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点,该锻炼了。
于是姬无影醒了,他睁开眼没看到天边的月落,只看到了日出冒头。
天空泛着雾蒙蒙的昏黄,微风拂过周身,入了秋开始泛黄的枫叶,洒落了几片。
“嗯?”
他懵逼的直起身,看着满身的落叶和周围跟铁耙子犁过似的地面,满脑袋问号。
身边一地的树叶碎了不知多少,周围密密麻麻的抓痕也数不清。
乍一看,就跟他半夜犁了两亩地似的。
可不对。
好像不只是地上乱七八糟。
低下头,他看到自己身上全是抓痕划痕,还有一些奇怪的红印子。
姬无影:???
懵了。
彻底蒙了。
犁地,不是不可能,他会干这个活儿。
可身上这些痕迹,是打哪来的?
犁地他趴在地上把自己当耙子使了?
他站起身,捡起了刀,上面确实有泥土。
“怎么回事?”
姬无影摘掉了长发上的各种树叶子树枝条,皱着眉头看向四周。
不远处,就是军事基地。
“昨天那杯酒啧。”
他瞬间想起了那杯酒,估计是喝醉了跑出来犁地。
虽然没看到种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这个事。
姬无影握着刀,用掌心揉了揉太阳穴,抬脚往回走,可没走两步,风吹裤裆凉飕飕。
他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僵硬了。
我裤子呢。
老古人他有点慌了,那双桃花眼微微瞳孔收缩了好几下。
他赶紧思考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他记得昨天晚上看到老恶魔要找人亲嘴。
然后他他就脑抽了亲了人家。
想到这里,他脸腾一下红透了。
该死的。
他怎么能做出来那种事??
啊啊啊要疯了要疯了。
(?_?)
平复了好半天,他的脸色才稍微正常了点,只是耳朵脖子还是红了一片。
“所以她把我扔出来了?”
很有可能。
复盘了一下昨晚的情况,这个结果可能性最大,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亲了珑那一刻。
姬无影挑了挑眉头,想着老恶魔被他亲了,估计是生气把他给扔到了这附近吧。
至于为什么犁地,他也懒得想了,可能是怀念从前。
毕竟,他昨晚好像梦到了水西谣。
他梦到跟水西谣做了那档子事。
啧,该死的。
啪。
他狠狠拍了一下额头,脸色又开始泛红了。
(?_?)
边往回走,边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的一双桃花眼闪过了恍然的神色。
想明白了。
忻问的问题,珑问的问题。
他经过这个梦,全都想明白了。
他确实喜欢水西谣。
没错了。
男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一地黄中带绿的枫叶。
一阵山风拂过,卷走了地上层层叠叠的树叶,露出来男人离开前躺过的地方,那里是更密集的抓痕和湿痕。
以及。
一条白色带血的南瓜裤。
哭了。
老恶魔哭了一晚上,早上偷偷回到别墅洗完了澡,又开始哭。
“呜呜呜好坏!他好坏!呜呜呜我讨厌他!”
珑抱着恐龙玩偶,各种撕吧捶打,仿佛把玩偶当成了姬无影发泄着不满和愤怒。
昨天晚上整整一晚上。
她怎么求饶哭喊都没用。
她就被钉在了那一小块地方,维持着一个姿势到天亮。
爽是爽,可后面累得要死了,她跑不了就很难受。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哭的原因。
她哭是因为,姬无影凌晨两点的时候,突然叫了水西谣的名字。
于是,珑从两点开始,就一直在哭,哭到了现在。
“讨厌小讨厌!讨厌他!”
下意识想说小鸡,可又想到昨天晚上的种种。
她一遍遍喊着‘小鸡我累死了我错了’之后,姬无影迷迷瞪瞪的反问了一句‘小鸡?我很小么?’。
随着那句话落下,她哭的更惨了,当然也很爽就是了。
珑想到那狼一样凶猛的男人,打了个哆嗦,立马止住了话头,只说他。
可还是好难过。
姬无影把她当成了水西谣。
那昨天晚上她又算什么啊?
算一个替代品吗?
老恶魔从来都没找过男人,昨天她自己挑他不让。
他要帮忙也不是不行,可拿她当那个女人的替代品,这也太过分了。
好过分好难过,要被气死了啊啊啊!
“呜呜呜!嗷嗷”?(●′??Д??`)●)?
珑哭的眼睛都肿了,鸡哥修复都修补不过来的那种。
她抱着恐龙玩偶满床打滚,身上又疼又难受,眼睛又酸又胀的哭的死去活来。
那双粉色的横瞳,水汪汪的满是委屈的神色,无论冒出来多少眼泪,都带不走一丝委屈。
她是挺喜欢小
鸡,但他们都死了。
她不吃窝边草,可她跟小鸡睡觉觉了。
她一直都把他当成小伙伴的,哪怕确实喜欢他。
昨天开始很紧张,很害怕。
可还是被按住了。
爽都爽了,可小鸡却把她当成了水西谣。
怎么办啊。
回去罪魂鼎还怎么过日子啊?
待会见面了要说什么啊?
说昨天很爽我谢谢你吗?
可是好生气好难过啊,为啥难过也想不明白。
为啥啊?
眼睛好痛。
好讨厌。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呜呜呜”?(●′??Д??`)●)?
老恶魔一直在掉小珍珠,又哭了好几场。
等她哭了两个小时,天都亮了。
忻骑着莲印也回来了。
“你躺着去吧,我自己玩玩,乖相公。”
( ̄︶ ̄;)
拿捏了,但没完全拿捏。
忻这一晚上又总结出了新的结论。
不过幸好这个老疯子真的很听蜗牛少年的话。
在吧唧一口亲了莲印后,老疯子果然乖乖的钻到了土里躺尸。
“呼”
忻松了口气,双腿僵硬的走进了龚凡的别墅,他一进来就看到小丑在看恐怖片。
身后的珑,也跟他前后脚走了进来,还一直用手背搓眼睛。
“噔噔噔噔谁?别装神弄鬼这是我家!”
小丑正在看恐怖片,午夜凶铃玲玲。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六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电视里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后。
小丑先说话了。
“你俩,晚上干嘛了?”
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狼狈,很憔悴很疲惫的那种。
小丑觉得他们比自己这个玩了一晚上的鬼还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噗通。
呼啦啦。
忻直接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珑扑腾着翅膀飞在了半空。
两人想到昨夜的种种,全都腿软了。
小丑:???
他瞪大了眼睛,歪头歪脑扫视着两个人,一脑袋问号。
“干嘛呀?怎么了怎么了???”
他哒哒哒迈着滑稽的步子,晃悠着身子围着两个人打转。
“被干了。”
“被干的。”
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话,珑跟忻愣了愣,转头对视了一眼。
忻:“你也被透了?”
珑:“你也是??”
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沉默了几两秒后,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他们抱在了一起,哭的声泪俱下。
珑:?(●′??Д??`)●)?
忻:???????
“呜呜嗷嗷呜啊”
两个人的呼声夹杂在一起,小丑被哭声震得脑瓜子奇奇怪怪的转了两圈。
“那你们有开心吗??我的朋友?hihihihi!”
他摆正了脑袋,笑嘻嘻的弯腰看向两个人,全黑的眼珠子满是没心没肺的笑意。
“呜呜呜舒服”
“很爽呜呜”
同时说完这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是一顿抱头痛哭。
“开心就好了嘛!做坏蛋,就是要开心呀?hihihi”
小丑趴在地上,两个小短腿一甩一甩的,笑嘻嘻盯着两个人。
“我说真的,这真不是心魔过得日子。”
忻擦了擦眼泪,拍了拍自己哆哆嗦嗦的腿。
“他把我当成替代品我好难过,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呜呜呜”
珑搓了搓鱼泡眼,泪眼八叉又掉了小珍珠。
“你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忻听到这话,瞬间就不哭了,他就喜欢听这些他人隐藏起来的东西。
而珑也是坏家伙,她完全不会隐藏。
“喜欢啊,可这重要么?”
珑点了点头,但是眼神很迷茫。
“嗯,不重要,开心就够了啊?”
小丑点了点头,按了一下大红鼻子,发出了滑稽的吱吱声,表示肯定。
“确实不重要,但你难过肯定因为你喜欢他!这可不兴啊我跟你说,上了心你就会伤心!听哥的,多找几个备胎!”
忻严肃的矫正着珑的认知。
坏家伙就不可能有心,如果因为谁开始上心了,那就离伤心不远了。
这算什么啊?
这太不像话了!
“我知道了啊啊他回来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珑点了点头,鱼泡眼突然瞥见了门口光着膀子走回来姬无影,瞬间就慌了。
“别慌,今天莲印很乖,我们出去玩,明天才开始忙乎呢。”
忻看她哭的看不清路,干脆抱着她往外走,珑蔫头巴脑缩在了对方的怀里,脸都不敢抬起来。
两人抬脚往外走,小丑紧随其后。
“放开她。”
擦肩而过的瞬间,姬无影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刚回来想去洗个澡,一进来就看到他们抱在一起。
他不知道珑为什么又跟这个恶心东西勾搭在了一起,只是觉得这一幕很刺眼。
毕竟,珑昨天想找人亲嘴的事,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他担心珑胡搞瞎搞。
“不要!不要放开我!呜呜呜讨厌你走开走开!”
珑又慌了,她死死抓着忻的袖子,翅膀子都缩在了一起。
不能让小鸡看到她哭,万一小鸡笑话她怎么办?
也不想看到小鸡,她不要做谁的替代品!
明明总是会在折磨人的时候,让自己靠近他人喜爱的模样。
可面对姬无影,她反而很抵触这件事。
珑不知道为什么又难过了,也又哭了。
“你是女子这不合适,下来自己走。”
姬无影不知道哪来的无名火,莫名在心口燃烧了起来。
他看到那小矮子窝在别人怀里,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明明她跟夜冥和龚凡打闹的时候,自己也不会有这种感觉。
很奇怪。
与此同时,胸腔中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抽痛,和憋闷。
认识几百年了,可他从来没见过老恶魔这样哭,眼睛肿的跟包子一样。
老恶魔为什么哭?
她哭的很伤心。
哭的人心里也跟着发紧。
这些感觉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像是得了心疾,却药石无医,但他现在没空想这些。
珑是个女孩子,哪怕这是个恶魔,还是个魅魔,可珑确实是个单纯的魔。
他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珑喜欢跟谁玩是她的自由,无论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可他好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只能压着怒意,提醒对方注意分寸。
一如他提醒水西谣,不要嫁给那个废物。
一如他昨天提醒珑,别接近那群坏男人。
“不要腿软了”
珑闷闷的声音从忻的怀里传出来,她勾着忻的脖子,一双腿真的在哆嗦。
她没想到看见小鸡就会这样,好像昨天真的被吓到了?
啊啊啊真没出息!
?(●′??Д??`)●)?
“随你。”
姬无影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忻和小丑,随后抬步走向了其中一间客房关上了门。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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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门内,想去浴室洗澡,可腿怎么都抬不起来。
满脑子都是刚刚珑腿上的抓痕,那些系统都没修复好的抓痕,肯定很深很深。
还有对方尾巴肿了,他都不知道,恶魔的尾巴,要怎么做才会肿起来?
就好像,被缠在什么东西上面,还缠了很久??
还有忻脖子上也有很多痕迹,都是系统修复不了,那得多深?
想到路过门口看到的莲印,对方好像一直都在泥土里。
那昨天晚上,他喝多了以后。
珑是不是去找了心魔,他们是不是勾搭在了一起?
所以他们身上都有类似的痕迹,都受了伤,大清早就抱在了一起。
好像。
真的说得通。
姬无影越想越多,他的一双桃花眼,闪烁着忽明忽暗的杀意,和幽深浓烈的情绪。
哗啦啦。
他站在浴室里,任由热水冲打在长发上。
热气蒸腾中,他反复在思考。
我管她干什么?
没错。
老恶魔是老恶魔,他是他,他们只是朋友关系。
老恶魔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
老恶魔就是喜欢勾搭男人,喜欢聊骚各种各样的男人。
老恶魔要跟谁在一起,跟谁做那档子事,真的喜欢上了谁。
跟他有什么关系?
老恶魔本性难移。
她就是喜欢勾引人。
管那么多做什么。
朋友做错事,真到了他看不顺眼的时候,一刀攮死就拉倒。
其他的不必多管。
反正他喜欢的人该在意的人是水西谣不是么。
姬无影闭了闭眼,努力压下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莫名的情绪。
可脑海中反复闪过昨天晚上,他逾越的行为,亲过的那张小嘴。
早上她窝在别人怀里,那哭哭啼啼躲着他的模样,还有两人一身的痕迹。
越是想那些,他胸腔内的怒火,越是一股又一股的往外冒。
心头愈演愈烈的抽痛,始终无法平复下去,反而让胸腔内憋闷的感受,快要达到了窒息的程度。
“啧该死!”
砰!
他狠狠捶烂了墙面,睁开眼时满眼阴鸷。
还是刀练少了。
换了身衣服后,他拎着刀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的练,表情始终难看的要死。
莲印就在不远处,他转了转苍茫的眸子,或是同情或是悲悯的目光扫了对方一眼,又继续看着天空。
他记得心魔说的每一句话,每次他不在的时候,心魔都会说他很乖很听话,又疯又傻,还很可笑。
草儿从来不会说这话,草儿只会骂他有病,骂他是个比魔还疯的神,却也是他不能离开的神。
莲印:
他不是小草儿。
魔魂:他是小草儿哦
莲印:你比我疯的厉害。
魔魂:疯了就能得到他,我还可以疯的更厉害。
莲印不再说话了,他周身笼罩着苍茫的孤寂。
他的小草儿,到底是消失了。
心魔,装得很像,却到底不是他。
可没办法了,只有心魔可以变成他,那他就是小草儿吧。
小草儿,草儿别怪我好么,我只是太想你了,只分他一点点疼爱,只一点点。
你别生相公的气。
莲印平静的眸子中,涌动着无边的疯狂,宽阔的眼尾微微泛起了红。
真可怜啊。
魔印忍不住的同情着神魂,跟忍不住嘲笑他。
可怜的家伙,变得再可怜一点吧,让我看看神能卑微成什么样子好了。
“早,大地雷,早,无影。”
龚凡揉了揉眼睛,路过庭院时,随意的跟那两个浑身冒着阴郁气息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他刚进厨房,就闻到了包子的味道。
“小凡来了?今天吃灌汤包,小心烫啊!”
“嗯。”
他拿着一盆灌汤包,坐在了门口。
明天就是最后一个副本了,不知道好兄弟怎么样了,有没有给他攒出来新的诡源。
今天一天,夜冥忙成了狗,各种血包配置,诡物和武器的改进,给他忙得抽了好几包烟。
蔚蓝星,术也很忙。
不过是三天,原本肆意张扬的诡神,已经狼狈的没眼看了。
三天下来,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修复的速度都快跟不上了。
攻击他的诡异,太多太多,四个诡神都参与了这次针对叛徒的讨伐。
唯一还算完好的,就是脑袋上那一头白发,和那一撮黑色的头发。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到只剩下布条子,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每分每秒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同类在搞偷袭。
可即使是浑身补丁的伤口,翻卷着黑色的血肉,浑身上下除了脸全都是残破的。
术还在笑着。
因为。
明天就可以看见小玩具了。
(^▽^)
好开心啊。
好想你,龚凡我的小玩具。
我们马上就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了。
“你很期待明天?可见到他就代表你快死了。”
蜜糖额头青筋暴起,满眼的愤怒的情绪,她的语气带着讥讽与鄙夷。
三天。
三天他们所有诡异都看清楚了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诡神。
提及同类共存的问题,他无聊到甚至打瞌睡。
但只要提到龚凡,他就会笑得很开心,哪怕脸被打烂了,骨头都断了。
他还是在笑着。
真讽刺啊。
他喜欢上了要杀死他的人。
无论是人,还是诡异,都没有这种可笑的家伙吧?
哈。
蜜糖红色的眸子转了转,看向术身后的那几个大袋子。
全都是同类的诡源,最差的也是特级诡异。
他受了很多伤恢复的非常慢,甚至因为保护那些袋子,反而受了更多的伤。
可哪怕断了骨头,折了半边身子,肠穿肚烂到浑身挂着器官,路都走不了了。
他也一个都没有动过。
他是怎么说的?
哦。
他说。
他要全都留给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