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片刻以后……

    唐卫明一直在梳整下巴上不满了一层密密的胡渣,像是一亩未被翻耕的田地,杂草乱象,没有一丝一毫的修剪和打理。

    再然后,他捋了捋耳际的头发,仍然不敢直白自己的内心,对陈怡然发问“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实的吗?”

    “你指的是什么?”

    “我父母的死和秋芬芳的死有直接关系?”

    而陈怡然盯着他那目不斜视的双眼,知道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如同她在那场大伙时的不甘心,她不想让唐卫明和自己一样,在寻求真理时被团团迷雾围着看不到透彻。

    她直率地阐明“我不敢百分百肯定,但目前了解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在昨夜雷雨时分,迎着烛光巡视秋芬房间时,秋芬芳的画像烙印在我心里了。我也知道你们刚回来不久,很多事和物完全没空打理,灰尘落满所有物品。我想了很多……所有物品都沾满灰尘,但拿着煤油灯的我没有多余的照明物,都能清晰看到秋芬芳画像。起先我还很疑惑,但现在我明白了,我能清楚的看到秋芬芳的画像是因为有人打理过秋芬芳的画像。而这人和秋芬芳的关系不浅。”

    “这人就在我们中间?”

    “如果你们在回来期间没有其他访客,我想是这样的。”

    被点触的唐卫明,眼里卷起狂怒……

    陈怡然这一段阐述也有不符,并借机问“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会因为念旧,愧疚难当去打理秋芬芳的画像?”

    唐卫明戏笑一下,摸摸少了三根手指的手,余悸道“我长这么大,他一直是被人景仰着,他从不低头看人,包括我,也不受他待见。”

    唐卫明仅用一句,认准了他们父子不融洽,也明确唐老爷为人不会做出和身份不符的事,纵使会对秋芬芳的死惭愧,但绝不低头。

    接着陈怡然浅浅提了一句“你父母的关系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你是知道的?”

    “当然,他们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但我始终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现在才知道了些。”唐卫明说着若有所思的往天花板望了一眼,这才将目光收回落在面前陈怡然身上,但陈怡然还是察觉了他只是在收紧掉下来的眼泪。然后他强忍着,陆续说着“我母亲她一生都在耗尽自己,她把自私全给了我,她就是我的天花板。当然,很多人对她有很多误解,她的溺爱让我蛮不讲理,我也在她给的顺境里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习惯。但我只想摆脱父亲对我们母子的冷眼……长这么大,他打量我,眼睛里总冒出怨毒的凶光,而我一直在等待时机来临,每次都打算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得来的总是他的不尽人意。然后我试着反抗,做他不喜欢的,使他不高兴,但结果都是一样。”

    唐卫明在极度缺失父爱中尚未寻得一丝归属。对此,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紧握的拳头便朝凹凸的泥墙撒气,墙泥洒落尘粒,手背也呈现了潮红,让他涕泪交流。

    但心中这阵憋屈劲儿根本就过不去了,涌出哽咽的话“他死了,我一点都不痛心。”

    愤怒感随着他呼吸不断提升……

    陈怡然区分的了利弊,她可不想多说一句不和谐或挑破的话,她也不希望因为他的愤怒,蒙蔽了双眼。

    于是,急于摆脱现状的她,决定避开他的痛心点。熟知,唐卫明就是逃窗之人,并以惯用的话题转移技巧,提到“我很想知道,昨夜你在破窗逃出前都发生了什么?”

    “这很重要吗?”

    突如其来的跳转,让唐卫明眼红的泪还没放干,一瞬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陈怡然继续道“我知道这么问很不妥,但我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点,你闯入唐老爷房间时,正巧我在巡视隔壁间,也正是秋芬芳的房间,可疑的是那会儿一个人影从我眼前闪过……我现在还说不出这其中有的关联,但我很想知道,你当时有发现什么异样,或不一样的声音等?”

    唐卫明没想直接回道“我真不知道,当时翻窗进来时留了点缝隙,所以外边的雷声风声都很大,发现尸体后我也慌了,还碰到了瓷器,弄响了留声机,我真想不出有什么异常和声音。”

    “你再好好想想,你翻窗的目的寻一些钱财之物,而发现尸体在后,在这期间应该有一段间隔?”

    不罢休的陈怡然钻空子继续发问。

    唐卫明先是一愣,故作闭眼思索……

    然后唐卫明眼神往左上角移动,一下子茅塞顿开样子,说道“我当时蹲在书桌前,试图撬开保险柜,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后的书柜总让我觉得有人窥视我,让我后背发凉……”

    “你觉得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陈怡然紧随其问。

    “这……我不敢确定。但我的确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仿佛就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或挤压门板。”

    “然后呢?”

    “然后我听到一声‘谁在那儿’,我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就打算拿东西走人时就发现我父亲的尸体。”怕被定为嫌疑的唐卫明,又立马解释了“我虽然狠他,但没理由让我去杀他。”

    听凭唐卫明说道他听到一声‘谁在哪儿’,陈怡然宛如被一道闪电击中一样,定住不动了,因为她曾在巡视秋芬芳房间时,对闪过的人影大声喊着‘谁在哪儿?’。

    关乎于行行种种,重合度太过密集了,她一下子乱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