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一家人就围着盘下来的那间铺子忙了起来。
赵砚安虽然是化学博士,是纯正的理工男,但是他出身书香世家,家里从小就让他学着写毛笔字,以此修身养性。
练了多年毛笔字,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骨,字体清隽中带着一丝锋芒,以楚颐这个门外汉的眼光看来那是相当漂亮。
楚颐当然不能放过他的这个特长,就让他写了店铺的名字,再去找村里的刘木匠刻成牌匾。
牌匾是一家店铺的脸面,不能马虎大意,刘木匠做事一向认真,告诉他们七八天才能刻好。
楚颐回家就和家里人商量了,干脆将现代的蛋糕店柜台样式修改了一下,也让刘木匠照着给打几个。
在等待柜子和牌匾做好的这段时间,三个人将铺子里里外外彻底打扫干净,原本这铺子是卖茶水的,里面就摆着几张桌子和条凳。
他们捡了一张看着不错的桌子和几个条凳留在铺面上用,剩下的都收到后面房间里去自己人用。
等到货柜和牌匾都做好了,全摆放到合适的位置上,这店铺看着也就像模像样了。
且说这店铺起了个什么名字呢?原来呀,是叫的“好丽来点心铺”,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楚颐有一些自己的思量。
她只是想着,自己和赵砚安都是穿越者,那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穿越者?
万一还有,如果机缘巧合他们看到了这个名字,说不定能找到组织,毕竟现代大名鼎鼎的好X来大家都很熟悉。
开张这一天,王翠梅早早就起来了,为了盘下这铺子,投进去了那么大一笔钱,她夜里睡觉总是不踏实,要是赚不了钱,这笔钱可就打水漂了。
因为铺子后面有两个房间,昨天他们就没有回村子里住,而是就住在了铺子后面的房间里,楚颐和王翠梅住了大的那间,赵砚安自己一个人住小的那间。
古人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已经看过现代太多营销成功案例的楚颐明白——酒香其实也怕巷子深,东西再好,若是没有人知道,又怎么卖出去。
他们家的面包是打出一定名气了,但只局限于平乐街周围,现在换地方开店,自然得重新招揽顾客。
为此,楚颐和赵砚安集思广益,按照现代的营销学制定了计划。
首先是要将之前的老顾客拉过来,这些可都是免费帮他们宣传的活招牌,得打好关系。
年后收拾铺子时,他们家的面包生意也没断过,卖面包时,楚颐特意多做了迷你面包,花样多,味道好,却费不了什么材料。
这些迷你面包都被当做添头送给了各位老顾客。
老顾客见摊主还给多拿了几块小面包,就笑着道:“哎哟看这糕点,精致小巧,看着就漂亮。”
楚颐顺杆往上爬,立马接过话头:“给您尝个新鲜,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过几天我们铺子开张,您给来捧个场呗。”
“那倒是可以,你们铺子开在哪啊?”
“离平乐街不远,就在旁边那条街。”
……
就用这招,他们初步将自己家铺子要开张的事宣传出去了,老顾客们也都知道面包摊要换地方了,准备到时候都去瞧瞧。
冬雪早上去买完面包回来,不光篮子里装着常买的那几样面包,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想到食盒里的东西,她就直乐,小姐虽然锦衣玉食,恐怕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吃食吧,这回尝了肯定高兴。
正要继续往前走,路却被拦住了,一只脚挡住了她的去路,脚上的鞋子缀着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富贵逼人。
冬雪抬头一看,是府里的二小姐,她立即皱眉,二小姐一向和大小姐不对付,今日恐怕要被为难了。
二小姐生的也是一副好相貌,粉面桃腮,朱唇皓齿,偏偏性子骄横跋扈,就喜欢颐气指使。
因为冬雪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所以总被她刁难,二小姐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她好过。
二小姐程秀绮看了一眼眼前低眉顺目的丫环,是姐姐房里那个莽莽撞撞的冬雪。
她看向冬雪手里的食盒:“盒子里装的什么?”
冬雪低眉顺目的行了一礼,看着恭敬,实则一身反骨,她淡淡答道:“回二小姐,没什么,就是些糕点。”
二小姐还没说什么,她身边的一个丫环立马跳出来骂道:“好你个不知尊卑的贱婢,主子问话你也不好好回答,仔细你的皮子!”
冬雪知道今日恐怕不能善了,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走为上策,溜之大吉。
她一福身,快快说道:“真没什么,就是一些平常吃的糕点,大小姐正等着吃呢,奴婢得快些送过去,二小姐告辞了!”
说完埋头就要走,却被二小姐的丫环拽住了,一把搡到地上:“给我跪下!”
冬雪被推到地上,赶紧把食盒护好,这里面的东西可撞不得。
二小姐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珍珠、翡翠,都是泼辣的性子,极为不好对付,把冬雪压推到地上的就是珍珠。
珍珠看了一眼二小姐的脸色,知道主子还是不大高兴,遂挽起袖子,打算上去给大小姐屋里那个不知尊卑的贱婢一点颜色看看。
二小姐似乎也挺烦她这个动不动就扇巴掌的丫鬟的,不耐烦道:“慢着,我还没发话呢你扇什么扇?”
珍珠吓得也赶紧跪倒地上:“小姐,奴婢只是想给小姐出出气。”
二小姐撇了她一眼:“出什么气,我说过叫你打人了吗?我只是想问问她食盒里到底装的什么。”
说罢她走到冬雪面前,颐气指使的说:“打开,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冬雪护着食盒,就是不让她看,二小姐爱抢大小姐的东西,每次见大小姐得了什么稀罕物,她都要抢去,盒子里的东西可不能被她抢去。
“慢着!”一道饱含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动静的大小姐从远处走来:“妹妹,我的人哪里得罪了你,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她身边跟着另一个丫鬟秋月,周身的气度与母家是商贾的二小姐自然不同。
大小姐程秀元的母亲是知州之女,名门闺秀,自小对她就是按着世家大族的规矩来养育的。
珍珠原本举手正欲扇巴掌,见到大小姐来了,只好作罢,恨恨的瞪了一眼冬雪,躲到二小姐身后去了。
程秀元不徐不疾的走到她那个骄横跋扈的妹妹旁边,身边的秋月赶紧去将冬雪扶起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珍珠和翡翠,然后意味深长的对程秀绮说道:“妹妹,房里下人没规矩的话,我们做主子的就得多费心管教管教了……”
那一眼,虽是看的两个丫鬟,却是做给二小姐看的,暗指她的丫环没有规矩,没人管教。
二小姐被暗讽了一道,脸色立刻有些不好看,但她又斗不过程秀元,只好强装出笑来回答:“姐姐说的是……”
程秀绮的母亲虽然被抬了位份,与程秀元的母亲同样是平妻,但她母亲娘家虽然富庶,到底只是商贾之家。
她这位姐姐虽然没了母亲,背后却有外家那边撑腰,她敢背地里阴人,却不敢当着程秀元的面说什么。
程秀元见她不说话,话锋一转道:“却不知我这丫鬟好好的在路上走着,平白被推在地上,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二小姐总不好说她没做错什么,是我的丫鬟故意推的,只好含含糊糊说了个由头蒙混过去。
大小姐就笑了:“我的人若是做错了,我自会带回去教训,不劳烦妹妹。”
说完她带着秋月和冬雪施施然回去了。
二小姐看着她们走远,扭头甩了珍珠一巴掌:“我叫你打人了吗?还被人家看见了!”
珍珠只能含泪忍着,她也是想帮自家主子,她又做错了什么?
冬雪被秋月扶进了屋,见她方才走路姿势有异,秋月将她裤腿拉上去一看,整个脚都肿了,这会儿正红成一片呢。
程秀元见了,让秋叶快去请个郎中来看,这肯定是被程秀绮那泼辣丫鬟推到地上去崴到了,真不知冬雪这丫头是怎么一路忍着走过来的。
她心疼极了,埋怨冬雪:“回来的路上你怎么一声也不吭?”
冬雪笑得傻里傻气:“我要是哎哟哎哟喊疼,那不是给大小姐跌份吗,我才不干这事。”
程秀元气笑了,用手指头戳戳她的脑袋:“你呀,就知道这些,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的脚啊。”
冬雪虽然被自家大小姐戳得哎呦哎呦直叫唤,心里却甜滋滋的,她知道大小姐拿她们这几个打小一起长大的丫环,是当亲妹妹一样的疼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