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人未至,
笑声来,
笑声宛如地狱鬼魅,桀桀作响,甚是恐怖。
紧接着。
战马奔腾,惊如天雷。
烟尘滚滚之中。
一员身穿玄色鳞片盔甲红袍的战将,提着一杆虎威亮银戟,策马从路口处杀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数千身形健硕的铁骑。
这些铁骑,每人玄甲黑袍,头戴黑缨头盔,脸上用一块黑色长巾裹着,只露出一双森森冷冷如狼的眼睛,杀气十足。
他们除了人手提着一杆黑色长枪之外,宽厚结实的腰部,还挎着一柄黑色横刀,背悬弓箭和箭囊。
装备齐全,齐全到令人发指。
刀枪如林,杀气腾腾。
一面面玄色“李”字军旗迎风高展,旌旗卷舒,宛如一片墨色的海洋,激起层层波澜,席卷而来。
玄色李字军旗,
黑衣黑甲,黑枪黑刃。
这是…
这是李克用的鸦儿军。
河东的精锐勇卒,
战力彪悍,天下闻名。
若是鸦儿军来了,那么李克用肯定也来了。
不错,
冲杀在最前面的那员战将,正是河东军节度使李克用。
杨复恭的山南军士兵见到杀气腾腾,气势滔天的河东军,
每人都吓得心惊胆战,脸色惨白一片,几乎忘了怎么逃跑了,
或者说,双腿已经麻木了。
如何跑?
杨复恭瞪大眼睛看着前方不远处勒马驻足凝望的李克用。
只见李克用身形非常高大威猛,宛如一座铁塔高山,
一袭墨色鳞片明光甲,身披一件墨色披风,披风随着战马奔腾,随风展舞,他戴着一顶虎形黑色战盔,
战盔之下,是一张国字脸,浓密的眉毛就好似一把利刃一般上扬,一双虎目凶光隐隐,高高厚实的鼻梁下,嘴唇上扬,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
他手提一杆虎威亮银戟,戟锋如寒霜,寒光闪烁,戟仿佛能够感受到了主人的腾腾杀意,戟锋之中,寒光大甚,似乎要笼罩吞噬眼前的所有敌军生灵一般。
“李克用!”
“居然是你!”
杨复恭神色巨变,满是震惊和恐惧,
本来他以为追击过来的是李顺节,甚至还怀疑是李茂贞。
但是万万没想到,
此刻追击而来的,
居然是闻名于大唐的李克用。
李克用出现在长安。
那么他为何会出现在长安?
杨复恭心中满是疑问。
“杨复恭,是不是很惊讶和意外?”
李克用手中的虎威亮银戟随意的往前方一压,一股腾腾杀意瞬间爆发,萦绕在戟锋之中,直指杨复恭。
“你为何会出现在长安?”
杨复恭壮着胆子问道。
“我为何不能出现在长安?”
李克用轻蔑一笑,反问杨复恭。
杨复恭皱眉说道“你不是应该在河东吗?而且河东距离长安甚远,你为何能够日行千里,抵达长安?”
“既然你要死了,我也不妨如实相告。”
李克用冷冷说道“陛下早就猜到你逃出长安之后,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回到兴元,召集兵马,卷土重来,所以他在你离开长安之后,就命信使星夜来太原,命我南下勤王救驾,所以我趁着你们还未带兵攻打长安之前,就率领五千鸦儿军铁骑,快马加鞭,赶到了长安。”
杨复恭冷冷一笑,笑容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轻蔑“真是可笑,李克用,你好歹也是大唐一方枭雄,居然心甘情愿的沦为朝廷的走狗。”
“你到底图什么?”
杨复恭心中满是不解,他不明白,为何李克用一个最大的藩镇会如此顺从天子。
如今大唐江山社稷危如累卵,国势衰微,天子的无上皇权已经荡然无存。
为何李克用会听命于天子。
“我李克用虽然是河东一镇之帅,独揽大权,但是我没有忘了自己是大唐之臣的身份,如今大唐国危,天子垂危,我岂能坐视不理。”
李克用自然不可能将李晔答应给王珂河中节度使之事告知杨复恭,
其实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就是因为李克用想报答一下李晔。
至于报答什么?
前些日子,崔昭纬等人不是要上奏李晔,让李晔发兵攻打河东吗?
李晔
为了保李克用,驳回了进攻河东的奏疏。
李克用在朝廷之中,也有内线,故将消息传给了李克用。
李克用见天子如此维护自己,自然是要报答一下李晔。
杨复恭自然不可能想到这些,他以为李克用是别有所图,然后说道“李克用,你我好歹也是故交,之前若不是我在天子面前盛赞于你,你哪有今日之辉煌。”
杨复恭停顿一会,眸子紧紧的盯着李克用说道“念在我们是故交之谊的份上,可否放我们出去。”
“只要你肯放我父子二人出去,我可以将山南西道让给你,如何?”
杨复恭自知难逃一死,为了活命,他只能忍痛割爱,将山南西道拱手相让,给了李克用。
这山南西道是杨复恭最后的落脚之处,
为了活命,杨复恭将他的家底都送给了李克用。
“哈哈…”
李克用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杨复恭,少在这里跟我套近乎,谁跟你是故交,我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还真以为我会与你这个阉人成为好友吗?真是可笑。”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只要你们一死,整个山南西道,自然而然就可以落入我的手中。”
杨复恭脸色大变“李克用,你果真要做的这么绝吗?”
李克用脸上杀意腾腾“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千方百计的求饶。”
杨复恭冷笑说道“李克用,如今的天子,今非昔比,变化了许多,我杨复恭自知难逃一死,在死之前,我奉劝你一句,莫要狂妄自大,否则,天子下一个解决的人,就是你了。”
李克用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阉人,求饶不成,又在这里挑拨我和天子的君臣关系,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