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蒋莹晶可以提前为胜利庆祝了,但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伤神,另外,被揭底后又几分难以掩饰仓皇,更耐人寻味了。而在陈怡然看来,她表现出的伤神是纯粹装出来的。
于是乎,急于摆脱现状的蒋莹晶,来到满缸水面前,取了一水勺的水,冲洗了一下双手,接着又取了一水勺的水,弯腰提裤脚冲掉沾满泥朔胶拖鞋,然后甩了甩脚底板的水质。抬头间,陈怡然正盯着自己的脚,她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松手放下长裤下摆。
而陈怡然很快的捕捉到她的行为。
与其说很快,其实就在蒋莹晶冲脚的间隙,陈怡然就看到了,看到了使她避之不及、不招人喜欢的疤痕。这个再明显不过的疤痕绕着脚腕一圈,脚腕上的磨损或是一些锋利的边缘嵌入的皮肤,造成刮伤后伤疤。并且,她刚好避嫌的模样,从而辨识出她曾经带过脚镣。
再而,引用二夫人的最后一句,蒋莹晶坐过牢狱。
那么一瞬间,陈怡然想到的是如何擒获蒋莹晶,忽高忽低的叫喊,几乎冲她喊着抓住她,快点!这样你就能逃离那个困了你三年的档案室了。
但转念一想,这个想法就倏忽即逝。
不可否认,陈怡然已经被各种矛盾的想法搅乱了心神,但又想到二夫人,她能做到如此牺牲和忘我,让疼痛刺激着所有感官,去凑近、嗅吸那种死亡的气息……还出于本能袒护蒋莹晶。
迫使陈怡然换一种角度去思考。
她必须搁置固有的偏见,以当下的视角去看,便不吱声的瞧了一眼蒋莹晶。
“你会给我带上手铐吗?”蒋莹晶冲着陈怡然的迟疑,壮胆、嗓音清脆的问道。
“那要看你触犯了那一条。”
陈怡然把手中的一打信还给了蒋莹晶,而迅速的转变,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但她不可能窥见了蒋莹晶的过去,去认定蒋莹晶有罪,那会使她从事的背道而驰,也违背道德良心。
只是陈怡然始终没下定决心,而也为她欠果断的决心,泛起波浪……
而陈怡然惊天翻的转变,连蒋莹晶也吃惊到了,她借机说着“你我都同站在正义的最高点上,你取决于真相,而我抉择于真相背后。”
蒋莹晶不偏不倚的这句正中陈怡然心坎,她迎着蒋莹晶的目光,慢慢地,几乎用不情愿地眼神表示承认。
相对而言,她应该使出刚刚的那个剑拔弩张的劲儿……可是,‘真相’这个词,颠簸了她很久。
近些年,她无时无刻都为那场大火寻得真相,并说服自己,几乎把自己困住,然而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一刻挫败和懊悔卷席而来,使她更加羡慕蒋莹晶的所作所为,大抵相近的是她没能为自己的事尽所能。
紧接着,她尽然眼睁睁看着蒋莹晶离开……
一时半会儿了,陈怡然还沉在该不该的头绪中,突然,半路杀出个小张,使她措手不及。
“怎样?找到相似的答案了?”
“没有。”
陈怡然不觉得脱口而出。
事情不如预期,但陈怡然心里抱怨着,这种时候他的出现不是很必要吧。
然而这时,她那么肯定告诉小张,是因为这场凶案如果在早有预谋前提下,钉子可能早些天就钉在哪里了,蒋莹晶预判了所有,自然也不会留下痕迹,一旦捅这个篓子,无疑就是推翻二夫人的行凶——仅存的思路在告诫她的大脑。
又或许是她过度介入、揣测蒋莹晶了……
可眼看触手之事飞走了,内心非但没有沉寂,反而无时无刻承受着,失落和不甘的煎熬,这是她内心挣扎的根源。但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明摆着,二夫人就是凶手板上钉钉了。
借势的陈怡然,断然问小张,“你觉得唐老爷和大夫人这样,活该吗?”
“我不是当事人,但客观的讲,有因就有果,细数去论原因,就不再我们的范畴内。”
“眼睛只能看到事物的表象,难道你不想……”
陈怡然想把憋在心里那一股热烈尽量地倾吐出来,并延伸想法……但小张不分晓,甚把她说了后半句话给拦截了。
“富人的圈子你想挤也挤不进去,他们的一点纠葛无非就是利益,不如,顾怜一下自己或需要帮助的人。”
小张略显稍微仇富的一句,彻底把陈怡然打回原形,社会阶级把小张和陈怡然无形中拉开……显著差异让陈怡然百口莫辩,她甚至不想说了。
这时,微风拂面,与其说是风,更多是沁入心脾的清新空气,她停在那儿,凝望着蒋莹晶立好的墓碑和周遭的环境,深深吸了口气,深信自己的拧巴不能再继续了,总之,不能对不成立的事抱有妄念,该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