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在你眼里,就该为你李汐牺牲吗?你李汐若但真那么伟大,为何现在要躺在这里?”陡然提高的声音,震得李汐睁开双眸,死死盯着凤尘瞧。
男子的话就似冰刺,比雪还冷三分。可那张脸上,却布满了心疼与怜惜,她看不懂,看不懂凤尘,看不懂任何人。甚至看不懂这个叫李汐的人。
她将双手张开在自己面前,看着上面被鲜血染红的血,有一瞬的诧异,自己是谁?为什么做这些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终于,她说话了,也流泪了,泪水杂着脸上的雪滑落,融化了更多的雪,“对不起。”
她用布满了鲜血的双手,慢慢地捂着脸,哭出了声。“对不起。”
她真的好累,努力了这么多年,皇兄的病情仍旧没有进展,曾经以为自己护着所有人,比所有人都坚强,原来是他们在护着怯弱的自己。一直以来,无法面对的是自己。
她在雪地中慢慢蜷起身子,紫金袍子里包裹了冰雪,冷透心扉。
凤尘上前,将她从雪堆中扶起,手中的伞给她,柔声说道:“你不是一个人。”
他将伞留下,人却转身离开,走的十分决绝,丝毫不拖泥带水。
李汐浑身已经没有感觉,红伞映照着她一身紫金的衣更加绚烂夺目。
李汐病了,高烧不退,沈清鸣日夜不歇在来仪居和水月别居之间奔波,这二人却谁也没有想要好起来。
凤尘自那日后,便再也没有入宫,新衣一面骂着他没良心,一面喂李汐喝药,一面又要担心水月别居那头的情况,真恨不得自己长出个三头六臂来。
朝中的大事,自然而然落在安佑身上,经常是一盏灯点到天亮,一日只休息三两时辰,又开始工作。
皇上病了,公主病了,连三殿下都病了,朝中大臣纷纷揣测,这天儿究竟是怎么了?幸好朝堂之上,有三老压制,总算是没有出错。
这一日,李汐终于是醒来,神智还不大清楚,就问皇上寻回来了吗?又问三哥哥的身子如何了?
新衣已经哭稀里哗啦,一面擦着鼻涕一面说道:“主子,你醒来就好了,奴婢生怕你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只要主子好了,皇上和殿下也不会有事的。”
李汐笑道:“你这妮子,我这还没死呢,就急着给我哭丧呢?”
“主子要真死了,奴婢就追到阴曹地府去,在下面也伺候主子。”
沈清鸣闻讯赶来,听了新衣的话,忍不住玩笑道:“公主才刚醒
来,大人便诅咒着,不怕又把公主气晕了?”
新衣本不待见沈清鸣,可这次李汐重病,连太医院的老太医都束手无策,若非沈清鸣几日来的忙碌,只怕醒来无期。想到这里,她对沈清鸣的成见也少了几分,瘪瘪嘴不说话。
李汐抬首看看沈清鸣,见他满脸的疲惫,显然是许久不曾好好休息,歉然道:“有劳沈公子了。”
“公主客气了。”沈清鸣笑了笑,摆开用具给李汐号脉,“高烧已经退了,多注意休息便可。”
又叮嘱了新衣一些话,他又急急赶去水月别居。
半道上,却见李盈盈带着连星走来,二人一个照面行了礼,李盈盈便厉声问道:“你不是盼着他们兄妹死吗?为什么要救她?”
“医者本心。”沈清鸣风淡云轻道。
“医者本心?沈清鸣你这话也就能骗骗李汐这样的小女孩,可骗不了我,上次你不让我杀她,这次又这样不要命的相救,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李盈盈讥诮道。
沈清鸣眸子一寒,“沈某怎么会喜欢上杀父仇人。”
“你最好牢记这一点。”李盈盈话锋一转,看了看水月别居的方向,犹豫了几下,还是问道:“三殿下怎么样了?”
“他认定你是毒害他的凶手,你还这样在乎他?”沈清鸣嘲弄道。
“无所谓了,我就是喜欢他能怎样,就算他要杀了我,也无可厚非。”李盈盈凄凉道。
“枉你如此聪明,难道就不会想一想,毒杀皇子是重罪,他们若真有真凭实据,你父亲权利再大也无话可说。何况李昭与皇太妃是同时中毒,沈某看过当年皇太妃中毒的检验,若史官没有做手脚,他和皇太妃所中的毒,是一样的。”
李盈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若真如你所言,当年的事情,昭哥哥定然是知情的?”
“他是否知情我不知道,只有一点,他必定知道你是冤枉的。”沈清鸣说完,便往水月别居赶去。
“不会的,昭哥哥若知道我是冤枉的,怎么会不替我解释?”李盈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不敢相信那个一向对自己爱护有加的昭哥哥,竟然会冤枉自己!
身子微微一晃,险些栽倒在地,幸好连星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娘娘,这个沈清鸣的话,也不可尽信呐。”
“信又如何,不信有如何?”李盈盈更觉凄凉,如果连自己唯一的信任的人,都在设计害自己,这个人生还有什么好活的?
“若真是三皇子
设计的,此事须得禀报王爷,定要给娘娘讨回一个公道。”连星愤愤说道。
“公道?”李盈盈冷笑一声,十年前父亲就信了他们的话,险些处死了自己,如今还会再信吗?他一心要辅佐李昭上位,即便知道这一切是他设计的,也未必肯帮着自己了。
“罢了。”她怅然地转身,左右她李盈盈在这宫里,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皇贵妃,而在家中,也不过是父亲手中可利用的一颗棋子。如今她也算是想通了,与其这样受人摆布,还不如为了自己,搏一把。
如此一思量,李盈盈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大胆至极的计划,她要逃出去,离开皇宫,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去。哪怕粗茶淡饭,荆钗布裙也好过此刻受人摆弄。
“去来仪居。”
新衣已经将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与李汐说了一遍,她叹道:“辛苦安佑了。”
李汐生命无大碍,新衣又开了话匣子,“依奴婢之见,公主是该好好感谢小侯爷的,这些年来,小侯爷为了公主可做了不少事。不像那凤尘,公主病了这样些日子,却不见他来瞧过一眼的。最是凉薄说的便是他……”
新衣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见李汐面色一沉,她连忙住嘴。
李汐靠着床沿,鹅黄的锦衣抵不住寒,让新衣添了些炉火。她便想起了那日的事情,甚至此刻她还在恍惚着,那人但真是凤尘吗?
“皇贵妃娘娘,公主眼下不见客。”外头传来女侍为难的声音,李汐让新衣去看看。
新衣出门去,见李盈盈由连星陪着前来,“娘娘此刻前来,有何要事?”
“本宫要见公主。”李盈盈摆出自己皇贵妃的架势,冷冷地盯着新衣,在她开口之前打断她,“你用不着着急替你主子,且去问问你主子,要不要见我。”
自李盈盈的孩子没了后,就一直挺安静的,如今公主正病着,她这样盛气凌人前来,莫不是挑衅?心思一转,新衣施施然行了个万福,“实在不得巧,公主服了药正在睡觉,娘娘有什么要事可告知奴婢,待公主醒来,奴婢转达给公主。”
“本宫要说的事,只怕你区区一个丫头还不够格知晓。既然公主在休息,本宫就在这里候着她醒来。”李盈盈心中清楚,适才见沈清鸣从这里出去时眼中有神,可见李汐的好了的,才刚把完脉,不见得这样快就睡下了。
新衣一时间为难,蹙眉看着李盈盈。
李汐在里头听得清楚,不知道李盈盈这次又玩什么把戏,心道左右自己
眼下还睡不着,见见她也是好的。如此一想,她将自己发丝弄乱,软声问道:“新衣,外头什么声音?”
听主子这样问,新衣便明白她是要见李盈盈,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门打开,在门边恭敬回道:“回主子,是皇贵妃来了。”
李盈盈上前去见礼,“听闻公主病中,妾身好生担心,如今得见公主安然,妾身这颗心,也就落下了。”
李汐心中挂念着诸事,不想与李盈盈废话,直截了当道:“你我之间就不必再说这样虚伪的话,李盈盈,有什么话你直说罢。若只是来看我笑话的,出门不送。”
她干脆,李盈盈也没打算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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