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决绝
    陆轻染听到这话脸沉了一沉,上前一把将陆婉柔推到了池塘里。

    “如你所说,我也是跟你闹着玩而已。”

    陆婉柔在池塘里打了几个滑,这才狼狈的站起身来,她指着陆轻染:“你凭什么,这又不是你家,这是……”

    她想说这是我家,可完全没有底气,于是看向白氏:“娘,您看到了吧,这么多年她就是这样欺负我的,她……”

    “我眼瞎过,现在不瞎了。”白氏冷哼一声,“我来盛京能帮你一把已经仁至义尽,我们母女之情也可做个了断了。这房子租了一年,这一年里你们母子不会流落街头,但你也要想办法自食其力了,别妄想我再帮你。”

    说罢,白氏看都不看陆婉柔,拉上多福往外走。

    “外祖母,我饿了。”

    “外祖母给你做肉包子吃。”

    “好。”

    陆轻染看着离开的二人,心里也挺复杂的。她在白氏那儿没有得到过母爱,但她儿子得到了,也弥补了一部分她对儿子的亏欠。

    “娘!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们才是真正的母女!娘,您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吗?娘!”陆婉柔一边往池塘外面爬一边冲白氏的背影大喊,可惜自始至终白氏都没有回过头。

    “陆轻染,都是因为你,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得不到白氏的回应,陆婉柔冲陆轻染大吼。

    陆轻染冷嗤了一声,“你所谓的一切我却不稀罕。”

    说完,陆轻染转身往外走。

    她来到院门口的时候,白氏已经带着多福乘马车离开了。

    “姑娘,夫人带着小公子回白府了。”秋禾道。

    陆轻染点点头,正要带着秋禾离开这院子的时候,有两个狱差急匆匆的朝这边跑来了。一到门口,其中一个便高声问道:“这里可是谢家?”

    谢家?

    陆轻染心思转了一转,“你们有什么事吗?”

    “谢绪死了,我们大人特宽恩谢家人去牢中收尸。”

    陆轻染微微叹了口气,那日在狱中见到谢绪,便知他活不长了。

    “我不是谢家人。”她道。

    那两狱差也不再多说,便朝院里面走去了。很快后院便传来了陆婉柔的哭声,她是真的爱谢绪的,但欺骗换来的爱,终究不会有好下场。

    从阴暗的胡同里出来,阳光终于洒到了身上。陆轻染再回头看向那胡同,那么深幽,那么逼仄,她一步一步艰难走来,终于走到了阳光下。

    往事不堪回首。

    回白家的路上,陆轻染在街上见到了白景川,他骑着马,身后还抬着轿子。见到她,他冲她招了招手。

    陆轻染小跑过去,见他停的地方是一户人家门口,而这户人家门口挂着白绫,显然是家里有人去世了。

    陆轻染正不解怎么回事,又见轿子落下,裴安被扶了出来。他身上的伤还很重,实在不适宜下床,更不该出门。

    “长宁王在里面。”白景川道。

    “他回来。”陆轻染一喜,有觉不对,“他在人家家里做什么?”

    白景川下了马,将缰绳给一旁的属下,在裴安过来之前,解释了一句:“他走到半路,接到咱们的传信,正好又遇到从鲁州送丧回京的韩家人,便帮顾他们一起回来了。”

    “韩家?”

    “故世的这位是鲁州下面一个县丞,名叫韩明心,这位可是为民做主的好官,因帮百姓打击当地恶霸而被下黑手,哎,而过而立就这么没了。”

    白景川唏嘘,陆轻染也跟着唏嘘。

    这时裴安过来了,他原先伤得太重了,此刻虽康复了几日,但仍站立不住需两个人搀扶着,同时脸色苍白,又因悲伤,眸子剧烈颤动着。

    “七殿下,人已死,你也当节哀。”白景川安慰了裴安一句,而后让手下搀扶他进去。

    “七殿下和这位县丞认识?”

    “嗯,七殿下在鲁州时曾在这位韩县丞手下做过文书,同时二人也是志同道合的好友。”

    二人说话的时候,裴九思自里面出来。

    多日不见,裴九思在见到陆轻染时,三两步跑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

    陆轻染忙要抽回去,毕竟白景川还在对面。

    “你们先回家,我进去祭拜祭拜。”白景川笑了一笑便进去了。

    裴九思拉住陆轻染,迫切的带她进了旁边的胡同,在一棵大树后面抱住她。紧紧地,仿佛怕她消失一般。

    察觉裴九思情绪不太对,陆轻染拍了拍他肩膀。

    “怎么了?”

    裴九思摇摇头,“累。”

    “那我们回家。”

    “先让我抱一会儿。”

    陆轻染知道途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但他不说,她就先不问。好一会儿过后,他才放开她,但又趁着左右无人,偷偷亲了她一下。

    陆轻染看他满脸疲态,心疼不已,“你不用赶这么急回京的。”

    裴九思握住陆轻染的手,“你和儿子在京中,我不放心。”

    裴九思让陆轻染坐上他的马,他亲自牵着缰绳往长宁王府走。

    街上一切如常,店铺林立,百姓三五成群,这样的寻常和平静确实最最让人心醉的风景。

    “韩县丞,你知他是怎么死的吗?”他问。

    “表哥说他是为给百姓做主而被当地恶霸暗害了。”

    “不是暗害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杀。”

    “啊?”

    “鲁州一恶霸强抢民女,韩县丞为这民女做主,带数十官差闯进恶霸家将这女子解救,同时将恶霸关押到牢中。可这恶霸在鲁州府有人,于是逼韩县丞将案子上交州府。上交州府后,没几日那恶霸就被无罪释放了。韩县丞告也告不赢,又怕那恶霸继续骚扰这女子,于是亲自为她和她的未婚夫证婚。可就在大婚当日,众目睽睽之下,韩县丞被倒下来的梁柱活活砸死了。”

    陆轻染大惊,“那梁柱被人做了手脚?”

    “嗯,事先已被人割断,在韩县丞为新人祝词的时候,只要有人刻意用力推一把就会倒下。”

    陆轻染听到这些,只觉脊背发凉。强抢民女,谋杀官员,这鲁州得黑成什么样?

    “这鲁州知府不是没有被弹劾过,可皇上不管,这也就助长了他的气焰。”

    “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意外,而就在新婚当晚,一对新人双双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