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快送上来,满满的一桌,都是熟食,而常宁说的不吃的那些东西也一点都没出现在饭桌上。
本来祁正右是点了生鱼片的,但常宁不吃生的,自然的这生鱼片也就换成了熟鱼片。
那些可能抹了芥末的也全部撤下,甚至姜尚还特意让人做了两道平城那边口味的菜。
菜上桌,大家边吃边聊。
这里只有常宁一个女人,她也没什么要说的,便安静吃饭。
洛商司则是拿着酒杯喝酒,和大家说话。
只是他不时注意着常宁,给她夹菜,而祁正右便看着两人,看两人的神色,状态,互动,就差直接把他的一双眼睛黏在两人身上了。
常宁怕自己再出错,便一直注意着听几人说话,而几人聊的话题不是商场上的事便是他们以前的一些趣事,没有一点在她身上。
她的心稍稍放下,但也依旧不敢大意,一直听着。
突然的,祁正右说“嫂子,这次来平城可要好好玩玩,我家老爷子特意交代了的,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明天去爬山,后天我们去海上玩,大后天我们去钓鱼,反正来了咱们汇城,我包管你玩的开心!”
常宁没说话,而是看洛商司。
她来汇城不是玩的,是工作的。
但她怕自己像刚刚一样说错话,便没有回答,等着看洛商司怎么说。
见常宁看洛商司,祁正右当即说“嫂子看他干嘛,看我!”
洛商司摇着杯里的酒,眼眸微抬“不看我,看你?”
“你确定?”
这淡淡的反问,问的祁正右愣了。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的带着一股子让人害怕的味道呢?
唐则安看洛商司神色,笑道“好了,商司和弟妹自有安排。”
这话题便转过,常宁放下心。
只是,常宁发现一个问题,唐则安是一个特别细心的人,他总能敏锐的察觉到大家的心思,然后做和事佬,润物细无声的缓解尴尬。
大家再次聊起来,不再把话题带到常宁身上,常宁也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拿过餐巾擦唇瓣。
而此时,她手机响了。
是来电,先是震动,然后是悠扬的轻音乐。
常宁拿起手机,看上面的来电,随即对大家说“我接个电话,你们慢慢吃。”
唐则安点头,祁正右眼睛瞬间便亮了,他当即看洛商司。
而洛商司眼眸垂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面上看不出一丝神色来。
常宁起身拿着手机出了包厢。
祁正右见门咔嚓一声合上,迫不及待的便出声“你和嫂子怎么回事?是不是吵架了?”
这问题从进包厢后开始便憋到现在,他再也憋不住了。
唐则安没说话,低头拿起酒杯喝酒,姜尚则是吃菜。
两人都没出声,显然是等着洛商司回答。
因为大家一眼就看出来两人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洛商司听着那脚步声随着门合上不见,他拿下酒杯,低声“我们离婚了。”
“什么!!”
饶是祁正右怎么想也没想到是这惊破天的回答,他都惊呆了。
唐则安眉头皱了下,放下酒杯看洛商司。
这件事他不知道。
唯有姜尚,一点异样都没有,似乎他早就知道了。
“不是,你们怎么会……”
祁正右平日里反应最是快,但此时他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回想今晚的种种,怎么看两人都不像离婚的状态,而且洛商司对常宁的在乎他也都看在眼里。
洛商司是在乎自己这个媳妇的,既然在乎又怎么会离婚?甚至还表现出来不像离婚的样子?
他想不明白了。
祁正右看着这淡漠的人,脑子是一团乱。
而突然的,他想到什么,看旁边一直默默吃菜的人,对这消息完全不惊讶,当即说道“你早就知道了?”
唐则安看过来。
姜尚吃着菜,不急不慢的咀嚼,直至吞下,他拿过餐巾擦嘴,这才出声“知道。”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问完这话,他又想到什么,看向唐则安,见唐则安一脸思索,说道“老唐,你不知道?”
唐则安摇头,看向洛商司。
面对着大家或吃惊或平静的神色,洛商司神色如常,看不出他此时的任何心绪。
他说“商司,你怎么想的?”
这话不知道是问的洛商司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和常宁离婚,还是此时两人的情况他是怎么想的,毕竟今晚两人这状态,很是让人捉摸不透。
到此时,祁正右也不当好奇宝宝了,直接盯着洛商司,等着洛商司的回答。
包括姜尚,亦看着洛商司。
要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们后面才知道该怎么做。
洛商司凝着杯里的红酒,颜色鲜艳,尤其在灯光的照耀下,就如那上好的宝石,让人沉醉着迷。
他说“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和她结婚只是觉得我该完成一项任务,这个任务是人生必经的阶段,在合适的时间娶合适的人。”
“而和她见面的第一眼我便确定,她是我要娶的人。”
灯光很明亮,照进了洛商司眼里,却照不进他眼里的浓浓深色,而这一刻,随着他这些低缓的话语落进包厢里,几人都安静了。
就连此时的灯光,也变得寂静。
“我们结婚,她如我所想,把家操持的很好,不给我带来任何麻烦,不给我任何负担,我可以放心的做我的事业,无任何顾虑。”
“在外,我毫不担心家里,就如我没结婚之前,一切如常。”
“她可有可无,甚至我不认为她重要,更甚至,我会忘记她的存在。”
酒杯微微晃动,里面的红酒开始缠上杯身,颜色从浓郁变得浅淡,是另一种不引人注目的颜色,甚至是会让人忽略的颜色。
洛商司看着这颜色,继续说“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一辈子都这样。”
“可是,我们离婚了。”
“我以为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依旧如我结婚前。”
“然而,我错了。”
酒杯不再摇晃,那清浅的颜色一点点回落,不再缠着杯身,它消失不见。
但其实,它并没有消失,它一直在,只是它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此刻灯光下那瑰丽的颜色,无声中入眼,入心。
他说“枕边空了,家空了,似乎所有的所有都变了。”
“我以为我只是不习惯,久了便好。”
“可当我看到她身边站着别的男人,看着别的男人带着感情的目光看她,我的心变了。”
“不想她属于别的男人,不想她对别的男人笑,不想她的心在别的男人身上。”
这一刻,他话语停顿,指腹摩擦杯身,那红酒盈满的地方,摩擦着那微凉,他眸中墨色深谙“我想拥有她,谁都不能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