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照在太仓湖上时,邹老爷子养的那群大白鹅在水边嬉戏和休憩的样子,总是能成为别样的风景。
方义见邹小清对花婆婆的鲜花特别感兴趣,于是就告诉了她关于花婆婆的故事,让邹小清一下子就听得入了迷。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跟着花婆婆学种花了。”邹小清看着门前高大的柳树,眼里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这个并不难,下次我带你去清洲村找花婆婆,她肯定会喜欢上你的。”方义笑着说。
邹小清不觉红了脸,忙问:“那你为什么觉得花婆婆会喜欢上我呢?”
方义想了想说:“因为……他们是孤寡老人啊,一生都没有孩子,从来都没有尝到过什么叫做‘天伦之乐’的!”
对于方义的这个回答,邹小清当然是一百个不满意,不过一想到村长和花婆婆一生都没有孩子时,又顿时心生怜悯,“好吧,等下次你来时,你带我一起去花婆婆家。我真想现在就去看看她的花房子到底什么样儿的,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漂亮。”
方义把胸脯一拍,“那当然了!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邹小清瞟了一眼方义,问:“那你刚才说的‘下次’,具体是指什么时间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倒是一下子就把方义给难倒了,他也不知道下次究竟是什么时候,但肯定会有下次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邹小清才好,刚才回答的那个问题似乎已经让邹小清不满意了。
正在这时,邹老爷子站在门口叫:“方义,你跟我来一趟菜园子,再摘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带回钟家大院里去,让大家都来尝尝鲜儿。”
方义趁机赶紧溜了过来,跟着邹老爷子一起高高兴兴地走进了菜园子。
邹小清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大柳树下,眼里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朦胧的哀愁。几只大白鹅在她脚下的湖面上你追我赶,玩得非常快乐。她忽然也想变成一只大白鹅,那样的话,她就会有很多兄弟姐妹陪着一起玩了。
不过她又一想,方义不也是一个人独自离开家乡在江南生活的吗?要是真的比起来,方义自然比她要凄惨多了呢。
“要是方义哥哥能永远留在这太仓湖边就好了。”邹小清呆呆地想,“可是有什么法子才可以将他给永远地留下来呢?”
这时,从大柳树上飞下来的翔哥轻轻地落在了邹小清的肩膀上,一下子就打乱了她的思绪……
当邹小清再四处寻找小宝时,忽然发现小宝不知什么时候也溜进了菜园子,正跟在方义身后帮着采摘瓜果呢。
邹小清带着翔哥静静地站在菜园的木栅栏外看着方义,眼神里既有欢喜又有忧伤……
出了菜园子以后,邹老爷子已经准备好了一袋子的蔬菜瓜果,“方义啊,你要是拎不动的话,那就挑着担子走吧。”
方义点点头,不禁想起了那次从芦花岛挑一担桃子回来的经历,觉得挑着担子的确比拎着袋子或篮子要轻松得多。
临行前,方义笑着对邹小清说:“我现在是钟家的人了,需要待在钟家大院里帮着做事,不能长期陪在你和爷爷身边。不过,这不是还有翔哥和小宝嘛,有它们陪着,说不定比我在还要有乐趣呢。”
邹小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笑了笑,她当然明白方义话里的意思,只是方义却似乎不懂得她眼中的意思……
邹老爷子仍然没有忘记他要当师傅这一件事,一再重复说,只要他有空就让翔哥送信到钟家,让方义立刻给他回信,看看钟家那边是否方便,要是方便的话,他就立刻带着小清去钟家。
听到邹老爷子这样说,方义心里感到特别高兴。他很希望邹老爷子和小清也可以经常离开太仓湖去别的地方多走走……
方义挑着担子离开了太仓湖以后,直接赶往镇上钟家大院。
到达钟家的院门口时,已经是下午了。开门迎接方义的是王叔。
王叔一见方义挑着一担特别新鲜的蔬菜瓜果回来了,特别高兴,“这一定是太仓湖邹家老头的吧?上次大家尝了他们家的菜以后,都夸奖得了不得哩!”
方义心里暗笑:那就好,邹爷爷以后就可以有更多的理由进钟家了。
虽然下午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方义还是决定去姑夫的药材店里去帮忙。离开了一天多,怎么着也要把事情给补回来才行。现在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又可以继续好好做事了。
到了晚上,方义来书房向钟子恒打听有关武田先生和花藤的消息,谁知钟子恒却告诉他,武田先生和花藤可能以后都不会来中国了。
“为什么啊?”方义非常吃惊地问。
钟子恒摇摇头说:“我也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可是也没有人告诉我啊,你叫我问谁去?武田先生现在远在日本,他在这里又没有亲戚,走的时候也没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我也没办法得到答案。”
方义顿时心头一阵凉,像是被从头到脚给浇了一盆冷水似的。
他很想见到武田先生,一是因为通过村长和花婆婆的讲述,他对武田先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二是因为武田先生会剑术,这对一向痴迷武功也擅长武功的他来说,简直就是最致命的诱惑。
然而现在十分可惜的是,武田先生已经无形中毁了与胡校长之前的约定了……
其实对于这件事,最先有所预料的是胡昌鸿。
胡昌鸿自从拿到了钟子恒给的那六万块经费之后,心里高兴得无可无不可。他决定要好好地大干一番,借着这个机会将乌中的名声传播到遥远的日本去,给乌中长长面子,最重要的是可以为将来在乌岭镇建立一所大学做前期铺垫。
可是让胡昌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在乌岭镇没日没夜地让学生进行水上龙舟赛的训练,回到日本后的武田夕照却再也没有了消息,连一封信都没有。
不过,胡昌鸿也不禁深深地自责起来,那天武田夕照走的时候,的确有些匆忙,他竟然忘了留下武田夕照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导致了现在即便有心想给武田夕照打个越洋电话或者写一封信,都失去了现实的可能性。
为了将这次的中日学生龙舟友谊赛办好,胡昌鸿下足了功夫,从乌中挑选了两支非常棒的队伍,其中就包括他自己的儿子胡阳以及钟子恒的女儿钟画。
一听说要和日本学生进行龙舟比赛,身为乌中校长之子的胡阳迫不及待地要求参加。钟画虽然是女孩儿,却对龙舟比赛充满了兴趣,尤其是看到胡阳报名参加后,她也紧跟着报了名。
胡阳和钟画在平时的训练中异常刻苦和认真,他们和其他同学组成了一只十分强劲的战线同盟,宣誓要在乌岭镇打败日本队,尽管胡昌鸿一再强调这次比赛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他们还是将它当作成一场别样的战斗来对待。
本来以为武田夕照会在一个月之内带着日本学生来到乌岭镇的,可是端午节都过去好几天了,也没见武田夕照和花藤再次出现在怡山书院。
胡昌鸿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因为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纠结。
如果武田夕照真的不会再来乌岭镇赴约了,那钟子恒给的六万块钱的经费究竟该怎么处置呢?这是目前最困扰胡昌鸿的一个大问题。
妻子孟玉兰笑他傻,“这还不简单,就留着当作以后的其他活动经费呗。难道非得一次性用在这次的龙舟赛上?”
“可是……总得跟钟子恒把这话给说明白了吧,要不然……”胡昌鸿十分犹豫。
“可以啊,就直接告诉他,说武田夕照临时毁约了,但经费已经全部花费出去了,不就结了吗?”孟玉兰说得眉飞色舞,一点儿都不费力气。
胡昌鸿沉默了。要是真让他将这六万块钱再还给钟子恒,他是说什么也都舍不得的。好不容易到手的鸭子,怎么能让它就这么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