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动了吗,”书生骤然变脸,冷声训斥就要冲上去出刀的人,“一边站着去。”
“管家,可是这个小白脸——”
“怎么,”书生踢开脚边的土块,悠然道,“你也想和你大哥一样?”
骨碌碌——土块滚呀滚,滚到了已经快要被吃没了的那具尸体边,大汉抖着肥肉的脸,摇头认错:“不敢不敢,管家您请。”
“这还差不多,”书生转脸拾起文雅,“小丫头去了京城一趟,嘴皮子功夫渐长啊。”
他看起来对玉流轻挑地寻衅不甚在意,笑了笑:“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认出我来了。”
真够有君子风范的。
玉流也笑笑:“是认出来了。多年未见了,宋山云伯伯。”
宋山云,儒雅为皮,毒辣为里,曾经江湖上最出名的两面三刀之流,也是镜水山庄最后的荣光。一支铜铁打造的狼毫毛笔,穿身过,杀无形。
过去曾有好事者将这位铜笔书生和师父奉为一谈,说什么李宋书生兄弟。这种闲话当作谈资随便听听也就罢了,宋家还真敢拿到明面上来说。真是给宋山云长脸了,伪君子傍上这么一个大腿,救了镜水山庄二十多年。
宋山云看她,用着责怪的口吻:“难得回来,你应该过来看看。再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嘁,”玉流嘲笑,“您脸皮可真厚,万丈峰我都没回去,你那镜水山庄又哪里来的架子值得我特意去拜访一趟?再说了,您上位了吗,没有吧,主事的不是依旧是宋远徽吗,您那位脑子不太好的二哥?”
这样的讥讽在宋山云的预料之内:“玉流,别这么没大没小,怎么算,我们都是你的长辈。”
“长辈?”玉流阴郁上脸,“笑话,三年前围杀我的时候,你们有想过我是小辈吗?”
宋山云佯装为难:“玉流,当年的事,只是为了给阿繁讨个说法。”
“呦,真会找借口,”玉流也不给他面子,直接点破,“别把自己捧到天上,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给世人看看,看看你们镜水宋家,还长着心呢。”
玉流根本不给他一个台阶,自己也不走他给的台阶,宋山云无奈摇头:“话不投机,看来玉流是不想多谈旧事了。”
玉流:“我压根就没想和你谈。”
“那好吧,这位是……”宋山云也不继续演了,睁开一只眼,露出锐利的目光。
半张的脸慈爱,半张的脸阴狠,敏郎扭过头,躲过深究的刺探。
崇州地方大,人多眼杂,消息灵通,他们早就听说了,太守府的那位女侯官身边最近总是跟着个俊秀的小郎君。
宋山云本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居然真的带着,这关系,看来真不一般。不知他那位早亡的侄子在地府知道了,会不会气得托梦回来?
宋山云想着笑话,在男宠和面首间,选择了后者:“这位是,你养的那位面首?”
玉流:“不是。”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些人第一次见面,都会觉得敏郎是她偷养的,小郎君看起来,这么像勾人的狐媚子吗?
“这样吗,”宋山云不太信,俯身想要近看,“他看起来,是不是有点眼熟。”
能不眼熟吗,玉流直说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
小狗已经看向她,目光巴巴的,在黑夜里都能感觉到他灼灼的凝视。
总之,非常期待。
玉流对着他的眼睛,如他所愿:“未婚夫婿。”
宋山云的半身僵住,惊讶回头:“你说什么?”
“伯伯,您未过半百耳朵就这么不好了,”玉流伸手索要,字正腔圆道,“我说,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宋山云在这两人间来回观望,玉流的神情不似作假,他简直不可置信:“你……这是长心了?”
“什么叫长心了,我一直都有啊,”玉流点着脚尖,把剑甩到了身前,“给个面子吧宋伯伯,不然我真的要动手了。”
“啊,哈哈哈哈哈。”宋山云收去了浮在脸上的笑,他都多大岁数了,再像年轻时候这么笑,脸皮都要挂不住了。
“哎呦玉流,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那就不用说什么场面话了,东西交出来,我就把这小郎君还给你。”
东西东西东西,除了自己的命,玉流真想不出来她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这群人挂念。
“伯伯,我和你的狗腿子说了,我不知道,不妨你先告诉我,你们到底要什么东西?”
宋山云脸色不定:“这可不兴说。”
一个个都不说,玉流咦了声,有了个想法:“宋伯伯,不会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吧。所以一直东西东西,和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宋山云也不否认:“阿松,别吃了,东西在这儿吗?”
似乎是为了给主人撑腰,大快朵颐的猎犬叫了几声:“汪呜……”
“你听。”
“听你个头,简直浪费我时间。”大半夜的,跟狼叫一样,小心招野狼过来。
玉流:“没有,爱信不信,不信拉倒,拉倒动手。”
宋山云真是搞不懂玉流的脑筋:“你这丫头,好的学不会,尽是把李长庚的坏学了个够本。”
“你不要你的小夫君了吗,”宋山云拿出铜笔握于掌心,指向还悬在刀上的人,“他现在是在我的手上。”
“哦,我差点忘了,”玉流拔剑,指向他,残月冷光落至剑尖,眼眸却红如血月,“他死了,我让你们给他陪葬。”
“玉流,别太猖狂。”
玉流不在意:“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宋伯伯,你不是我师父的对手,自然不会是我的对手。”
说罢,玉流足尖点地,直指宋山云而来。
“你不讲规矩。”
“我是小女子,讲什么规矩。”
看戏的敏郎抬起下巴,哼哼问:“这位大哥,说真的,你要不要猜猜她是谁?”
哪里还要猜,江湖上谁不知道玉流的名号。
大汉:“她她她……”
敏郎笑着:“嗯嗯嗯,她好像要过来了。”
大汉:“什么?”
话音才落下,玉流果真弃宋山云而来,长剑挑向敏郎身后。
一招守空的宋山云这才察觉玉流根本就没想和他打,惊叫道:“蠢货,给我将人抓紧。”
另一个立即反应过来,挥刀就要砍下。
敏郎轻笑,心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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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了。趁着身后这人呆愣的片刻,后背弓起,一脚踩上他的脚背,将他撞倒,顺势用刀割断手上的绳子。再抬起腿,踢中前一个的心口。
至此,两人背靠背站着,不理会宋山云满身暴怒的阴云。
玉流夸他:“还挺灵活啊。”
敏郎擦去额头的汗,羞涩道:“都是大人,大人教得好。”
“挺好,”玉流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交给他,“能杀人吗?”
敏郎将匕首在手中转了转:“呃……我,试试?”
这般怯懦的语气,让宋山云嗤笑:“玉流,你看上的人也不怎么样嘛。”
玉流斜眼:“干你屁事。”
敏郎是怕这一点:“不、不会给大人拖后腿吗?”
“不会,你杀一个就够了,其余的交给我。都有第一次,习惯就好。”
或许玉流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是如何的温声细语,这要是搁在侯官署,她一脚就把人揣进刀口下。
“嗯,”敏郎被鼓励到了,有了点信心,“那大人对付那位,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玉流将剑从肘间抹过,擦去上面的薄灰,“无非旧恨添新仇而已。”
“旧仇?”敏郎不太明白,“是刚才说的,围杀吗?”
“算是,”玉流并不是很想细说,“因为他们也相信是我杀了宋繁声。”
“……嗯?”
“你不知道?”
玉流靠着他的后背,整个人兴奋起来:“宋繁声姓宋,镜水山庄宋远徽,宋山云的宋。”
宋山云可是二十年前响当当的人物,和他打一场很划算。
“玉流,你也太小看我了。”宋山云收起铜笔,以手做哨,吹了声,而后柔和地看着他们。
很怪的姿态,玉流不解。
身后风声呼呼,她循声回头,那条名为阿松的猎犬正朝他们,不对,它突然变了方向,已经朝她扑来。
玉流当即跃至另一边:“操!”
这条狗机灵得要命,玉流一时半会竟然甩不开它。一人一狗跑远,不像是追杀,倒像是玩闹。
宋山云微怔,他明明是想让阿松去咬另一个——那个小郎君不知何时已飞身绕到那两名大汉身边,手起刀落,利落得哪里像是第一次。
天上的黑云游动,遮住了明月。
身形瘦削身姿颀长的少年垂着头,散落的发丝缭乱了半张脸。手中刀刃抹过了两个人的脖子,淌着血珠,落在沙土里。
风乍起,少年抬头,看向他的眼眸骤亮。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宋山云睁开双眼:“你——”
下一刻,眼前的人消失不见,只剩下还停滞在半空的血滴,宋山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来不及执笔,敏郎已悄然而至。
“宋管家和宋庄主不是亲兄弟吗,为何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如鬼魅游走,像是地狱而来。手肘抵住脖颈的软骨,微不可闻的声音直穿人心。
“三叔,你就这么没用吗?”
宋山云脸色巨变,难以置信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人:“繁——”
“呵呵呵,”敏郎低笑,轻轻张嘴,“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