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在道观之内盘旋。
又似乎是就在我的耳边低语。
它能够帮我找到爷爷?
我的眼中出现一瞬间的茫然。
捏着镇魂鞭的手似乎也慢慢的松开了一些。
“我能够帮你找到他,你的任何愿望我都能够实现!”
“向我许……”
“砰!”
这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所打断。
那供奉着石像的供桌轰然倒地,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小纸人从供桌底下飘了出来,落到了我的掌心。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那声音短暂的消失了一瞬间。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真敢大言不惭!”
我冷笑了一声。
老道瞬间癫狂起来,血雾疯了似的像我涌了过来。
但下一秒却又定格在了空中。
我从那倒塌的供桌下,用黄布包着拿出了一个不足一寸高的佛像。
这佛像和那倒塌在地的石像一模一样,但却呈现出暗红色,身上却刻着繁复邪门的纹理。
拿在手中,一股阴凉之气似乎要直入骨髓!
看质地有些奇怪,像是由香灰混合其他的东西捏出来的。
“这就是这邪祟的根了吧。”
所以刚才这畜生才会在我靠得太近的时候,突然改变态度,想要蛊惑我。
老道所化的那团血雾之中,他的脸浮现出来,面上遍布黑斑,如同即将枯死的树皮。
此刻他看向我的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能抵抗五畜神大人!?”
“等你入了地府走十八层地狱的时候,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纸人从我背后的包中飘落到地上。
落地之后,身形逐渐变成成年人大小,脸上有五官化出,唯独少了眼睛,手指逼出指尖血,给纸人点了睛。
纸人点睛召阴将!
道观之中呼啸的邪气停了下来,连外面的天似乎也一并暗了下来。
有阴森的鬼气从纸人的身上蔓延开来,但这鬼气和老道身上的鬼气不同。
虽然阴凉,但却没有半点邪气!
“徐家小儿长生,召请阴将!”我略微低着头,声音恭敬。
那纸人脑袋一抬,视线直越过我,落到了血雾弥漫的老道身上。
下一刻,有纸做的链条从他的两手之中飞出,盘旋在老道的周身,将他牢牢的束缚住。
任凭那老道如何挣扎也未能撼动半分。
在纸链的束缚之下血雾的颜色逐渐淡下去,几分钟之后,便只剩下一个老道那通体漆黑的魂体。
纸链束缚之下,老道发出哀嚎。
而那些伴随着血雾消散释放出来的残魂,此刻也在不断的攻击着它。
有一道门凭空出现,纸人连带着那老道消失在了门中。
那些亡魂也逐渐的消散。
此刻道观之中便只剩下了我和这古怪的佛像。
当光线落在佛像身上之时,有凄厉的哀嚎声骤然在我的耳边炸开,这些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我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将佛像放在阳光下,又从包中取出了符纸来。
“天火,来!”
符纸瞬间无火自燃,绕成一圈落在地上,将这佛像围在中间。
“清净法界,超脱自然,灵光普照,永离恶道……”
我盘腿坐了下来,口中念着爷爷从前交给我的往生咒。
当然往生的对象并非是面前这邪神,而是那些沦为他血食的无辜人。
周身的阴寒之气逐渐的消散开来。
符火将佛像身上的花纹以及颜色吞噬,随着这些东西的逐渐消退,这尊佛像身上的邪气也在慢慢的消失。
到最后佛像化为一地的灰烬,留下了一截颜色古怪的指骨。
我小心的将这指骨给捡了起来,心中充满疑惑,在天火符的灼烧之下,这指骨却是安然无恙!?
仔细看了看,我没能够从这上面看出什么端倪来,便只能将东西先收进包中。
转头看着身后的道观,经过刚才的事情,这道观愈发显得破败。
为了防止死灰复燃,我还是打算再仔细的检查一遍。
这道观不大,除了供奉着这邪神的房间之外,其余几个全都空空荡荡,找到最后一个的时候,里面才有一点居住的痕迹。
将整个房间搜了一遍后,在桌子的隔板里,我发现了一本小册子,纸张颜色发黄,似乎已经有些年头。
打开看了一眼,我的神色立刻变得认真起来。
这房间之前应该是那老道在住,这册子上写着的,就是那所谓五畜神的由来以及供奉方法。
这五畜指的便是人猴牛羊犬。
将这五畜的血与骨灰和香灰混合,辅以诡纹,以五畜血浸泡五个轮回,一个轮回为七七四十九天。
每一轮回完成后,放于供桌上供奉三月,供品要用新鲜的血食,
如此循环到最后一个轮回之际,便造神成功。
而这道观里所供奉的五畜神,正好是第二个轮回供奉的时候。
只是光看这些,我都觉得毛骨悚然。
吐出一口浊气,我捏紧了手中的东西,这册子绝对不能够留!
留下了几张符纸,我走出道观,身后有大火腾空而起,火舌席卷道观的每一处!
在空地上,我将这册子点燃,直到亲眼看着这小册子和道观都被烧得干干净净,我开着大伯那辆有些破旧的二手车离开。
回到陈家的时候,正好是正午。
踏进陈家的大门,我看到了在院子中间的陈思雅。
虽然她还是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但是眼神已经变得十分清明,丝毫没有之前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在看到我之后,陈思雅的眼神有过一瞬间的复杂,随后走到了我的面前,虔诚的低下了头。
“谢谢你大师。”
我正要开口说话,从屋子里却传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下一秒便看到陈母脸色惨白的退了出来,面上饱含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画面。
看到我便立刻跑了过来,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大师!你快去看看琦琦吧,她……你快救救她!!”
此刻我的心情却没有太大的波动,抬脚走进了屋子里。
一进到屋子便感到了阵阵阴凉之意,在客厅正中央,陈思琦蜷缩在一起,从腐臭味从她的身上传出来。
感知到了有人进来,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诡异至极的脸。
明明是双十年华,但这张脸上的皱纹却比八旬老人还要多,眉宇间缠绕着挥之不去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