流吓得。他垂着头,怕得不行,更是不敢看那已经坐到床边的人:“我在门外听见大人梦呓,怕大人出事,便,啊——”

    他像是才醒悟过来,顶着慢了半拍的脑子慢悠悠道:“原来卢叔说的是这个,我以为是守在大人身边……是我理解错了。”

    听起来事出有因,如果忽略后半句的话。

    杨淮月看向玉流:“那大人是否——?”

    玉流蜻蜓点水般在他身上落了一眼,瞳仁中宋繁声那张模糊的轮廓褪去,眼前显现的是一张清艳似花的脸庞。

    原来不止看起来有点呆呆,听起来也是呆呆的。

    “无事,故地重游,梦而已。”她真是太久没梦到往事,一不小心着了那个鬼的道了。

    玉流起身,走到这三人跟前:“伺候就不必了,我没有这种嗜好。”

    “啊,大人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杨淮月慌忙解释,“这孩子是我们收留的,你知道的,我们这府小,事情少,他来了也就是喂马扫地的活儿,也成不了大器,我们觉得可惜了。想着正好大人千里赶来,总有诸多不便,让他能给您跑跑腿什么的。”

    “是不是呀。”杨淮月杵柳吾善。

    柳吾善立即点头:“是是是。”

    说得如此好心,玉流没有作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看得他们浑身不舒服。

    许久,玉流单膝跪地,与这腿软地站不起身的小郎君面对面,挑起他的下巴:“崇州本地人?”

    小郎君被迫抬起脸,却是羞得不敢看她:“就、就在城外的崇江边上。”

    “哦?”玉流松开手,挑着眉梢,来了点兴致。

    粗看时觉着他年纪应该不大,浑身青涩劲儿,这时细看,眉眼风凌,因为被她掐过,眼里盛了浅浅一汪湖水。身量颀长,长着一副好皮相,好似风中独秀的芍药,看久了甚至生出几分故人之姿的模样。

    这两者杂糅在一起,像是揠苗助长的禾稻,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怪。

    玉流挫着手指,这小郎君细皮嫩肉的,居然是崇江边上的人。崇江边上都是些摆渡打渔的渔民,这位怎么看都不是吃苦的主儿,玉流在心里发笑。

    不过这骨头嘛,倒是硬得很,硌得她手疼。

    “叫什么名字?”

    “无、无姓,单名一个敏。”

    “敏?”

    玉流又问:“几岁了。”

    “十八。”

    十八?好年纪。她去京城那年也是十八。

    玉流盯着他澄澈的眼睛看了会儿,嘴角一弯,允了:“那你留下吧。”

    地上的人儿眼睛当即亮了,身后似乎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跃跃欲摇,微微晃了两下又耷拉下去,他有些犹豫:“那我是不是要和大人,啊,这——”

    杨淮月一巴掌捂住敏郎的嘴巴,这孩子,都不知道是说他单纯,还是说他愚蠢。她替他道:“多谢大人。”

    敏郎这么一闹,玉流是彻底醒了。杨淮月一拍手:“大人饿了吗,不如我给大人做点夜食?就是乡野的粗茶淡饭,大人莫要嫌弃。”

    玉流的确饿了,也不推脱:“那就劳烦夫人了。”

    “小事,敏郎,好些了吗,好些了同我一道去。”

    “好、好。”敏郎撑着地爬起来,低着头跟着杨淮月走了。

    这两位走了,柳吾善抬手:“玉大人同我到后院等着?”

    “自然。”

    说是后院,也不过是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