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九的声音让云三娘顷刻间心如死灰,拼了命的想要起身时小丫头已经进了客栈。
她一溜小跑来到云三娘的近前,伸出小手擦拭着她脸颊上的鲜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娘亲,疼吗?”
“别怕,娘亲没事。”
云三娘面色僵硬的笑了笑,抬手擦去了小丫头脸上的泪珠,满眼的温柔“你怎么出来了?”
“有个坏蛋……”
云小九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就被扔进了客栈,刚刚好落在了折花客尤奇的脚下。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身穿黑色长衫,模样清秀,文质彬彬。
只不过,男子脖子上一道剑痕穿喉而过,其上覆满冰冷青霜。
男子死了,死的很安详。
看着身前的尸体,尤奇眼底闪过一抹哀伤,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死去男子的脸庞,眼圈微微泛红,片刻后便又恢复正常。
“你不该杀他的。”
尤奇起身看着缓步走进客栈的云无羁,一字一句,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所以呢?”
云无羁来到云三娘近前,抬手在云小九耳后轻点一指,待小丫头沉沉睡去后转身看着尤奇淡淡一笑“你要杀了我?”
“是。”
尤奇点头,接着手中白纸扇寒光一闪“你必须得死!”
话音尚未落地,一点寒芒便朝着云无羁破空而来。
“小心!”
云三娘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惊呼脱口而出。
云无羁看着疾射而来的寒芒淡淡一笑,看似随意的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苍蝇。
几近透明的炁透体而出,瞬间化为三寸青锋,迎着寒芒破空而去。
啪的一声脆响,寒芒炸裂成霜四散而落,三寸青锋去势未缓,反而更快了几分。
这一剑,快的令尤奇头皮发麻,他拼尽全力闪身侧步这才堪堪避开了要害,但三寸青锋仍在他的肩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三寸青锋已然去而复返,化作一道流光围着他上下翻飞穿梭如燕。
短短几息,他的身上便留下了十数道伤口,比起云三娘所受之伤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等他喘一口气,三寸青锋化作一道流光自颈后入、咽喉出,而后安静的悬停在云无羁的身前。
“御…御剑术!这…这怎么可能?”
尤奇死死盯着云无羁身前悬停的三寸青锋,临死之前脑海深处陡然间想起一个传说。
世有三奇,帝血、丹心、琉璃骨。
帝血者御术,丹心者悟道,琉璃骨者,天赐之。
以骨养炁,以炁化剑,以念御剑!
能做到这一点,且无视修为境界限制的,只有三奇之一的琉璃骨!
十息时间到,三寸青锋瞬间消散于无形。
看到这一幕的尤奇,眼中的光亮迅速黯淡枯萎,顷刻间便再无半点生机。
“身怀琉璃骨,天赐御剑术。”
云三娘怀抱着云小九,看着云无羁的背影喃喃自语“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正感慨着,云无羁已经拿着一个从尤奇身上翻出来的白色瓷瓶来到近前,打开后倒出一枚略带着几分腥香的丹药喂进她的嘴里。
“放心吃,这是安魂香的解药。”
云三娘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吞下丹药的同时下意识的脱口道“你居然知道安魂香。”
“我有一个师父,懂些医术。”
云无羁并未解释太多,随手抱起云小九的同时话锋一转“不过,散魄烟的解药,他身上没有。”
“无妨,我心脉已断…有没有解药都一样。”
云三娘摇摇头,强撑着从地上起身,拉过一把凳子靠着柜台坐下来“想听故事吗?”
“愿闻其详。”
云无羁点点头,抱着云小九安静聆听起来。
“九年前,我男人从一处幻墟中得了一件异宝,引来无数人觊觎、追杀,最终殒命初云城。
临死前我男人将异宝与已有身孕的我一起送走,几经辗转最终来到这偏远边陲的青岩镇,隐姓埋名开了这家云归客栈。
生下小九后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但是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云三娘说到这里顿了顿,落在尤奇尸体上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庆幸。
“此人名为折花客,名字听着好听,实则就是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善使毒和暗器,最喜欢糟蹋的便是未满金钗之年含苞待放的少女。
他也是当初在初云城外设伏袭杀我男人的十二凶手之一。
今日来这里的目的还是为了那件异宝。
本以为我四品境的修为,即便不敌,也能拉着他一起死,可没想到多年不见,此贼的修为居然入了五品境……”
话到此处,云三娘再次停顿,满是愤恨的目光中突然涌出浓浓的思念。
“倘若轩哥还活着,别说是五品境,就算是六品、七品境他也没胆子一个人找上门来!”
“轩哥?”
云无羁轻声询问。
“我男人。”
云三娘笑了笑,而后话锋一转“不说这些,折花客尤奇死在这里,意味着青岩镇已经不再安全,我想请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带小九一起离开。”
“跟着我,可能更危险。”
云无羁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丫头,眸光中多出了几分思索。
“离开即便危险,尚有一线生机,留下,必死。”
云三娘面色苍白的笑了笑,接着继续道“北去凉州落雁镇,有一间丘山铁匠铺,把小九送到那便可。”
“人,我可以带走。”
云无羁闻言点点头,而后话锋一转“但,无法保证一定能安全送到那里。”
“无妨,公子尽力而为便好。”
云三娘并未强求什么,短暂歇息后气色稍好了一些,这才笑着话锋一转“故事讲完了,说说你吧,刚刚那一剑很帅,有名字吗?”
“有。”
云无羁点头,淡淡一笑“燕归来。”
“三寸青锋舞,灵如燕归来,好名字。”
云三娘浅浅一笑,又问“你的寒毒,有解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
云无羁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云三娘有些好奇,追问“公子何出此言?”
“我师父说过药方。”
云无羁并未隐瞒,如实回答“但是我不解其意,也便无从去寻。”
“药方说来听听。”
云三娘面色苍白的笑了笑“我虽不通医术,但去过很多地方,也算有点见识,兴许能帮到你。”
“如此,也好。”
云无羁沉思片刻,接着便道出了禅语一般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