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药?”
许禾柠将口袋里的解酒药摸出来,“怕你一会被人灌醉。”
连淮守在不远处的长廊上,他也是没办法,他父亲是老爷子提拔起来的人,小淮园那边下了任务地。
要让季岫白和许禾柠多相处,处着处着才能有感情。
“我用不着这东西。”今晚不想喝酒,压根没那兴致。
许禾柠想着那她不是白跑了这一趟,“行,你继续忙,我先回去。”
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天生冷白皮的缘故,她的脸色透着瓷白的润泽,之前的那些伤口都已经消下去,幸好没留下什么疤。
“晚饭吃了吗?”
许禾柠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肚,“没有。”
“一起吃点,这儿的甜点很有名,正好尝尝。”
他没有刻意将她藏着掖着的意思,许禾柠也不多问他的事,季岫白看眼时间,差不多了。
他带许禾柠去了北苑的餐厅,厅前一片茂林修竹,开了窗,能听到外面沙沙的竹叶嬉打声。
屋里暖气足,小凉风适时穿墙而入,许禾柠将外套脱去,里面一件修身款高领毛衣,还好细软舒适,贴紧了脖子也不会觉得热。
衣服是苏晓跟她一起逛街时,帮她选的。
用苏晓的话说,基础款最百搭,但是也要有点小心机,比如这件衣服的一侧锁骨处是镂空的,露的不多,正好使得许禾柠那道深刻的骨窝若隐若现。
黑色的布料,洁白胜雪的肌肤,艳丽惊人。
冯老进来时,就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看见许禾柠时,眼睛发直,更加相信这是天定的缘分。
有人在旁边问了句,“冯老,您那干儿子怎么没来?”
“北郊那边临时出了点事,他去处理下。”
那人嘴上恭维着,“真不愧是您的左膀右臂,有他在,您啊能省不少心。”
这倒是。
陈深比他年轻时的手段还要狠,他起初怕得罪人太多,可以前那帮不尊敬他的人,如今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喊他一声冯老。
他坐定到餐桌前,目光依然纠缠在许禾柠身上。
她抬眼时正好看到,被那眼神盯得浑身发毛。
冯老心里喜滋滋的,只是不清楚这季岫白怎么就知道他看上了这个女人。
他旁边正好有空座,冯老手搭向椅背,没有明目张胆要,总得给年轻人一个送上来巴结的机会。
“岫白,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也许他在院里见到许禾柠,本就不是巧合,而是季岫白有意为之。
“她是我太太。”
冯老的臆想被猛然掐断,脸上甚至有来不及收拾好的难堪,“太太?”
季岫白不屑于姓冯的,刚才那眼神直勾勾地让人恶心。
“还没办酒席而已,到时候一定将请柬送到你府上。”
冯老的脸彻底拉下去,“好,好。”
包厢里开始上菜的间隙,冯老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陈深接到时,眼帘轻扫过屏幕,只有简短的几字。
“那个女人,算了。”
他掐熄后将手机放回兜内,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喋喋不休,“深哥,你听到那些人都怎么称呼那个姓季的了吗?小九爷。”
“他不就仗着家里有钱……”
陈深眼里冷清没接话,但他很清楚季岫白身上有股味跟他很接近,是同样踩着荆棘往上爬,同样戾气深重的血腥味。
前面的男人转身,笑嘻嘻,“等哪天我们彻底混出头了,我就叫你……陈爷。”
“滚。”
……
许禾柠这餐用得有些不是滋味,即便埋着头只管吃喝,但总觉着有人在盯视她。
“季太太怎么不喝些酒?
”
冯老冷不丁开口,脸上笑得还算和蔼。
季岫白见她握着筷子的手稍紧,“我太太酒量不好,怕一会闹了笑话。”
“那喝点葡萄酒总没事,还能养颜。”
许禾柠看向旁边的男人,季岫白没有将时间浪费在如何周全别人的心意上,这也许就是上位者的资本,想拒绝的时候根本不用去考虑他人感受。
“真不用了,冯老。”
空气中有些安静,冯老的脸掉在地上。
许禾柠又吃了两口菜,这才放下筷子,“我去洗个手。”
她其实想出去透口气,最好就在外面躲到晚餐结束,多一口都不想再吃了。
许禾柠去到院里,图个清静,只不过没站一会就受不了了。
出来时忘记将外套带上,她双手抱住肩膀,想换个吹不到风的地方去。
她笔直的身影走在长廊间,形单影只,可身后冷不丁窜出一声不确定的音。
“许禾柠?”
许禾柠连脚步都没停,但全身肌肉在这个时候绷紧,脚底下的路仿佛突然间变得崎岖,一步踏错就有可能跌入阴诡地狱。
身边的人更不确定了,但还是追上两步。
“许禾柠吗?”
她没有加快脚步,更没有停下,挺直着脊背,仿佛那人叫得不是她。
如果是季岫白身边的人,都会喊她一声少奶奶。
在这里,除了季岫白,没人会喊她许禾柠,除非……是以前认识的,是她没有逃到南安城之前就认识的。
她在前面转个弯,消失在男人的眼里。
许禾柠差点绷不住,她手掌撑向墙壁,等稳住心神后忙大步朝包厢的方向走去。
男人怔在原地,他也没有完全看清,就是瞅着挺像的。
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深哥一声。
许禾柠回到包厢后,仍然惊魂未定。
她坐到椅子上,不确定刚才那个男人有没有追过来,一会还会不会碰到他。
季岫白看她眼,脸色明显地泛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怎么了?”
许禾柠强自镇定,她最怕碰到的是陈深的人,但……
这种可能性应该比较小吧?
她收拾好情绪,忙轻摇了头,“没什么,就是差点迷路了。”
许禾柠看季岫白手边的杯子里有酒,她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她拿过酒杯,起身冲着冯老做了个敬酒的姿势,“岫白是怕我喝多了,一会失态,不过冯老您是长辈,理当敬您一杯。”
许禾柠没管酒有多烈,一口干掉半杯。
冯老受用至极,季岫白却从许禾柠的神色间,瞧出了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