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轻咳了一声,看着田蜜不太高兴的脸色,把她拉到一边,轻轻揽上她的肩头,侧着头低哄,“别生气了,过两天抽时间,我和白琼请你吃饭,赔罪,好吗?”
“不过,我和白琼交往的事,你不能告诉我妈和爷爷,我打算挑个合适的时间再说。”
今天既然被田蜜撞到,他也干脆把她拉入阵营,他的手微微用了用力,“这可是你好朋友一生的幸福大事,你不也一直苦恼两家人的撮合吗?我先牺牲自己。试探一下家里人的反应。好吗?”
田蜜微微皱眉,拨开他握在肩膀的手,“你女朋友在后面,以后这种动作还是别了。”
大手落空,傅景微怔,继而点点头,手又习惯性地揉上她的头,“还是你细心。记得帮我保密哈。”
“嗯。”
田蜜怕他说个没完,点点头,“我得赶紧拿药了。”
“白琼的小腿都肿了,愣是不吭声,我也得拿消炎药,昨天她吓得缠了我一晚上,说什么都不来医院,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这点你就比她强太多,生病受伤立马就去治疗。”
因为白琼还有别人爱惜,而她没有。
脑中却不可遏制地浮现傅彦开抱着她走在雪地的场景,脸烧了起来。
窗口剩下一个人,她赶紧拿了药,和傅景道了别,走到病房门口听见妈妈开怀的笑声。
许曳就是个活宝,不论走到哪,三言两语就逗得人开怀大笑。
傅彦开也在病房里,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看到柜子上的吃食,原来他出去买饭了。
“田蜜!”孙蓉向她招了招手,“你傅家小叔,没想到几年不见能在这碰到,快叫人。”
“我和田蜜打过照面了。”
傅彦开出声制止。
田蜜点点头,“妈,以后别这么激动了,经常高血压要是打下病灶,万一引起腔隙性脑梗塞那是很危险的。”
孙蓉却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看看傅彦开,又看向田蜜,扬起的嘴角逐渐归于平静,如果田湘还活着,和傅彦开是一般大。
“你爸呢?”
“公司忙,他走了。”
孙蓉冷笑,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只生生咽下了不满。
田蜜倒了杯水给孙蓉,心情无比复杂,她的打算是既然选择了学医,就好好走到底,读完研继续读博,可是庄阿姨认为医学路太漫长了,她只要研读毕业后有足够心内科知识储备,直接和傅景完婚,没必要非要熬成心内科医生不可。
在傅氏旗下的医药公司挂个闲职,平常主要照顾傅景的身体就好。
还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医院的复杂不适合她,回归家庭才符合她的性格。
傅景需要她,她就得学医,她想做医生,就不适合医院——没人觉得矛盾吗?
庄琳自己就是事业型女人,怎么会不懂她的追求呢,傅家田家已经安排好了她的人生,她现在却被这份霸道压得喘不过来气。
但眼下,傅景的恋情很可能改变这条路,她心里还有些默默支持。
“你不要再跟爸怄气了,出去散心也好,打游戏也好,你俩这两天最好避开碰面。”
孙蓉看着唠叨的田蜜,心头涌上愧疚,打小,她和田思明都更偏爱大女儿,以田湘为中心,二胎不是儿子,心里难免失落,对小女儿的
关心也不似一胎时的热烈,经常忽视她的成长。
尤其四年前那件事,田湘去世,田思明深受打击,她心里对田蜜也有所怨怪,一家人心思各异,更是疏离。
但现在,她被田思明气个半死,端茶递水的还是小女儿。
她情绪忽悲忽喜,心里似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
“田蜜。”
她调慢点滴的速度,不解地看向傅彦开。
“昨天你把我大衣扔洗衣机里了?”
他脑中浮现早上从洗衣机里掏出废品一样的手工大衣的场景。
田蜜觉得他说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果然,孙蓉的表情就变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还跟你小叔洗衣服了?”
“你别误会,昨天偶遇田蜜,一个人走在冰天雪地里怪可怜的,就让她搭了个顺风车收留了她一晚,她为了感谢我,洗坏了我的衣服,还忘了拿出来晒,没事的,一件衣服而已。”
许曳的表情有些嫌弃傅彦开无耻。
“什么?昨晚你俩在一起?田蜜,你不是跟傅景在过生日吗?”
孙蓉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难看。
“不是的妈,你别误会。傅彦开他昨晚根本没回住处,他是今天一大早才回住宅,然后把我送回家的。”
“反正,你是没跟傅景在一起?他怎么对我说谎?!”
傅彦开看着孙蓉不善的脸色,继续加柴,“是吗?可能是傅景把她赶下车的吧,不好意思对你讲实情。”
孙蓉看着傅彦开若有所思,傅家这俩叔侄打小就不对付,全拜神经病庄琳所赐,有时候她都怀疑傅彦开的妈是她仇人,要不然怎么那么往死里折磨一个孩子?
昨天那恶劣天气,傅景把田蜜扔在路上,她不敢想象怕冷的田蜜怎么待得下去的。
田蜜顾不得其他,她拉住傅彦开的袖子就拖了出去,走进楼梯间才放手。
“你怎么突然那么多话?”她气呼呼的样子,红着的眼睛,鼻头,更像一只小兔子。
“有很多吗?”
傅彦开双手抱在胸前,好以暇整地俯视她。
“很多,你说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尤其是我妈!”
“我说的不是实情?”
“是……”
“那会有什么误会?”
“会误会我和你关系,很亲密!”
“那又如何?误会的人是你妈,又不是不相干的人。”
田蜜语噎,看着他一脸冷漠地说着气死人的话,眸子里还尽是坦然平静。
她甚至有点想被气笑。四年不见,这人怎么除了冷漠,还升级成了冷漠的无赖?
“还是……连你也觉得和我扯上关系,很恶心?”
他专注地垂眸对视上她的眼睛,透黑的眼底仿佛洗尽浮华,无论答案如何都尽是波澜不惊死灰难燃,她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这个眼神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