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气如牛,马不见了。
    牛大海家的大青牛不再发疯,围在门外的邻居们也便随之散去。

    云无羁花了一些时间为这一家三口检查了伤势,顺便写了方子。

    晚饭时闲聊,牛大海问“不知公子来牛家村是?”

    “送人。”

    云无羁没藏着掖着,旋即话锋一转“顺便寻酒。”

    “送人?”

    牛大海闻言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的落到了一旁的云小九身上。

    “这是舍妹。”

    云无羁知道牛大海误会了,当即道出了答案“是村口住着的那个三郎。”

    “三郎?”

    牛大海有些好奇,追问道“三郎怎么了?”

    “死了。”

    云无羁依旧直截了当道明真相“路上遇到山匪,被杀了。”

    “山匪?”

    此话一出,牛大海一家三口脸色齐刷刷的一变“公子可知那山匪是何身份?”

    “不知。”

    云无羁摇摇头,接着话锋一转“我们兄妹路过时,三郎已经死了,他的妻子侥幸逃过一劫。”

    “妻子?”

    牛大海眼底越发的好奇“三郎何时娶的亲?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没听到动静也正常。”

    牛大海的妻子摇了摇头,毫不在意的继续道“那孩子自打他娘去世之后,性子就变得孤僻、沉闷,几乎不跟村里人来往,娶妻不告诉村里人一点都不奇怪。”

    云无羁见状也随口补了一句“听她说是刚过门的新妇。”

    “是新妇的话,就说的过去了。”

    牛大海闻言点点头,接着又问“对了,公子刚刚说来牛家村寻酒?可是要寻那犇牛倒?”

    “犇牛倒?”

    云无羁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当即便笑着点点头“若牛大叔说的是牛家村最烈的酒,那便是它了。”

    “公子错了,犇牛倒不是牛家村最烈的酒。”

    牛大海摇摇头,接着满脸自豪的话锋一转“犇牛倒,是响水镇甚至苍山县最烈的酒!”

    “厉害!”

    云无羁当即竖起大拇指赞叹了一声,旋即感慨道“如此烈酒,却不知滋味如何……”

    “公子稍等片刻!”

    牛大海忽然间起身离席,片刻后捧来一个酒坛放在桌子上“公子,请。”

    云无羁眸光一亮,伸手揭开了酒封,酒封揭开的瞬间,一股浓烈到令人几乎窒息的酒香便钻进他的鼻子里,如犇牛一般横冲直撞!

    “这是?”

    “公子,这便是犇牛倒。”

    牛大海咧嘴一笑,捧起酒坛给他倒了一碗,自己则只倒了小半碗。

    倒不是他小气,只因这酒太烈,寻常人一碗下肚便会醉的人事不省,他一次最多也只能喝这小半碗而已。

    “公子,我敬你。”

    云无羁淡淡一笑,端起面前的酒碗便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的瞬间,他便懂了这酒为何会被称之为犇牛倒。

    一来酒气如脱缰犇牛,野蛮、张狂,肆无忌惮,一番横冲直撞过后,却又忽然变得绵柔、温和,似醉非醉,似醒非醒,令人回味无穷。

    二来酒劲确实极大,别说是人了,就是牛喝了,也得醉。

    一碗犇牛倒下肚,云无羁顿觉前所未有的通透,整个人如同泡在热水中一般,全身都暖洋洋的极其舒坦。

    “公子好酒量!”

    牛大海有些惊讶,同时自己也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而已。

    “好酒!”

    云无羁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酒碗轻声问道“牛大叔,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公子请讲。”

    牛大海说着捧起酒坛给他把酒再次倒满。

    云无羁也没绕弯子,直接问道“这酒我甚是喜欢,不知牛大叔可否割爱卖给我一些?”

    “一坛酒而已,”

    牛大海闻言一脸正色“公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何谈买卖?”

    “既如此……”

    云无羁沉思片刻,而后点点头“那,便却之不恭了。”

    “这才对嘛!”

    牛大海闻言这才开心的点点头,拉着他边吃边聊起来。

    晚饭过后,云无羁和云小九二人被安置在了厢房休息,牛家一家三口则是凑到一起商量起了大青牛该如何处置。

    “孩儿他爹,那头畜生,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拉出去卖我有些舍不得,杀掉的话我也下不去手……”

    “不管是卖还是杀,总之那头畜生不能留了!

    今天是明儿运气好,被那公子给救了,可明天呢?后天呢?谁知道那畜生会不会再发疯?万一明儿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我也不活了!”

    “卖!明天一早就去卖了那畜生!”

    牛大海无奈的叹了口气,随着酒劲儿上来,也顾不上再操劳开枝散叶的事情便径自睡了过去。

    深夜,月朗星稀,万籁俱静。

    大青牛出现在拴马的木桩前,一口便咬断了拴马的缰绳,接着将马驱赶到了门口,在用犄角将院子门轻轻挑开,最后一尾巴抽在了马屁股上。

    马儿立刻离开院子,迅速跑进了夜色中。

    看着马儿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大青牛眼里闪过一抹人性化的狡黠,这才转身悠悠哉回了自己的牛棚。

    斗转星移间东方现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如约而至。

    牛大海的妻子早早起床准备做饭,出门去抱柴火时,一眼便看到了院门四敞大开,原本拴在木桩上的马儿也不见了影子。

    她顿时心中一急,便下意识脱口喊了起来“大海快出来,出事了!”

    牛大海没喊醒,倒是彻夜修行的云无羁听到声音自厢房内推门走了出来“牛大婶,出了何事?”

    “马!”

    妇人指着空荡荡的木桩,脸上的表情有些慌张“公子,你的马不见了。”

    “我看到了。”

    云无羁有些意外,他昨晚彻夜修行,并未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重点是,马去哪了?

    带着疑问来到拴马的木桩前,看了看断掉的半截缰绳,又看了看木桩附近的地面,眼底忽然多出了几分淡淡的戏谑。

    缰绳会断,自然是外力所致,断掉的缰绳上,沾着些许某种已经风干的绿色残渣。

    而这东西,云无羁恰好挺熟的。

    牛大婶见云无羁盯着断掉的半截缰绳出神,也是满脸的不解“公子,你说这缰绳拴的好好的,为何会断掉?”

    “这就要问问你家的大青牛了。”

    云无羁淡淡一笑,目光旋即看向了墙角的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