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提道友,你已争得蒲团一席之位,如此啼哭,是何道理?”
鲲鹏的话一出,殿上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了第六个蒲团和第七个蒲团之上的准提、鲲鹏二人身上。
准提见此情景,心知有戏,眼睛却是咕噜一转,哭声更甚:“贫道与我兄长二人,自混沌中结识,相互扶持,一同修炼至今,情胜同胞手足。此番自西方千里迢迢赶来听道,只望能够共闻大道,各证道果。”
“如今只贫道得了这蒲团之位,却叫兄长在一旁无立锥之地,叫贫道如何能够心安哪!”
“道友既如此说,也甚是简单。依贫道看,你便下来,让位于你兄长即可,何来这许多折腾?”鲲鹏冷笑道。
他怎能不知准提此举何意?原本这第七个蒲团之位是准提为接引占的,却被自己凭空抢夺,准提如今作此哭闹之状,只怕是觊觎自己的位置,不肯放手罢了。
“鲲鹏道友此言差矣。”鲲鹏说罢,却见前面第二个蒲团之上,元始天尊冷言笑道,“贫道方才看得分明,若不是动手强抢,这第七个蒲团之位,合该是接引道友的。若你肯大度想让,准提道友何须有此哭闹争端?”
“二师兄所言不差,方才贫道也看见了。依贫道看,鲲鹏道友豁达大量,何不将座位让与接引道友,彼此相安无事,岂非妙哉?”第三个蒲团上,通天教主亦是出言帮腔道。
这俩人平日里多有不合,此时却是意见统一,一致对外,倒是难得。
只不过只有一旁深谙两人心性的大师兄老子才知道,自己这两个师弟此番举动,用意不同,看似统一,实则只是殊途同归罢了。
元始天尊自恃盘'古正宗,对湿'身卵化,相貌怪异,妖族出身的鲲鹏本就没什么好感,一想到他也占得一蒲团之位,与自己同席听道,自然心中不喜,故而出言逼鲲鹏让位。
而通天教主不同,于他而言,对鲲鹏此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是看不惯鲲鹏先前的举动,故而仗义直言而已,只是这两人的话一出,无疑正中了准提的下怀,让他更觉得有机可乘。
“两位道兄的好意,贫道在此谢过。只是大家同为紫霄宫听道而来,万万不必如此为难鲲鹏道友。”准提说着,却依旧啼哭不止,“想我兄弟二人,情深至此,是贫道无能,未能帮兄长保住席位,怨不得旁人。”
“既然不能与兄长同享席位,那这蒲团之位,贫道不坐也罢。”准提言到此处,却是满脸悲愤,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起身道:“贫道二人,千辛万苦,万般跋涉才到此处,既连座位也没有,贫道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罢,便做势朝一旁的柱子猛'撞而去。
准提这番话,看似责怪自己,为兄弟情深,甘愿舍弃蒲团之位,实则却是以退为进,变相地在讽刺鲲鹏不让位置的行为,为自己博取同情,赢得人心。
“这准提倒是好笑,既是自己不要的蒲团之位,却又说连座位也没有,岂非自相矛盾吗?”东皇太一在一旁,与帝俊细声嘲笑道。
“哥哥,准提此举,只怕是算准了要谋取鲲鹏的蒲团之位,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女娲悄声问了问身后的伏羲道,毕竟鲲鹏与他们一样,同是妖族之人,在此关头,若是不出言想帮,却是不太好。
“不必,鲲鹏这厮城府太深,为了帮他而犯众怒,不值得。”伏羲轻声回应道,“你没看到两位陛下都在后头视若无睹吗?他们都不出手,我等自然不必去淌那趟浑水,你且好生坐稳就是。”
“哥哥所言有理。”女娲点了点头,回应道。
“兄长,在这样下去,鲲鹏那厮的蒲团之位怕是不得不拱手让人了。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东皇太一小声问道。
帝俊听言,却是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道:“罢了,这蒲团之位有什么好稀罕的?既无正位可坐,便席地而坐即可,若是有缘,在何处不能听道?不必去与他们相争,小心盯着后土和玄冥方为正事。”
“兄长所言有理。”东皇太一轻轻颔首,目光也转而看向了一旁角落里同样在看戏的后土和玄冥二女。只不过,在她们身边,还发现了一个倩丽的身影。
“兄长,你且看看,坐在后土和玄冥旁边的女子,是为何人?”东皇太一问道。
帝俊听言,也是转头看向了后土和玄冥的方向,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再道:“这个女子为兄也未曾见过,等听道完下来,去查查她的来历。”
“好。”东皇太一应道。
两人交谈,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未受众人的注意,此刻大殿之上,却已不见了准提的哭喊之声,原来是他即将撞柱之际,却被一道红色的身影拦了下来,准提抬头一看,倒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是红云还能是谁?
“红云道友此言当真?当真愿意让位与我兄长?”准提闻言大喜道。
“贫道虽未证得圣位,但说话做事亦如圣人一般一言九鼎,必然不会反悔,准提道友大可放心。”红云眯着眼睛,笑着做了个让的手势。
“如此,贫道与兄长便谢过红云道兄成全之恩了。”准提与接引齐齐一礼道。
对于先前准提为他所做的一切,接引自然看在眼里,心里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却也没有出言表态拒绝。
若非他心里觉得这蒲团之位的得失可能暗藏玄机,按照往常慈悲清高的心性来说,必然不屑为之。总而言之,此番算是欠下了红云一段因果,待日后找机会偿还便是。
接引和准提分别在第五、第六个蒲团之上坐下之后,失了座位的红云,便只能退到后面空地处,准备席地而坐。
可当他几欲坐下之际,却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鲲鹏道友,依贫道看,不如你还是将蒲团位置让与红云道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