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电梯?”傅遇安下来后就顺着周围摸索了一圈,成功摸索到了一个按钮,“直通顶楼?”
时城看过去,摇了摇头:“不像,这个空间太大了,电梯不会长这样。”
尤其是上面还有个洞,这更不可能是电梯了。
傅遇安没怎么意外的收回手:“那就是机关了。”
“嗯?”时城低下头,看到了脚下的九宫格,“九选四?”
傅遇安:“脚下有格子?”
时城把现在能看到的给他说了个大概。
傅遇安:“你怎么确定是九选四?”
时城:“你摸到的那个按钮上面写的限乘4人。”
“别的线索没有吗?”
“没有。”
“那就是全靠运气选?”
“这个世界最不该靠的就是运气。”时城说。
从前几天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虽然处处都是坑人的地方,但每个坑都是有线索的,只要有脑子就可以活下去。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靠运气,可能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时城就是个从来都不相信运气的人。
他想都没想,就站到了距离那个按钮最远的对角线的格子里。
傅遇安听到他脚步声的方向,挑了下眉:“这么笃定?”
“你还没发现这里的规律吗?”时城问。
傅遇安:“怎么难怎么选?”
时城笑了下:“聪明。”
怎么难怎么来,当人站在距离按钮最远的地方的时候,那怎么按按钮就又成了一个问题。
谁都不会主动去留下来按按钮的。
但是时城并没有牺牲傅遇安的打算,他还很好心的招招手:“过来点。”
傅遇安边走过去边理了理衣领。
他站定在这人面前,就看到一只手的影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傅遇安:“?”
时城:“你腰带上的扣子,借用一下。”
傅遇安罕见地怔住了:“你怎么知道我腰带上有扣子?”
他的腰带绳上确实有一个金属纽扣,但是很小,小到就算是暴露出来,没有衣服挡着,不仔细观察的人也很难发现。
更别说之前有一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处在黑暗中,一般人可能根本连他穿了什么都不记得。
时城的语气很疑惑:“很难发现吗?”
傅遇安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到底什么身份??
他服了,利落的解下件数纽扣递了过去。
时城接过来,却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他的目光沉沉落在这个纽扣上。
帕维什的每个犯人身上的携带物除了布制的劳服,其他一概不允许携带。
上次听说有个人藏了个木珠在手上,就被抓出去活生生用了半天的刑,半条命都没了。
但这人身上竟然有金属纽扣……
“怎么了?”傅遇安看他久久不动,不由得出声询问。
时城见他表情不似作假,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纽扣到底是一件多严重的事情。
他语气跟往常无异:“没什么,在熟悉手感。”
想要用这么小的东西去打中那个按钮,熟悉手感这个理由无比的附和逻辑。
傅遇安点点头,没有过多怀疑。
时城敛下心思,暂时不去想这些,用了个巧劲儿把纽扣朝着那按钮扔过去。
咔——
一击即中。
周围的空间忽然扭曲起来,时城眼睁睁看着除了他们脚下的四个格子以外的地板瞬间被四周的墙壁挤压,原本空旷的空间一下子小了很多。
紧接着,巨大的冲击力朝着他们袭来。
时城也没想到这么突然,即便是已经很谨慎了,但还是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右手腕。
他条件反射的用另一只手打了过去。
但攻势被压下来了。
那人叹了口气,声音穿过这一片黑暗传来:“你怎么恩将仇报?”
时城短暂的出了会儿神。
过了片刻,他松开了手:“抱歉。”
傅遇安敏锐地察觉到他状态有点不对劲,说了句“没事”后就保持了安静。
周围静的吓人。
如果有人围观,那肯定猜不出来这两人正在承受着几乎快把人甩出去的离心力。
这个空间正在飞速旋转着上升。
但此时,时城和傅遇安两个人都稳稳站在原地,除了一开始的小插曲,他们几乎动都没动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见到了昏暗的光。
这里是最上面一层。
拱形建筑只有一层可以生存的地方,就是上面这一层。
而下面,估计都是他们做研究、“扔垃圾”的地方。
“垃圾”被扔下去,堆满了,就会用另一间电梯运到别的地方去。
至于那个地方在哪里,目前还不得而知。
想到另一间电梯,时城眼皮压了压。
当时索伊和云坛刚进来就直冲电梯,他还在想事情,都没来及拦住他们就进去了。
不过说起来他也并不是真的想拦住。
因为或许他们也可以找到些线索,比如,这些东西到底被运到哪里去了。
收回思绪,他开始打量起了四周。
毫无疑问,这是个实验室。
虽然设施已经非常的破旧了,但是不难看出,在很多年前,这里的设备绝对是这个世界首屈一指的存在。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两人迅速的躲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下一秒,一个声音传来:“他们俩呢?”
“不知道。”这个声音很耳熟。
傅遇安跟时城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熟人了,闫寒。
那个陌生的声音又开口了:“不知道?你把他们骗下去的你不知道?”
闫寒声音非常的无辜:“是真的不知道,是死是活全看造化,我又没有下去查过。”
“当初那个电梯是你造的,他们有多大几率或者你没把握?”
闫寒想了想,说:“下面这么黑,最少能死一个……”
话没说完,他忽然想到了那个能在黑夜视物的人。
“……吧。”
陌生的声音听上去被气得不轻,骂了一句脏话,嘟嘟囔囔的走远了。
但闫寒在他出门的时候拦住了他:“哎,你什么时候给我变回来?”
这话一出,时城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
什么意思?他猜错了?这些人并没有把自己给变成怪物?闫寒只是一个试验品?
但很快,那个声音就证明了他原先的猜测并没有错。
“你急什么?大家都盼着能再进化一次,你倒好,手术这么成功,竟然还想着变回去?”
闫寒不屑的啐了一口:“那你为什么不变?”
那声音嗤笑一声,没说话。
脚步声渐行渐远,躲在暗处的两人走了出来。
时城问傅遇安:“你怎么看?”
对于这个人终于学会主动参考自己的意见这种情况,傅遇安莫名的感动了。
他说:“盲猜一下,那个人是之前‘种子’的研究人员。”
“我是问你怎么看,”时城轻声细语道,“不是让你说废话。”
傅遇安低笑:“好吧。那再盲猜一下,这人被骗了。”
时城挑了下眉。
跟他猜的一样。
不是闫寒被骗了,而是那个陌生的研究人员,被骗了。
两人顺着之前听到脚步声离去的那个方向,一路躲躲藏藏走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门口,隔着厚重的玻璃,看到了里面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是一个人,没有任何奇形怪状变化的人。
而这个正常人,此时……
正在一脸陶醉地生吃掉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时城想起了之前最下面那层在石头上看到的文字。
他没有告诉傅遇安,自己其实是看得懂那些文字的。
十几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掌握了很多罕见的语言了。
那石头上是两篇日记。
而第二篇日记,换一种说法,或许也可以叫做——遗言。
十月二十七日
他们骗了我!!他们是骗子!!这药根本就没有用,他们还是会杀了我们!
十月二十八日
我快死了。
这辈子坏事做的不少,死前就积点德吧。
我是‘种子’的核心研究人员闫寒,因为以前一些不可控的失败品泄露,造成了大范围的变异现象,人类几乎快绝迹了,我们团队为了找到延续下去的方法,没日没夜的做研究,终于找到了一种正确的进化“方法”。
这是一种定向改造基因的药物,能够让人的机能细胞纤维化,不吃不喝也能活下去,不被这些‘失败品’感染。
但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有人竟然掌握了这种不可控“失败品”的传播,他们每天都在定时泄露这些东西,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抗性药物太少了,只有作为前线研究人员才能得到这些药物的使用权,而剩下的那些人,只能用劣质的、不完全的药物。
我一开始很激动,但是没想到,这才是我整个噩梦的开始。
我清醒的时间在逐渐减少,混沌的时候越来越多,我甚至在醒来后记不清之前到底干了什么。
直到我被扔到下面,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些东西的报复!
他们根本……
其实从中间开始,这字写得就很扭曲了。
而后面的一行文字更是已经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了,想来应该是没有撑到把事情写完,人就没了。
但时城猜到了。
后面写的应该是……
他们根本——
没有失去意识。
.
“走吧。”时城收回看向那玻璃门内的视线,“去找一下另外两个队友。”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两个人现在应该吓得不轻。
他觉得,作为一个合格的队友,有必要在这种时候给点安慰。
两人没有选择去坐那个恶心的电梯,而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去找电梯的路线。
宁愿冒着被抓的风险,也不可能会接近那个电梯的。
在这一点上,他们罕见的达成了共识。
好在运气还算不错,没多久就在一个传出嗡鸣声的角落里,看到了狂吐不止的云坛。
索伊的脸色也是难看得很,但还是强忍着在安慰云坛。
远远看到走过来的熟人,索伊瞬间松了口气:“时城,你们来了。”
“这是看到什么了?”时城把从之前屋里顺上来的抹布递给了云坛,“慢点吐,伤胃。”
云坛:“……”你这人小嘴抹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