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楼不仅仅只是一座花楼,它更是七尊四楼之一。
不归楼的姑娘,擅长的也并非只有巫山云雨,还有夺命断魂。
花仱月胸有成竹,墨蝶的底气却是有些不足。
“即便姑娘与青娘二人联手,也未必会有胜算。”
“正面交锋,的确不行。”
花仱月望着远处的福来客栈,嘴角微微扬起“可侠客才需光明磊落,我不归楼的姑娘,是刺客。”
此话一出,墨蝶先是一愣,旋即心中的担忧瞬间消散。
是啊,不归楼的姑娘是刺客。
刺客杀人,正面交锋从来都是下下之选。
“让幽蝶立刻来见我。”
花仱月的声音打断了墨蝶的思绪,她立刻点头应声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道身材娇小的身影离开了不归楼,背着包裹直奔县城北门而去。
苍山县城,终于重归于平静。
黎明将近,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一抹浅浅的鱼肚白。
四爷的别院内寂静无声,东厢房内,酣睡一整夜的云小九缓缓醒来,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云无羁熟悉的笑脸。
“睡醒了?”
“哥哥!”
云小九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担心,我在。”
云无羁轻笑着揉了揉小丫头的脑瓜,旋即话锋一转“饿了吧,给你带了糕点,吃完了我们便离开这里。”
“嗯,谢谢哥哥。”
云小九被掳走后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肚子早就饿了。
云无羁看着这丫头将大半斤的糕点吃的干干净净,抬手给她擦去了嘴角的糕点渣。
“哥哥,我吃饱了。”
“好,那咱们走吧。”
云无羁随手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枕边,看了眼一旁依旧昏睡未醒的女子,转身拉着云小九的手便离开了。
别院外,红叶牵着一匹马早已等候多时。
“公子,马已经喂足了精草料,随时可以出发。”
“有劳了。”
云无羁点头道谢,随手将云小九扶上了马匹“早些回去吧,今天的苍山县,会很热闹。”
“恭送公子远行,一路平安。”
红叶言罢,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去。
云无羁牵着马,不紧不慢的朝着县城北门行去。
行至不归楼门前时,花仱月与墨蝶双双站在楼上注视着他。
他并未停下脚步,只是仰头看了一眼墨蝶,旋即抬手在自己脖子前轻轻划过。
这动作瞬间激怒了墨蝶,她立刻冷声道“公子,即便你是七品境,挑衅不归楼同样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姑娘误会了。”
云无羁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话锋一转“只是提醒而已。”
“提醒?”
墨蝶不明所以,云无羁却没再多说什么,牵着马大摇大摆的离开。
“姑娘,他是何意?”
墨蝶转头看向一旁,却发现花仱月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她有些不解“姑娘为何如此看我?”
“原来如此。”
花仱月笑了笑,转身取来一面镜子,墨蝶这才发现,自己脖颈之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
“这伤口……”
“便是他口中的提醒。”
花仱月注视着渐行渐远的少年,忽又话锋一转“也是警告。”
他能够悄无声息在墨蝶脖子上留下一道伤口,便能够轻而易举的杀了她。
他也可以不知不觉带走云小九那丫头,却偏偏堂而皇之的从不归楼门前招摇而过。
他就是要告诉不归楼,人和玄狐我都带走了。
为了避免不归楼觉得这笔生意赔了,便留墨蝶一命,权且当做台阶。
合理,却霸道。
云无羁与不归楼的梁子,也算是彻底的结下了。
“姑娘,要不要把玄狐的消息散出去?”
墨蝶是真的想要他死,张口便是借刀杀人之策。
“不急。”
花仱月摇了摇头,接着吩咐道“先飞鸽传书去凉州吧,顺便等等幽蝶的消息。”
墨蝶略显失望,但依旧点头转身去办了。
望着渐渐升起的朝阳,花仱月浅浅笑着,眸光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她很想知道,那少年在不归楼的追杀之下到底能走多远。
苍山县城,北门。
随着阳光洒落在城头竖着的旗杆上,守城之人便缓缓打开了城门。
云无羁牵马出城,在朝阳中纵身上马,一抖缰绳便扬长而去。
县城之内,四方来财。
红叶自送马归来后便一直在等,直到日上三竿,她才等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四爷,真的死了!
不仅如此,昨夜苍山县还死了很多人,光是五品境高手便死了三个。
霸王枪陈光,在刘坤的院中被人一剑封喉!
猎羽郎韦东升,在福来客栈后侧的窄巷被人一剑封喉!
近战未逢敌手的体修虎伯,亦被人一剑封喉于四爷堂前!
除此之外,就连不归楼都折了一个四品境的铜羽刺客。
“公子这是把苍山县杀了一个对穿啊!”
红叶心中暗暗感慨着,身边的心腹手下这时凑过来询问道“姑娘,咱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四爷死了,我这个做女儿的,当尽孝心才是。”
红叶面露哀伤的看了一眼心腹,轻声吩咐道“准备一下,回去送四爷走这最后一程。”
“姑娘节哀顺变。”
心腹闻言安慰了一句,接着应声道“我这就去准备。”
随着手下离开,红叶的眼中再也见不到半点哀伤,唯一能看到的,便只有蠢蠢欲动的野心。
四爷死了,坤哥也死了,这四方来财已然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可,四爷乃是苍山县的首富,他死了,留下的财产又何止万贯?
仅仅一个四方来财,不够!
当然,与她有同样想法的人,不仅仅只存在于刘府的高墙大院之内。
大院之外,也有数不清的人在盯着。
没有了四爷坐镇,满院子只知道争宠夺爱的女人,哪有能力守住他留下的财产?
不出意外的话,苍山县,定是要重新洗牌了。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此刻正在宽敞的官道上纵马疾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