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苏衍前脚刚来完来仪宫要挟公主早日完婚,后脚皇帝就得知了,匆匆赶至襄芙的宫殿。

    “他又来威胁你?莞莞,是朕没用,要是朕能压制苏家,就不会让你还受他欺负,还不得不维持着和他的破婚事了!”

    “兄长,别这样,当初我本就想好要跟苏家联姻的了,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嫁给了苏衍,等北国兵一撤,兄长再难收拾苏家的话,我嫁也就嫁了。”

    “苏衍此人阴险狡诈!巧伪趋利!当年他若真心待你,又岂会先利用梁王,再和秦家谈条件,好日后钳制秦家人,妄图控制皇权!以他的能力,救苏家明明有更简单的办法,也不会害得你躲避叛军和高阳郡王,让你暴露于险难中,更不会害你被沧浪君...”

    “兄长!”襄芙喊住他,不想听他提起那些过往。

    她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和物,都是在黑水森林里,诗青、沧浪君、小蓝小绿,和那些森林里的灰狼们。

    当初萧辰景若不是要带她离开,小蓝小绿兴许不用死,她亲眼看着火烧起时,小绿为了救沧浪君被火烧死,小蓝养育过多,身子本就虚弱,本就日子不多,那场大火,直接把它夫君烧死,它怕是也命不久矣了,还有那些幼狼们,她抱过、喂养过它们,可那场大火...

    她眼泪渐渐凝聚,但不落,很快水雾散去,眼睛里连红晕都消散了。

    “你...”萧辰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那不是你的错,本来...我们要出森林就免不了要跟狼群对抗,我们当时也伤了很多人啊。”

    “可狼群都非常服命令,当时只把人咬伤,个别有几人要对它们下杀手才不得不重伤他们,它们没真的杀死人啊,可你们呢??”襄芙瞠目对着萧辰景。

    萧辰景不语。

    “当时你骗了我!说什么狼群杀了我们很多人!他们只是受了伤!它们可是这座森林最凶猛的白额灰狼啊,当时追着我的那支叛军那么多的人,它们还不是说撕就撕了,你以为它们杀不了你吗?是因为小沧命令它们不能下死手!”

    “可那火朕不放,朕带得了你出去吗??朕哪里知道,放了火它们还要往前冲啊!这怪我吗??我已经很尽量不伤着它们了!!是它们死命不让我带你走,我能怎样??”

    皇帝恼得后来连“朕”都不说了。

    兄妹二人都背对过去,谁也不理谁。

    沉默良久后,还是萧辰景率先败退下来,原因是襄芙刚才激动,鼻子吸入异物,难受得吸了一下,萧辰景就软下来主动示好道:

    “好了,别哭啦...是朕...错了。朕不该这么自私,莞莞以后可以不必再牺牲自己的幸福,朕说过,只要有朕在,就让莞莞过自己想过的身后,嫁自己想嫁的人,苏家那边...朕自会想办法摆平。”

    “不过...”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又忍不住补充道:“朕实在是觉得那狼人当不得良人,当个宠物还差不多。”

    襄芙不语,过了良久,才听见她声音低低的:“兄长,我在黑水森林那段日子,吃不惯狼群里的生肉,狼群就帮着小沧整日里帮忙找火绒草给我生火,明明它们最怕火了...所以,当我亲眼目睹它们一个个...惨死在它们最畏惧的火里时...我就会觉得,我真是一条捂不暖的蛇...”

    “什么蛇?”萧辰景奇道,随后转过身,发现原来她并没有哭过,眼睛都是干的,表情很平静,只是眼下看着有点失落。

    襄芙吸一口气,“冬天冻僵在山洞口的蛇,被人一朝捡了去捂在胸口化冻,结果苏醒过来,就一口咬死了捂暖自己的这个人。”

    萧辰景沉默。

    “所以...”她笑了,“既然我生在皇家,也已经为了皇家,为了世家伤害过那么多生灵了,注定这辈子不配谈什么幸福的,既然如此,那不如...”

    “兄长,我听说北国皇后甍逝多年,我...”

    “你想嫁给北国那位老头??不!朕决不允许!那还不如嫁给苏衍呢!”萧辰景激动道。

    “兄长,你听莞莞说,”襄芙软语哄道:“你以嫁妹妹的名义,把我名下的那些城,作为嫁妆,那些城我已经把秦氏的人都换了,全换成兄长的人,而在北国,只要有我一日在,就不会让北国国君插手这些城,日后等我死了,这些城自然也要留给我的子嗣,所以在北国这段期间,我会努力怀上个孩子,最好是女儿,然后生下来就将她送回南国,我会留一个遗嘱...”

    “胡闹!!还说什么遗嘱!朕比你年长,朕没立遗诏,你立什么遗嘱!!”

    “兄长你听我说啊,那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并不说立了我就要死了,不是那个意思,是...”

    “不管是不是,朕活着一天,决不允许你和亲北国!!”

    萧辰景气得甩袖转身就走,襄芙在身后喊住他:“兄长!这是唯一能兵不刃血让北国退兵的办法...”

    “北国只是想要一个能在南国贸易,采买到粮食马匹的机会,我那些城池里就有不缺这些物质,大可跟北国进行贸易,互惠两国,他们冬天的时候能得到粮食,有马匹,就不再需要侵略获得,我们也能获得北国的矿铁,再之,若战事不在,兄长也无需再掣肘苏家,铲除了一个苏家大族,兄长才更能实现自己当初的抱负,不是吗?”

    襄芙上前一步,诚恳意切道:“当初兄长不是和我说,想让南国从此再无世家、寒门之分,实现真正的公平吗?”

    “兄长,不想了吗?”

    萧辰景背对着她停顿数瞬,最后依旧连身都不转,大步离开了。

    襄芙没有放弃这个想法,见说不动兄长,便跑去说服太后,太后沉吟过后,微点了点头道:“不失是个好法子,北国国君年事已迈,就算这场仗是他们和苏家约好的,只要我们给他们许以重利,又有你嫁过去,他们必定立马收兵。只是,嫁给北国国君...据说他们北人有父妻子继的习俗,那国君也活不了几年了,你嫁给他,要是...”

    “母后,苏衍卑鄙无耻,儿臣倘若嫁他,还不如嫁给老国君,听说北国儿郎一个个长得伟岸挺拔,不像南国男子瘦弱,儿臣嫁给老国君,运气好点等个三五年,还能嫁新国君,听说北国对继承父亲的妻妾都格外善待,母后不必担心。”

    太后没想到这样一番惊骇的言论是出自她家这位,一直以来言行规矩谨慎的公主口中。

    她道:“哀家本以为莞莞比较喜欢苏卿这样的温文公子的...既然你执意要嫁去北国,哀家会跟皇帝说,让他派人去北国和谈议亲。”

    “莞莞放心,你此番为了南国百姓牺牲巨大,你兄长必不会亏待你,一定让北国那边用最隆重的仪式迎娶你过去,并且还得先遣散后宫妻妾,给你的嫁妆都要往好的挑,必不让我们莞莞受委屈。”

    有太后出手,秦家背后帮着推波助澜,皇帝孤身一人,终于还是拗不过他们,被迫答应把唯一的妹妹远嫁北国。

    圣旨下来那天,萧辰景自己亲自过来了,他瞪着襄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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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气恼,宣读完圣旨,他直接问她:“可后悔?后悔现在还来得及,朕立马撤回旨意。”

    谁知襄芙执拗地摇摇头,双手接过圣旨叩谢道:“臣妹绝不后悔。”

    “你!”萧辰景伸手捏住圣旨,和她对着抗。

    襄芙只是轻轻地提醒道:“兄长,君无戏言,食言的哥哥是小狗。”

    她把小时候和萧辰景嬉闹的话都搬出来了。

    萧辰景气极,却也只能松手让她接了圣旨。

    皇帝走后,襄芙去慈兴宫同太后请安,在宫道上遇见苏衍。

    苏衍依然是一袭绯色官服,衬得人如仙露明珠。

    “臣听闻殿下要和亲了?”

    他还是一贯的晏然自若,云淡风轻,只是他近日好像是伤寒刚愈,声音听着还有些嘶哑。

    襄芙本不愿再与他有任何接触,礼貌回礼后转身要走,却被他失控拉住手。

    “苏大人如今仗着自己家族势大,竟是连表面的虚礼也不愿意守了吗?本宫是你能随随便便拉的?”

    襄芙大声斥他。

    公主殿下骂人的时候,一溜儿水杏仁眼是圆的,神态上严肃,可骂起人来到底少了一种气势。

    “殿下你...宁愿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也不愿意嫁给臣...臣真的...在你心目中有如此不堪吗?”

    苏衍今日不知发什么疯,明明平日里最是清静能自持,现下却接二连三做出不妥当的行为。

    襄芙懒得与他周旋,果决地回了一个字,“是。”

    然后转身走了。

    公主和亲在今年的九月,九月秋意渐浓,来仪宫外的凤仙花开得明显少了。

    北国国君对这场婚事很重视,为表诚意,婚礼之前就将北国好几座城划归给了襄芙公主,以作为聘礼,还进贡了许多矿产和珠宝。

    终于到了送嫁出宫当天,这天皇帝在宫中给襄芙举办了一个践行的家宴,只邀请了皇室同族之人。

    苏衍不知如何得到的请帖,也进了宫。

    吉时一到公主就必须起驾了。

    苏衍向来遇上宴席甚少喝酒,这天不知怎么,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喝得脸色发红,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皇帝太后在午门送嫁,这里聚满了禁军,苏衍掐着拳头走过去,“陛下,臣有话...想对公主殿下说,不知可否...”

    萧辰景脸色不虞地看了看苏衍,刚要拒绝,太后瞪了他一眼,最后他只能看向襄芙:“莞莞,你要不要听?”

    襄芙今日一袭华贵金线绣凤的婚服,衬得她仙姿玉色,格外明艳,金线流苏面纱之下的她点了点头,“让他过来吧。”

    苏衍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他说,“殿下执意要和亲,就不怕微臣去抢亲?”

    襄芙笑了,“你不敢,你若是敢的话,今日就不会借醉来说这样的话了,北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若抢了亲,到时候苏氏受北国和我们南国夹击,你担当得起吗?”

    她说对了,他果真担当不起,他的小公主殿下,他看着她围绕在自己身边一点点长大,继而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小公主殿下,如今也变得如此能耐,敢拿捏他死穴了。

    苏衍终于还是红着眼松开了花轿,看着送嫁队伍走远。

    可是他不敢的事情,世上往往就有别的人敢做。

    公主的婚嫁队伍还没走到北境,就传来北国兵变,北国老国君身死,新国君登位下令全面发兵,南国城池将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