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河边巧遇
    不到一年,红云便睁开眼睛。

    凤栖山论道其实对他没什么太大用处。

    镇元子的道他很熟悉;后土、浊九阴的道,也对他没什么借鉴意义,土行法则是他最擅长的法则之一,时间法则又过于深奥,一时半刻搞不懂;伏羲天机之道还没他厉害;至于冥河,同通天比也是差的远,无论是剑道还是杀伐之道,都比不上通天。

    也唯有女娲的造化之道还有些新颖,但红云怀有先天造化灵液与造化鼎,对于造化之道也是了解颇深,女娲那点东西也是很快便消化。

    既然没什么好参悟的,继续闭关收益也不大,红云便想出去走走。

    “镇元子,镇元子!你还在闭关吗?”

    红云在镇元子洞府门前叫了两声,可能是后土的土行大道真的让镇元子产生诸多感悟,任凭红云怎么叫都不吭声。

    无法,红云只能自己出去走走。

    伏羲与女娲或许也在闭关,见不到身影,红云便唤出一朵云彩,盘膝而坐,唤出《红云经》悬浮在他的身旁,准备仿照上古大能,观洪荒天地试图参悟道法。

    省的万万年之后,洪荒天地衰弱,道韵不在,徒留遗憾。

    ──

    帝俊太一也顺着周山来到洪荒,星空与洪荒大地之间隔着无尽罡风与九天神煞,其危险程度堪比混沌,就算是大罗都十分忌惮,而周山串联混沌、星空、大地,宛若梯子,为众多神魔提供一条捷径。

    他们二人虽不是盘古直接血脉,但也是太阳星孕育,故也可以在山上自由行走。

    “大哥,咱们要第一步该如何迈出?”

    太一兴致勃勃,不知是本身性格如此,还是体内皇道法则影响。

    帝俊思索片刻道:“我早有打算,但咱们还是要先了解下洪荒情况,毕竟那些星神,还是太弱了些。”

    太阳星手下自然有不少星神,这些星神也是两人消息来源,或许是道听途说,或许亲眼所见,但帝俊并不怎么信任,还是想亲眼看一番。

    太一点点头,他这位兄长向来就谨慎,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既然想亲眼观察一下洪荒大地,那便走吧。

    两人顺着周山而下,只在山顶停留片刻祭拜盘古,随后再没有停留。

    “都说洪荒东方,人杰地灵,咱们先去东方一观。”

    帝俊太一便化作虹光向东方而去。

    可还未等他们走出多远,忽的挺住脚步,原来他们看到一道人正盘坐在河边,前面不知支着一张白纸,正在拿笔认真画着什么。

    两人一愣,对视一眼,便向河边道人而去。

    河边道人正是红云,闲来无事他编一蓑衣,漫步在山水间,看洪荒大好景色,心中偶有所悟,便想着将这些景儿画出来。

    就算将来他不幸陨落,也能给后世之人留下点什么。

    于是,他支起画架,找出当初写《红云经》的功德毛笔,又调制一些染料,便想盘坐在河边作画。

    只是,他前世虽有画画功底,但想要画出洪荒美景,甚至是美景中蕴含的道韵,十分艰难,不到百年,他身旁就散落密密麻麻的纸团,尽是不得意之作。

    帝江太一就是这时来到红云身旁。

    两人并未打扰红云,只是在不远处观摩,看红云一点一点将面前之景融入画作之中,旭日初升、山中雾景、鸟兽嘶鸣、奇石怪松等等,可当画作就要完成之时,那道人忽的将纸张撕下,揉成团扔到一旁,笔沾颜料,准备重新开始。

    帝俊不解,上前将那副被蹂躏的画作捡起,问道:“这位道友,好好的画景,为何要扔掉?”

    红云早就察觉到两人到来,不过他心情有些郁闷,便没有搭理两人,直到帝俊问起,他才随口道:“因为上面只有景,没有情,更没有道。”

    帝俊若有所思,可粗脑筋的太一在一旁嗤笑一声:“融情于景,以景寄道,仅凭你手中这些简单玩意儿就想留下道韵,可是美得你。”

    太一说的不客气,帝俊正欲训斥,忽的见那河边道人转过身,露出唇白齿红的面容,并一脸惊喜的问太一:“你刚才说什么?”

    “说美的你!”太一翻个白眼。

    “不是这句,是第一句!”红云急切道。

    太一皱眉,虽看这道人不爽,但还是道:“融情于景、以景寄道啊,怎么了?”

    红云瞬间恍然,哈哈哈大笑三声,随后提起毛笔,在纸上一笔画出,黑白之间,大好山河瞬间跃于纸上!

    红云不看眼前之景,只看心中之景,回忆观景时所见所感,将自身强烈的感情寄托于一笔一划之间,下笔如有神!

    帝俊太一只见这道人泼默挥毫,万里江山一尺素,这副画虽不如帝俊手上来的精致,可道韵盎然,宛若活过来一般!

    片刻后,红云收笔而立,看着眼前画作,满意的点点头,回身又向两位道友炫耀道:“两位,如何?”

    帝俊见这道人不排斥他与二弟,便上前两步,仔细观摩画作。

    画作重黑白,轻颜色,山水传神,远看有山有色,近听有水无声,怪石林立,山松挺拔,苍鹰翱翔,狡兔三窟,山君咆哮,群狼嘶吼.......

    “好好好!”帝俊一脸欣赏,这画用眼睛看,只感觉灵气盎然,绘声绘色,可用元神一扫,便若置于山水之间也。

    “道友这幅画,道尽了山水奥妙,藏尽了道韵风情,难得,难得!”帝俊不吝夸赞道。

    红云就喜欢听人夸他,伸手一点,便将画裱了起来,递给帝俊,道:“此乃贫道平生所做第一幅画,有幸遇见道友,甚是相合,便送予道友,留作纪念,如何?”

    帝俊一愣,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但他的确喜爱这幅画,便伸手接了过来:“道友之情,帝俊便不再客气,不知道友道号是何?”

    “贫道红云!”

    知道眼前二人是帝俊太一,红云也不意外,能使出金乌化虹之术的,还有何人?

    帝俊又欣赏一下这幅画,便将其小心翼翼收起来,随后拉着太一介绍道:“此乃贫道二弟太一,与我同源生。”

    太一原本的确看不大起这红云,觉得这人神经,可红云又因为他一句话当场有悟,这让他既高兴又有一点点敬佩,总算拿正眼看了红云一眼,行礼道:“本尊太一,见过红云道友。”

    红云对太一态度就有些敷衍了,如今看太一这副死样子,自然不惯的他,随意回礼后,便又缠着帝俊闲聊。

    他们二人从画聊到景,从景聊到情,又从情聊到道。

    帝俊言:“吾等神魔之道,何曾不是你我之情的具现,山水有情,便有道;你我有情,才有道。”

    红云赞道:“道友说的是,山是山,但在各人眼里,却是不同的山,此乃不同人心中的道不同,所见情便不同。”

    帝俊只感觉红云说的极有道理:“没错!各人有各人的道,人不同,道不同,景相同,情不同。”

    “.......”

    太一看着聊天聊得欢快的两人,心底不愿意极了,他大兄竟然将他晾在一边陪别人说话,而那红云竟对他不当回事,连眼神都懒得敷衍自己。

    太一怒了,大叫道:“大兄,聊完了没有?”

    红云与帝俊交谈声戛然而止,红云不爽的撇了太一一眼,而帝俊心中也有不快,但终归是自己弟弟,帝俊不忍责怪。

    “太一,我想红云道友咨询一些事情便好。”

    见太一点头,帝俊向红云拱手道:“红云道友,可否问你几个关于现在洪荒的问题?”

    虽对太一极为不喜,但帝俊他感觉还不错,便矜持点点头:“你问吧,贫道喜游历洪荒,看看能否回答上来你的问题。”

    帝俊心中一喜,连忙问道:“龙凤麒麟三族如何?”

    “苟且偷生。”

    “鸿钧老祖、斗姥星君、望舒娘娘这些上古神魔如何?”

    “该死的都死光了,剩下的鸿钧老祖正在试图证道,斗姥星君变相囚禁于星空,不得过问洪荒诸事,至于望舒娘娘.....”

    红云下意识低了声音,道:“千万别惹!”

    帝俊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为何?”

    “鸿钧老祖喜欢呐!”红云毫不客气的编排道。

    而帝俊也是连忙朝红云拱拱手,道:“多谢道友提醒!”

    红云摆摆手,表示不是什么大事。

    帝俊又问道:“这洪荒百族如何?”

    红云答道:“无三族压迫,正是欣欣向荣之际,但发育时间尚短,无顶尖大神坐镇,不太牢靠。”

    “帝俊知晓。”

    之后,帝俊又问了红云几个问题,红云也不吝啬,将能告知于帝俊的都告诉他,就连仙岛互易会之事都告诉帝俊。

    毕竟要人情,就要个大人情!

    果然,帝俊问完之后,自感大有收获,对洪荒局势有了大致了解,于是极为郑重的朝红云鞠身行礼,道:“今日见到红云道友,不仅得一佳作,更是听道友一席话,解俊之惑,贫道不胜感激!”

    红云将帝俊扶起,感叹道:“今有知音,山川流水,你我相遇或是偶然,亦是必然,相谈甚欢,不过一小忙尔,不必在意。”

    帝俊再谢,红云再推,帝俊非要谢,红云说不必如此......

    给太一整无语了,看着两人在那你呀我呀,只感觉一脸的烦闷。

    “大兄,到底还没好啊!”

    “马上!”帝俊朝着二弟吱一声,又握着红云手道:“道友保重,今日之情,帝俊来日再报!”

    “山高水远,后会有期!”红云同样握着帝俊手道。

    “保重!”

    “保重!”

    帝俊这才与红云分开,依依不舍的同太一远去。

    直至不见两人身影,红云这才收起惺惺作态,有些难受的搓搓一身鸡皮疙瘩。

    这大概就是现代人受不了古代的抵足而眠吧!

    红云摇摇头,转身接着画画,反正距离前去巫族日期尚远,倒是不急。

    而帝俊与太一也在谈及红云。

    太一瞄了眼正在欣赏画作的帝俊,不满道:“大兄,我就不明白伱与这红云有什么好聊的,不就一副破画吗?”

    “二弟慎言!”帝俊没好气道:“这是艺术,是道的体现,才不是你所说什么破画!”

    太一翻个白眼,心中有些不屑。

    但帝俊对红云却颇为欣赏:“那红云,悟性极高,跟脚应该不错,修为比你我兄弟高一层,是大罗中期境界,更难能可贵的是,此人极为坦荡,眼神清明,毫不做作。”

    不似星空中那些星神,或是巴结,或是惧怕,迫于他与太一实力,巍巍颤颤,惹人不喜。

    “的确,那红云也是有跟脚的,为人也十分直率。”

    太一赞同道,这红云应该不是一般人,而是同他们兄弟一般跟脚,要不然也不会对他太一爱搭不理的。

    帝俊点点头,道:“若红云交给吾等的消息正确,那可太重要了。道魔之战至今亦有四万余年,鸿钧老祖不日便会证道,其野心尚且不知,我们兄弟若是组建势力,还要潜伏;斗姥星君不得干涉洪荒之事看来为真,那紫薇道人你我不用顾忌;但太阴星上有写望舒娘娘在,这需要我们注意。”

    虽然帝俊觉得鸿钧倾慕望舒有点扯淡,但万一呢?

    幸好他们兄弟没有贸然打上太阴星,而且日后对太阴星也要客气一些,省的鸿钧老祖真的证道成功,招惹了望舒娘娘,落不着好。

    太一用自己的小脑袋瓜分析一般,表示赞同:“大兄说的对。”

    帝俊也没希望自己二弟能说出来個一二三,他只是习惯将情况向太一念叨:“三族凋零,但三祖尚在,不可欺辱过甚,但也不必在意,如红云所说,苟延残喘罢了。”

    “而洪荒中,先天神魔终究少数,日后洪荒繁荣还要落在这百族之中,我们也应该朝着对洪荒百族谋划一二。”

    “大兄说的是。”

    帝俊无语的看了太一一眼,便看到太一崇拜的小眼神,心里气顿时消了。

    “那我们为今之计,便是收服有潜力神魔进行栽培,再慢慢渗透百数种族,待时机合适,直接掌控百族,以此祭天,掌控洪荒!”

    “好!听大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