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医院的诊断书,舒缇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癌症晚期,医生说她最多只能活一年了!
她想哭,可是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觉得心口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难受。
她站在站牌边上,吐了一口气,最终掏出手机,拨给了那个她熟悉到骨子里去的号码。
铃声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她挂掉电话继续打。
直到第五遍之后,那端终于传来一道慵懒而低沉的声音:“喂......?”
他的语调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晚上回来吃饭吗?”舒缇一遍遍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素面的银指环,看着眼泪滴在手背上。
“你先吃吧,公司临时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那边的人淡声道:“如果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早点睡吧,我可能会加班到很晚。”
“哦。”舒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她不想挂电话,可是又怕吵打扰到他,便只好乖巧地嗯了一声,“那你注意身体。”
男人应了声,便挂断了电话。
舒缇望着已经变成黑屏的手机,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家,诺大的客厅安静极了,安静地让人害怕。
舒缇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卧室,将自己扔在床上。
打开手机,微博弹窗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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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网上的热搜词条,舒缇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她知道沈识聿忙。
可他有时间探班叶姝意,却没时间回家陪她吃饭。
这样一想,她越发郁闷,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却被突然冒出来的香味呛到,咳嗽起来。
舒缇将手中燃烧了一半的香烟扔进垃圾桶,起身去到厨房。
她从冰箱里取出红酒,打开一瓶仰脖灌了下去。
酒精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她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直冲脑门。
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喝,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将心底的那股火给浇灭。
夜里,窗外狂风大作,闪过道道雷鸣,卧室的门被拉开后又关闭。
“怎么不开灯?”
男人醇厚的嗓音在漆黑的屋内显得异常清晰。
舒缇抬起头,看到沈识聿穿着睡衣站在床边,一张俊脸在昏暗中更加迷人。
她勾唇,笑得很勉强:“忘记开灯了......”
沈识聿眉毛微拧,脱掉鞋上了床,伸手抱住她,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瘦了?”
舒缇没有回答,将脸埋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里,贪婪地汲取着属于他身上独特的气息。
她真不甘心啊!
沈识聿低叹一声,将她搂紧,吻沿着脸颊、额头、鼻尖一路向下,最后落在她唇瓣上。
舒缇闭上眼睛,任凭自己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吻。
良久,两人都喘着粗气分开,男人修长的手拉开床头柜。
见状,舒缇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娇媚而沙哑:“识聿,今天别带了吧。”
沈识聿闻言,眸光倏然一沉,冷冽的视线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问:“什么意思?”
舒缇闻言心底一颤,但还是硬撑着回答:“我们都结婚三年了,难道你不想要一个孩子么?”
沈识聿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最后缓缓吐出几个字:“不想。”
舒缇的呼吸瞬间滞涩。
她不甘地看着他,眼眶渐渐湿润。
她以前可能还会自我安慰,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孩子。
但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他根本不是不喜欢小孩,只是不想和她生小孩而已。
想到这里,眼眶又酸又疼。
“你醉了,好好休息吧,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
说完,他掀开被子起身,准备离开。
舒缇强忍着泪水,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沈识聿的背影质问道:“为什么不要孩子?是嫌弃孩子麻烦?还是只是单纯不想跟我生孩子?”
沈识聿停止脚步,转身看她:“你这样想的?”
“难道不是吗?”舒缇反问。
沈识聿深邃的眼眸看了她许久,终究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他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女人哽咽的声音:“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吧!所以才不想要孩子对不对?”
沈识聿停下脚步,并未回头,只是轻哼了一声:“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听着脚步声越行越远,舒缇的心也随之慢慢凉了下来。
也是在这一瞬间,从胸腔里涌出一股恶心的感觉。
她干呕了几声,捂着嘴跑到卫生间。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舒缇扶着马桶竟呕出了血。
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流淌而下,滴落在她的腿上。
她看着血迹,眼神有些茫然。
原来,死亡真的可以这么近......
她和沈识聿是高中同学。
他长相俊朗,学习优秀,性格又沉稳内敛,还是帝都顶级门阀沈家的唯一继承人,家世显赫,身份尊贵。
她从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
因为身份地位差距悬殊,所以她不敢主动追求,甚至连一句表白的话都不敢说,只能默默的喜欢他。
作为沈家未来的继承人,沈识聿从出生那天起就被严加培养。
而他也并未辜负众望,从小成绩优异,14岁玩儿股票十拿九稳,15岁以每股35美元的价格买进了3股城市设施优先股赚得盆满钵满。
就当众人都以为沈识聿会一直这样发展下去时,然而在他18岁那年,他却做了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决定。
他弃商从医了。
所有人都说他是为了叶姝意。
毕竟两人从小感情深厚,叶姝意又被媒体传出患有红斑狼疮,他此时做出这样的决定,很难不让人多想。
尽管如此,舒缇还是每天废寝忘食看书刷题,追他追到B大。
学校有嫉妒的女同学常说:“舒缇就是一只狗尾巴草,老是在沈识聿身后。”
舒缇不在乎别人怎样说她,狗尾巴草就狗尾巴草,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做沈识聿的小狗尾巴草。
只要每天能看见他就好,哪怕是一个背影,对于她来说都是奢侈的。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
直到大四那年,B大与世界著名医学研究机构合作交流一个项目,而沈识聿则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
因为涉及医院相关工作人员与国外医生的交流工作,B大还将专门挑选本校外语专业比较优秀的一名学生去当翻译。
所以,为了这一个名额,舒缇拼命的努力,拼命地考试,拼命地复习,终于凭借优异的成绩获得了资格!
那晚庆功宴上,所有人轮番敬酒,向来滴酒不沾的沈识聿也没有幸免。
舒缇趁着他喝醉了酒,偷偷把他扶到自己房间。
夜深人静,耳鬓厮磨,本该矜持的人却放纵自己,肆意妄为......
一夜之后,舒缇如愿成为了沈识聿的正牌女友。
可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流言蜚语。
“舒缇抢别人男朋友,她真恶心!”
“叶姝意好可怜,平时那么真心真意的对她,结果却是一头白眼狼!”
“不过她倒也有些姿色,否则怎么能勾引得到沈识聿呢?”
各种各样难听的骂声像是刀子似的刺着舒缇的心,可是她却无处发泄。
舒缇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因为这一份愧疚,所以在后来叶姝意红斑狼疮发作时,她偷偷瞒着所有人给她捐了一个肾。
之后叶姝意出国治疗,舒缇与沈识聿大婚。
婚后第一年,沈识聿待她还算不错,甚至有时候让她觉得他们是互相喜欢对方的。
可是没多久,沈识聿突然对她就变得冷淡起来,几乎每周才回家一两次,更多时间是待在公司。
舒缇找不出原因来,但却隐约感受到沈识聿有意疏远她。
她想要找个机会跟他谈谈,但叶姝意却回国了。
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就是因为她永远纯洁美丽却不曾拥有。
舒缇自知自己抵不过叶姝意在沈识聿心中的地位,所以她选择了忍耐。
什么也不过问,什么也不争取,只默默做一个好妻子。
想到这些,舒缇眼眶又是一热,泪水簌簌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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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舒缇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来电显示的是沈家老宅的座机,舒缇接听,里面传来老宅保姆的声音。
“少奶奶,我是张妈,沈老先生让您和小少爷今天回来吃晚饭,沈先生和太太都在……”
“小少爷那边的电话我一直打不通,麻烦您帮忙转告他一声,让他务必准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