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布置的九宫火龙阵不同,此次的布阵材料乃火海地狱中的罪火石。
其虽是火行灵物,但实乃阴属。
此时阵内盘踞的火龙呈赤青双色,吞吐的火苗乃火海地狱中的阴火,专伤鬼体魂魄。
阴阳鬼王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身上阴阳二气流转,双目一蓝一红,扫视着此阵。
然而往日无所不利的阴阳眼,此时却无法寻到这阵法的脉络。
阵纹若隐若现,似真似假,生死门的方位变得难以捉摸。
能布下如此玄妙阵法,这人究竟是从哪来的?
阴阳鬼王心中疑惑,袖袍一挥,将褒姬也收入袖中。
体内阴阳鬼气化作混沌,令他鬼体变迷蒙,介于实体与虚幻之间。
纵身飞起,他打算无视这阵法直接离开。
然而他刚离开原处,便激发了阵法的九宫变数。
上下颠倒,前后倒置。
他明明是想往酆都城外飞,但此刻却是飞往酆都城的中心,阎罗殿方向。
这是什么阵法?连本王的阴阳鬼体都能困住?!
阴阳鬼王心中大惊,紧接着便察觉不妙,当即挥袖甩出白毛飞僵。
白毛飞僵被甩出,本以为已被阴阳鬼王带到安全的地方。
然而扑面而来的,是一条赤青双色的龙尾。
“啪!”
龙尾抽在白毛飞僵身上,将它抽翻在地,身上赤青双色的阴火迅速弥漫。
“嗬!嗬嗬!”
白毛飞僵惨叫出声,浑身上下冒起青烟,眨眼的功夫便被烧成了焦灰。
阴阳鬼王看得心中微沉,正想停下身形说点什么时,那浑身仙灵之气的青年开口道:
“请四位元帅入阵,抓拿此獠。”
话音一落,那牛头马面,以及黑白无常同时跨入阵中。
且在那青年的主持阵法的情况下,瞬间便到了他阴阳鬼王面前。
霎时间,哭丧棒、拘魂锁、锁魂勾、断魂斧同时招呼过来。
四种专拿鬼物的权柄法器下,饶是阴阳鬼王横行无数年,此时也心头发怵。
体内阴阳二气运转到极致,本是介于实体和虚无之间的鬼体,彻底变成了虚无。
然而他鬼体刚变虚无,陈元便取出牛头提供的阵盘轻轻拨动。
九宫变转,化虚为实,实逆为虚。
阴阳鬼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鬼体变成实质,面带惊恐的看着四大元帅的权柄法器砸来。
“呼···”
然而阵法之下,不仅他虚幻的鬼体变实质,四大元帅的法器也变成了虚幻。
四种权柄法器从他鬼体扫过,没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死里逃生的狂喜涌上心头,令后怕的阴阳鬼王忍不住笑出声:
“呵,哈哈哈,就这?纯粹为了吓唬本王?”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炽热感。
回首看去,一赤青双色的狰狞龙头呼啸而来。
阴阳鬼王下意识身子后仰,还未来得及做其他动作,便被火龙张嘴吞下。
“啊!”
阴火焚烧,阴阳鬼王惨叫出声,刚硬的面孔迅速柔化,变作女相,目光哀怜的哭诉:
“求仙长垂怜,饶妾身一命。”
“我饶你一命,那谁来饶被你麾下厉鬼与僵尸害死之人的性命?”
陈元漠然开口,双手在阵盘上轻点,火龙当即飞出阵法,冲入他手中的阵盘中。
再在阵盘上轻点数下,让四大元帅出得此阵。
一出来,牛头便笑呵呵的道:“胡老弟阵法玄妙,委实是惊人。”
马面点点头:“今日阴阳鬼王伏诛,若阎君有朝一日得知,定感欣慰。”
黑白无常没出声,只是面带善意的对陈元点点头。
“几位元帅谬赞了,在下也是借了此三阶阵盘之利,否则也难以困住此獠。”
陈元说着,将阵盘递还给牛头道:
“此獠已被困锁阵盘内,剩下便交由元帅处理了。”
牛头接过阵盘,粗犷的面容笑得皱起:
“我等定秉公办理,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
陈元点点头,再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
不过相比来时,他此时飞离的速度则放慢了许多。
可惜直到他飞离酆都城,牛头也没喊停他,更别说将那阵盘当做报酬什么的送给他。
“忒小气了,帮你们揪出叛徒还抓了个一直抓不到的鬼王,送个三阶阵盘怎么了?很过分吗?”
小声嘀咕的走出阴府,回到阳间的陈元看了眼天色,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
借着月光辨明方向后,他架起风团,直接飞往省城。
清晨,李照旋像往常一样,准备开窗眺望朝霞。
他听闻胡家人都喜欢在第一缕晨曦洒落时练功,也许这缕晨曦有什么奥妙也说不定。
“李城守,若不想当瞎子,吾劝你还是别看的好。”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屋檐上传来,李照旋扭头看去。
却见一年轻男子站在屋檐上,迎着第一缕晨曦吞吐,灵光环绕周身,仿若神人。
这似曾相识的景象,让李照旋当即反应过来,惊喜的道:
“可是胡仙师当面?”
“正是。”陈元运转功法一圈,周身灵光散去:
“屠村的厉鬼与僵尸已解决,可让各村镇停下信鸽传信之举了。”
“太好了!”
李照旋脸上喜色更浓,继而松了口气道:
“解决了便好,解决了便好,这段时日不仅是我们这边,另外几个省也有村子遭殃。”
陈元微微颔首,正想架风飞起时,李照旋忽然出声道:
“胡仙师,外省的诡异之事,不知您愿不愿意接?”
陈元刚摄来的狂风散去,侧头看着他道:
“先说说看是何事,可提供何报酬。”
“事情是这样的,边境青州省省城的城守,是鄙人的好友,鄙人与他常有书信往来。”
“早些时日我将厉鬼与僵尸之事告知于他,他也回信说,他管辖之地,有一诡异戏团。”
“戏团?”
“对,据他信中所言,此戏团流窜各城镇和村落,往往在深夜开唱,凡是听到动静的人,都会听不进家人劝告,执意要去看戏,又到子时三刻返回家中。”
“但这些看过戏回来的人,不会吹灯休息,而是寻找家中染料,给自己画上唱戏的脸谱,彻夜唱戏。”
“这些人里面,若寻得到染料还好,唱戏到天亮后便会体面死去。”
“但寻不到染料的人,便会抓破自身脸皮,用鲜血做染料,画那鲜血脸谱,唱的戏也是哭丧戏,骇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