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目光锁定在一颗梧桐树下。
只见梧桐树根处涌出无数只蚂蚁,沿着树干的方向往上爬,爬到树顶时又被火烤,变成一缕黑烟消散。
不知何时,整栋宅子都被黑雾笼罩。
我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毫无所觉的嫣然姐姐。
“嫣然姐姐,这栋宅子一共有几个房间啊?”
“五个啊,怎么了?”
刚才散去的黑气又重新聚拢,冲出宅院,朝着街道而去。
黑气萦绕之处,逐渐幻化出人形!
我低头,汗毛根根倒立。
居然又多了一个!
刚才进门时,这院子里还是只有六间房。
我走到院中,仔细观察着这七间房,扭头问,“嫣然姐姐,这宅子里,最东边有房间吗?”
嫣然姐姐瞅着我,好像在说我像个傻子。
“你看不见吗?那边儿本来是有一间房的,后来想拆了做个秋千,一直没动工,就闲着……”
她话没说完,我就走了过去。
只有我看得见这间房。
也只有这间房,黑气最浓郁。
我一手伸进挎包,捏起一个纸扎人,一手作势要推门。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阻力,在我刚接触到门时就竭力阻止我。
门被开了一条小缝,里面没点灯,只有两点亮光幽幽闪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从房间里蔓延出来。
我正打算仔细看看,院中突然刮起大风,树叶哗啦啦响,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和妇人的哀嚎声。
全都从一个地方发出来。
是那棵梧桐树!
我来不及打开房门,只见一股黑雾从我后脑勺袭来,在空气中不断变化着形状,黑雾所到之处,一个个死状凄惨的尸体从地面爬出来朝我而来!
阴魂索命,万鬼现身!
“你怎么跑这屋里来了?”
中年妇人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声音浑厚,不似鬼嚎。
我手上的动作顿住。
这妇人出现的一刹那,黑雾消散,院子也逐渐清明起来。
她见我没动作,小心翼翼瞥着四周,走过来拉我手臂,似乎很惧怕的样子。
“这屋子早些年就不住人了,听说啊……闹鬼!”
我被她拉的踉跄了一下,正好大伯从屋里走出来。
妇人一见到大伯,瞬间放开我,手不自觉地摸了下自己的盘发,眉眼染上喜色。
大伯却轻嗤一声,不满的质问道:“你说什么呢,你家才闹鬼呢!”
妇人哎呦哎呦的直拍手,连忙解释。
“真的,我没骗你,这鬼吓人的很,吓跑了你家隔壁的好几家邻居嘞!”
怪不得来的时候冷冷清清的,原来人都走光了。
李寡妇拍着胸脯,好似被吓得魂都没了。
她胸前鼓鼓囊囊,动作间上下起伏。
李寡妇拍了两下,眉梢一挑,扭着胯凑过去贴着大伯,还不经意蹭了两下。
这李寡妇保养的好,这把年纪了还吹弹可破,尤其是这身材,凹凸有致,比起来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嫣然姐姐戳戳我的手臂,凑近我耳边道,
“这个李寡妇年轻的时候就总爱缠着我爸,家里男人还没死透呢,就勾搭了一个又一个。”
我挑眉,第一次见嫣然姐姐这幅样子。
她没等我回答,又接着说:“我小的时候,李寡妇的男人还活着,长年干最累最危险的活儿,李寡妇却总在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有一次我还亲眼看见她把一个小白脸领回家!”
我俩在一旁说着悄悄话,李寡妇见没人搭理她,说的更起劲了。
“你们别不信,我最近就总做噩梦,肯定是那个鬼搞的!”
我点头应是,心中却不大相信。
这李寡妇说了半天,却还是没能说清楚这鬼到底长什么样。
她现在好模好样的站在这儿,竟然没被那女鬼害了。
肯定是胡诌的。
嫣然姐姐也不信,厌恶的瞪着李寡妇,走过去把大伯解救了出来。
“好我们知道了,您快回家吧!”
李寡妇对着嫣然姐姐翻了个白眼,眼神中满是嫉妒。
又看没人搭理她,李寡妇就气冲冲走了,临了还留下一句话:“我可告诉你们了,这房子里的东西,凶得很哦!”
她走后,大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脸深沉的看着我。
“这事儿我倒是听说过。”
嫣然姐姐也跟着点头,流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
“咱这条道儿,早些年确实有个疯女娃,每天一到半夜就开始哭,对着空气抱孩子,还闯进有孩子的人家抢人家的孩子!”
我一听,来了兴趣。
“那她的孩子呢?”
大伯摇摇头,唏嘘道,“她哪有什么孩子,生出来的就是个没眼睛的娃娃!”
这话一出口,耳畔响起旭凤的娇笑声。
“生意来了。”
我暗暗复盘,心道:“既然来了,自然要接。”
一股饥饿感涌上来,我看向大伯问道,“大伯,还有吃的吗?”
大伯大手一顿,笑道:“一会儿就带你吃接风宴去。”
就在他刚要收拾东西时,嫣然姐突然接了个电话,等通话结束,她就深色慌张地走了。
大伯摇摇头,叹口气,“这两年我身体不行了,家里的公司都交给你嫣然姐打理……”
我听着大伯说话,心不在焉点头。
院中那颗梧桐树十分诡异,整间屋子被黑气笼罩,大奶奶也早就变成了行尸。
这里处处透露着不对劲。
自父母去世后,除了爷爷,就只剩大伯一家对我好。
这份恩情,日后我定要偿还!
接风宴定在镇上最大的一家饭店。
菜品上的很快,铺满了一整个圆桌。
大伯端起酒瓶,给我俩一人倒了一杯。
“长生,以后你就住在大伯这,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我点点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我与大伯说说笑笑,菜吃的不多,酒却没少喝。
大伯红了脸,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
“长生,你以后想干啥?”
我手一顿,放下筷子,郑重其事说道:“大伯,我想继承爷爷的衣钵,给生人看白事,给亡者画灵相!”
大伯闻言,哈哈大笑,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我早看出来了!”
“我们兄弟几个,都没能把你爷爷这门手艺传承下去,现在你爷爷死了,你来继承也算了了老爷子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