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听了秦风的话,连忙站了起来,哼道:“一劳永逸?你说得倒是容易,古往今来有谁能在河道上做到一劳永逸?”
“哪怕是李冰父子都不敢夸下海口!你曾为朝廷治理过几次河?又可曾在河道上勘察过几天?”
“小小年纪恐怕连黄河长什么样都不曾见过,竟敢口出如此狂言?”
李振的这番话让满朝文武都为之震惊!
他一个小小的平原县县令竟然敢当着陛下的面和如今正得宠的秦风正面刚?
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殿中的文武百官们,都在看着这场好戏。
李振出言硬怼秦风,在文官们看来真是大快人心,可算是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秦风问:“那你在河道上有何功绩?为何在河道官员的名单上不曾看到你的名字?”
“我……”
李振脸一红,却是连话都接不上。
说来惭愧,他当年也是河道上的官员。
可在洪武三年的时候,由于治水不利,被迫下调到平原县当起了县令。
“你什么你?你既然在治河方面没有卓越的功绩,又凭何在这里高谈论阔?”
李振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问:“那你有何治河功绩?倒是说给下官听听!”
“我也没有。”
噗!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差点没笑出声来。
在他们眼里,秦风就像跳梁小丑一样,简直就是来搞笑的。
你都没有治河功绩,又凭何要求别人有功绩?
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线,那就说话客气点。
李振大笑了三声,指着秦风道:“黄口小儿,恬不知耻!”
朝中大臣们全都暗暗给李振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他勇气可嘉。
骂得好!
骂出了多少人的心声。
秦风没有理会李振的辱骂,反而是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卷图纸。
“但我有完整的治河方略,还有一样治河神物,还请陛下过目!”
王景宏连忙接过秦风手中的图纸,呈到了老朱的面前。
老朱早就看过了秦风的这些图纸,而且还曾召见太子在乾清宫里研究了半天。
在大殿上,老朱佯装着看了一遍,沉声道:“将图纸传阅下去,可有人能提出比秦风更好的治河方略?”
图纸在朝堂上的大臣们之间传阅,武官们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字就脑袋疼,而文官们看完之后无不默默摇头。
大多数的文官都是不懂河道事务的,他们只知道河道官员好捞油水。
每年朝廷下拨数百万两白银到河道上,可真正用心治河的官员又有几人?
还不都是修建了堤坝又遇到决口,决口之后又重新修筑?
反正干了这活儿还是跟没干一样,那何必把这些银两都这么浪费了呢?
河道上的官员还是换上自己人,才能让胡惟庸感到心里舒坦。
李振便是胡惟庸在河道上唯一信得过的人,他可是老相国李善长的远亲。
胡惟庸自然是想要让李振接任河道总督的位置,这样他才能坐享其成。
可偏偏半路杀出个秦风,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有意想要秦风接任河道总督的位置。
要是秦风真的做上了河道总督,那还得了?
那他们在河道上的所行之事,岂不是全都败露了?
想到这里,胡惟庸连忙出列道:“陛下,秦风所提出的治河方略,臣以为不妥!”
说完,他还朝着工部尚书王虎和户部尚书李泰使了个眼色。
王虎和李泰会意后,连忙出列跟着附和道:“臣也以为此治河方略不妥!”
老朱眯起眼,在龙椅上换了个慵懒的姿势,问道:“胡惟庸,刚刚你不是还说不通河道事务,这会儿怎么突然能看懂秦风的治河方略了?”
胡惟庸吓得连忙匍匐在地,哆嗦着说:“臣确实不通河道事务,可秦风所提出来的治河方略十分怪异,让臣觉得实为不妥。”
老朱哼道:“那你们倒是说说看,怎么个不妥法?”
胡惟庸的额头上早已是汗如雨下,连忙向王虎李泰两位尚书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身为工部尚书的王虎连忙回答道:“陛下,臣以为秦风在治河方略上所言,要修筑减水坝恐为不妥。”
“减水坝此等巨-物建造,过于劳民伤财,这会加重我大明百姓的沉重负担。”
“而且谁都不敢保证此物到底能否起到治河作用,如此劳民伤财,恐会引得民怨沸起!”
身为户部尚书的李泰在一旁附和道:“王尚书所言极是,建造如此庞然巨-物,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太过巨大。咱大明国库早已入不敷出,支撑不起建造此等巨-物。”
胡惟庸见两位尚书都站出来替他说话,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恳求道:“陛下,淮西灾情尚未平息,若是再斥巨资修建此等怪物,我大明危亡矣。”
老朱被三位大臣连番攻势之下,心神已乱,如今的朝廷的确是入不敷出啊。
他连朝中大臣的俸禄都要发不起了,确实是没有钱再来修建秦风图纸上的减水坝了。
“怪物?胡大人所不知道的一切全都视之为怪物吗?难道你是羲皇上古之人?”
“燧人氏造火,有巢氏建屋,东汉蔡伦造纸,诸葛亮创木牛流马……”
“世上万事万物,全都是创新所致,你所不了解的事情,就视之为怪物?”秦风冷冷地反击道
胡惟庸指着秦风,面红耳赤道:“秦风,你……你这是巧舌如簧,巧言令色……”
秦风朝老朱拱手道:“陛下,若是大明真没钱了,那我就帮大明赚钱去。”
“但河务一事,一定要修建减水坝,才能让黄河安澜,免受水患困扰,方可一劳永逸。”
“若是继续深挖河床,拓宽河道,只会让淮西灾情再度发生!”
老朱扫了一眼台下的所有大臣,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秦风。
相对于朝中大臣们的危言耸听,老朱自然是更相信秦风!
毕竟秦风可是自称来自六百多年后的未来,难道他的见识还不如台下的这群腐儒?
老朱面无表情地问秦风道:“秦风,你真能替大明赚来库银?”
“陛下若是信任我,可在年底之前凑齐建造减水坝的一切费用。”
秦风的话让朝中大臣一片哗然!
年底之前就能替大明赚来数百万两白银?
痴人说梦吧?
老朱龙颜大悦,当即一拍桌子,拍板道:“从今日起,河道一事由秦风全权负责!“
听到老朱宣布这一消息,胡惟庸如坠冰窟一般,整个人在大殿之上都有些恍惚。
这时候,大殿中的刑部尚书韩士原突然站出来反对道:“陛下!河道总督绝不可落入此等卑劣之人的手中!”
老朱眉头一皱,问:“韩士原,你为何反对?”
韩士原跪在地上,冷冷地指着秦风,怒道:“陛下,秦风乃奸佞小人!他窝藏朝廷钦犯,罪不可恕!还请陛下明鉴!”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了马脚!
幕后元凶终于浮出了水面!
老朱和秦风相视一笑,都朝着韩士原笑眯眯地望去。
不明所以的韩士原顿时感觉到大殿之中,一阵恶风习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