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
太宰治击掌赞叹。
他怎么没想到这种好主意呢!
夜晚,琴酒和情侣餐厅绝配。
“我现在就去联系琴酒。”太宰治掏出手机打字,“他太过分了,仗着自己裹得严实皮糙肉厚不怕蚊子,却要把我们扔进蚊子的包围圈。”
“阴谋,绝对是他的阴谋,他是故意要折磨我们!”
山吹律理没忍心告诉太宰治蚊子咬不穿她的皮肤,唯一的受害者只有他一个。
这样一想,琴酒的居心更加叵测!
除非太宰治用绷带把自己包成木乃伊人,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他。
好一个下马威!恶毒!太恶毒了!
这是黑衣组织对港口mafia赤-裸-裸的挑衅!绝不能姑息!
太宰治嘀嘀咕咕地握着手机干坏事,旁边的工藤新一狐疑又紧张地观察他,一副下一秒要把太宰治当场捉拿归案的架势。
竟然敢在他面前作案,你是瞧不起他大侦探吗?
山吹律理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把太宰治挡在自己身后隔绝工藤新一如炬的火热视线。
“你那么热情看我男朋友做什么?”她抬抬下巴,“你的女朋友在旁边。”
噫!他明明是看嫌疑人的目光!你不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你们这对恶人情侣坏得很。
为了自己的清白着想,工藤新一不情不愿地回过头去观察尸体,想研究太宰治是怎么从尸体上找出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派去找人的警察压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走来,他的手掌上有常年工作维修器材磨出的硬硬厚茧,眼神灰败却不绝望,反而显出几分狼子野心。
维修工爽快地交代了犯罪事实,从他复杂的家庭伦理到财富动人心的作案动机,与太宰治说的一字不差。
“和你推理的一模一样,证据链也找全了。”工藤新一难以消化身为侦探的自己竟然在推理中输给了一个mafia这件事。
你们这一行这么人才济济的吗?
他对太宰治微妙地恨铁不成钢:如此人才怎么就混黑了呢?侦探社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东京警方的办事效率很快,碍于山吹律理和太宰治的特殊身份,他们也不需要回警局补一份详细笔录,留个电话号码就可以离开。
太宰治镇定自若地在纸上抄下中原中也的联系方式。
山吹律理面不改色地填上森鸥外的私人手机号。
在缺德这方面,谁敢说他们不是最默契的小情侣?
这时琴酒的回复消息也发了过来,回了个“好”字。
“搞定!琴酒骂骂咧咧地答应了。”太宰治晃晃手机,得意洋洋地说。
骂骂咧咧是太宰治自己加的形容词。琴酒这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写满“酷哥”两个大字,消息风格要多简短有多简短,让人无从猜测他是否在内心大骂太宰治不是个人。
估计是骂了的,说不定还要写在日记本里狠狠诅咒。
“情侣餐厅是不是要提前定位置?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山吹律理对着园区地图上写的号码拨通餐厅电话。
“您好,”情侣餐厅的工作人员亲切地问,“这里是风情玫瑰餐厅,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山吹律理:“我要定一个四人座。”
客服:“不好意思呢这位客人,或许是我没有解释清楚,我们是情侣餐厅。”
“我知道。”她耐心地说,“订一个四人座。”
客服:“亲亲,我们没有四人座。我们是为两人情侣提供服务的餐厅,如果您这边有两对情侣,我们可以为你们安排相邻的位置。”
“没有,只有一对。”山吹律理诚实地说,“另外两个是来蹭饭的,但你可以假装他们是情侣。”
客服:“……好的呢亲亲,我这边安排一下。请问您需要提前预定酒水和小提琴手吗?”
山吹律理掰着手指算了算:太宰治未成年,伏特加开车,她要和男朋友同甘共苦,唯一能喝的只有琴酒。
她都不能喝酒,琴酒凭什么能喝?
山吹律理不假思索地说:“不要酒水,一人一碗红枣乌鸡汤。”
客服:红枣乌鸡汤是孕妇汤品吧……真的大丈夫么?
“好的,”客服镇定地问,尽职尽责地推销餐厅业务,“小提琴手需要吗?您有什么心仪的曲目我们都可以安排。”
山吹律理想到琴酒狼一样的眼神和他被迫加入情侣约会可能有的憋屈感,决定在曲目上迁就这位可怜人。
“点一首《来自远方的狼》,记得,是专门为一个长发黑衣的男人选的曲子,请务必替我转达我的善意。”
客服:你确定是善意不是结仇?
客人们的世界实在是太复杂了,他只是个小客服,他不懂。
“订好了,把定位发给琴酒吧。”山吹律理挂了电话。
她肯定地说:“相信我,这是一次诚意满满的会谈。”
太宰治不信,但直觉告诉他被迫害的不是他自己,他兴高采烈、幸灾乐祸地接受了山吹律理的说辞。
风情玫瑰餐厅,热烈盛开的玫瑰花盛开在餐厅每个角落,昏暗的灯光晕染实质性的暧.昧,杯酒交错间情愫滋生。
琴弓被一只戴白手套的手握住,小提琴散发好闻的松香味。悠扬苍凉的曲调流淌在空气中,红枣乌鸡汤的香味芳香扑鼻,满带健康的气息。
伏特加握住汤勺的手僵硬不敢动,目不斜视地注视碗内浮动的大红枣。
他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自请留在地下车库看车,要来掺和根本没有他容身之地的神仙修罗场。
作为大哥最忠实的小弟,他却不敢出声为大哥打破僵局,他无能!他没用!
小提琴手尽职尽责地站在琴酒桌边拉完了整曲《来自远方的狼》,他骄傲地抬高下巴,自觉今天超常发挥,每个音符都是艺术。
可客人们并不欣赏他的艺术!四个人中只有那位美丽善良的小姐为他鼓掌。
何等高雅的淑女!难怪能把三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小提琴手优雅地鞠躬退下,餐桌上可怕的气氛终于有了一点回暖的苗头。
山吹律理还挺不解:“曲子不好听吗?他拉的很好。”
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伏特加藏在墨镜下的脸都吓白了,赶紧生吞一颗红枣压压惊。
“很好听哦,是他们不会欣赏。”太宰治配合捧哏,故意点名,“怎么了琴酒,这可是律理酱特意为你点的曲子耶,我都没有这个待遇。”
话虽如此,他并不想要同样的待遇。
简直是尴尬得可以投稿社会性死亡小组的事件。
琴酒想杀人。
他心动了,杀心动了。
黑衣组织头号杀手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他猛然抬头!就要狠狠掀桌!
山吹律理:“嗯?你有什么意见吗?”
琴酒梦魇中挥之不散的暗金色瞳孔疑惑地望过来。
山吹律理只是好奇琴酒神情凶狠地在看什么,这份好奇在琴酒眼里就变成了她正在思考怎么优雅而不失血腥地干掉他!
好痛,琴酒被书角砸过的额头又开始痛,痛到他无法呼吸,痛到他无法思考。
可恶,要不是打不赢!
可恶!
在红方资料中最没有人性、多疑难缠、作风狠辣的琴酒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
等他变强就把你们全鲨了.jpg
“谈正事。”琴酒嫌弃地把红枣乌鸡汤推开,更嫌弃地看了一眼把汤喝了大半正在捞骨头吃的伏特加。
好丢人,以后在外面不要说是他的小弟。
太宰治也不是很想喝红枣乌鸡汤,这玩意儿一看就很补血。
补血是为什么?为了让他下次失血过多的时候多坚持一刻钟吗?太宰治不要!
他们家的公寓里不可以出现任何补血的食材,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太宰治只是一只柔弱的小猫咪,是要被好好呵护起来的无辜猫猫!
此处禁止一口一只小猫咪。
“是该谈正事了。”太宰治义正言辞地说,悄悄把没碰过红枣乌鸡汤推到伏特加碗边。
伏特加:???
谢谢哦,他还蛮爱喝的,比酒暖胃。
山吹律理瞥了一眼太宰治消失的碗,又瞥了一眼他被衣服遮住的腰腹,区区两眼把太宰治看得毛骨悚然。
琴酒的话解放了太宰治:“关于港口mafia在欧洲与我们组织合作的事宜,在详谈之前必须解决一个问题。”
“我们的合作会触碰到另一个组织的利益,不解决他们,合作迟早要以惨败收场。”
“另一个组织?”太宰治感兴趣地问,“能被你单独拎出来说,想必不是简单角色。”
“黑衣组织以日本为基础向外扩展,即使是fbi和cia也不能阻止我们前进的脚步,在多个国家都有我们的据点与生意线。”琴酒语气中带上一丝自傲。
“唯独欧洲诸国情况特殊一些。”
“那片土地游荡着一个隐蔽的武装组织,他们的地盘遍布欧洲,涉及珠宝、古董、证券与军-火-交-易等各个领域。”
“有人称呼他们——灰色的鬼魂。”
沙漠里,丛林中,冰原上,灰扑扑的斗篷遮盖他们的脚步。
他们居无定所,他们无处不在。
“麻烦的地方有两点:一是他们藏在幕后,台前打理生意的人只有极少数知道雇主是谁,二是他们的武装力量非常、极其的强。”
提到第二点琴酒明显有些不快,也有点羡慕:“那个组织全员皆兵,形如军队,训练有素,不仅忠心耿耿绝不会策反背叛,更不畏生死,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他们主人的命令。”
不畏生死、训练有素、全员皆兵、形如军队……
太宰治屈指敲了敲桌面,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mimic?”
由久经战场的老兵组成的队伍,在脱离原军队后如同幽灵游荡在欧洲各地,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极为出色的战士,向往死亡与解脱。
“他们的首领,我记得叫安德烈·纪德?”太宰治双手交叠,指尖抵住下颌,“他怎么会突然扩大自己的地盘,接触生意场上的事?”
mimic是标准的雇佣兵团队,依靠各个组织花钱委托他们办事维生。
可听琴酒的语气,他们俨然转型许久,成为了欧洲数一数二的武装势力。
“据说是换了首领。”
琴酒说:“新首领指挥下的mimic行事不算嚣张,做生意也有分寸,对不属于自己的领域从不插手,在欧洲名声还算不错。”
“但同时,他们对已有的势力范围看得很重,特别是组织利益中占据大头的生意,试图碰触者定然遭到狂风急雨般狠辣无情的报复。”
琴酒明确地说:“我们今天要谈的生意几乎是在拔他们逆鳞,若非如此我不会亲自前来,港口mafia也不会派出你。”
这可不一定,黑衣组织能干活的人就你一个,什么事不是你亲手来?太宰治腹诽。
“新首领?”太宰治唔了一声,“安德烈·纪德呢,死了吗?”
“没有,mimic对外的事宜依旧是他一手负责,没有人见过那位新首领。”琴酒回答。
自愿退位辅助的前首领、陌生未知的新首领、突然转型的组织、即将与港口mafia发生的冲突……
事态越变越复杂,不知道一直致力于向国外发展的森鸥外会怎么想。
太宰治阴暗地觉得森鸥外在发现mimic是块硬骨头后百分之百会把这摊烂事扔给他,美名曰:“我相信太宰君”。
“律理酱,我好苦哦。”太宰治蔫蔫地蹭了蹭黑发少女的肩膀,“又要加班!加班的又是我!”
“怎么了突然,森先生又不做人了吗?”山吹律理揉了揉太宰治的脑袋,“明明你昨天才说最近没什么事,想休假去北海道捞螃蟹吃……”
她恍然:“是mimic?它要由你来负责?”
“绝对。”太宰治有气无力地说,提不起干劲,“麻烦,大麻烦。”
“那可真是太糟了。”
山吹律理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