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出四明山的路,必须经过师兄他们的营地,除非我带着泮妮娜不走寻常路。在营地里,我虎着脸,一副别跟我说话的样子。师兄他们知道我的脾气,也没立刻来烦我,只是让卫浩清和明心在边上照看着。
泮妮娜换了身坤道的服装,还真别说,挺英俊的。明心在帮她梳发髻,小嘴甜甜的逗得泮妮娜咯咯直笑。梳好头,见我还不说话,泮妮娜走到我身边坐下,靠着我。
我看看她:“你想劝我?”
泮妮娜摇摇头:“我可是记得你说过‘不明白任何情况就劝你要大度的人,这种人你要远离他!因为雷劈他的时候会连累到你。’”
我捏捏她的脸:“你还真记得一字不差呢?”
“不要小看女人的记性。不过我们家呢,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小事我来定。”
我昂首道:“那我定美国总统是登子,你没意见吧?”
泮妮娜嘴角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你说了算。”
我搂了搂她的腰:“我出去一会儿,等着我哦。”
站起身,嘱咐了明心照顾好妮娜,我走到卫浩清边上:“浩清,带我去见师兄他们吧。”
“小师叔请。”
在一间破茅屋里,我见到了大师兄,三师兄,四师兄,茅山的金阳道长,龙虎山的云岩道长,全真的清元道长,师诚道长,孤躅道长;另有释教各派的六名大和尚,我不是很熟。
见我瞄了一眼房内众人不说话,大师兄猜到了我的心思,开口道:“渡云,还有几位道长和大师在外面带人搜索呢,就不等他们了。”
我直接道:“各位道长佛爷,这几天,伤亡很大吧?我就不客气说了。第一,你们太轻敌。罗教从北方退出,是因为上面形势逼人,而不是因为正道的攻击;第二,你们情报太差。我一个局外人,都知道了四明山里有近三百名罗教精英教众,你们居然还坚持只有七八十人;第三,战术太差。兵法云:十倍围之。你们倒好,才五六百人,就想着围住分进合击。罗教这次可是来了一个教主一个副教主,四个长老,十二个上师。我想问问各位,你们有多少个大法师大和尚?”
孤躅接话:“现在我们还有十一位大法师,七位大和尚。不过魔教只剩一个教主一个副教主,两个长老,七个上师了。”
我点点头:“优势还是不到两倍。现在别想着分进合击了,我建议,正一的道爷一队,全真的道爷一队,释教的佛爷一队,齐头并进一线平推,每队间距半小时路程,对讲机联系。”
师诚道长问:“向哪里去?”
我指着桌上的地图:“酒瓶峰。罗教的临时总坛就在那里。”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各种表情都有。我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都怀疑这是个诱饵,因为你们派去那边的风信或者小队都消失了。但是反过来想啊,因为那就是真的,所以才防守这么严。”
各位高人顿时议论纷纷,房间里一片嘈杂,我躬身告退,出门时瞟了卫浩清一眼,卫浩清跟着告退。走到僻静处,我没回头,轻声对卫浩清说:“等会让大师兄找个借口来看我。”
回到休息处,不见了泮妮娜。我就慌了,不会又丢了吧?抓了附近一个道士一问,才知道泮妮娜和明心去照顾伤员了。见我不住抱怨,卫浩清道:“小师叔,泮小姐有明心陪着,你就放心吧。”
“明心这孩子是聪明伶俐,但遇上危险,那孩子能怎么办?”
卫浩清道:“明心在第三代弟子里,剑术排第十一,符箓排第二。”
“第三代弟子总共也就二十二人吧?”
“可其他二十一个最小的也十六岁了,明心才十岁。”
“嚯,真没看出来,那我就放心了。大师兄怎么还没来?我这有大事要告诉他呢。”
“小师叔,我师父就在你身后呢。”
找了一处僻静空地,让卫浩清把风,我跟大师兄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渡云,到这里单独跟我说话,你这是防着谁呢?”
“大师兄,我得了消息,我们的人里有魔教的内奸。”
大师兄点点头:“我也在怀疑。每次出动大队就扑空,出动小队就被袭击。这个内奸,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只怕地位还不低啊。”
“刚才你们的商量有结果了吗?”
“有结果了,决定采纳你的建议。”
“谁留守营地?”
大师兄笑笑:“我。”
“大师兄,三支队伍都出去了,你一个人带着些三代弟子守大营,实力有些空虚。如果罗教集中力量来攻,怎么办?”
“也有道长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最后商量下来,还是认为罗教受创颇重,只会收缩防守,无力再分兵来袭击营地了。”
我兴奋地搓搓手:“大师兄,罗教肯定会知道我们的部署。在基本啃不动这三支队伍的情况下,他们会怎么做?”
大师兄看着我,眼神亮了起来:“你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对!等会我去劝说孤躅,让她假装一人出动,实际上悄悄留在营地。而正一的队伍出发后,不要走远,就在附近潜伏着,让卫浩清和师兄们看好其他人。罗教这次来袭,估计会出动一大半的力量。此战之后,魔教的路也就走到尽头了。”
大师兄自去安排,我又去找孤躅。孤躅正在全真营地的最边上,一个人托腮坐着想心事。我走近,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偏头继续发呆。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几位交头接耳的全真道士,对孤躅道:“云姐,有悄悄话要对你说,我俩找个地方呗?”
“有话直说,别遮遮掩掩的。”孤躅一脸淡漠。
我又望了一眼不远处那群全真道士:“云姐,这里人多不方便啊。”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有什么不方便?”
我再望了眼人越聚越多的那群全真道士,对着孤躅道:“云姐,那晚之后,关于你提出的双修,我想了...”话未说完,被孤躅一把抓住前襟拎起来扔了出去。
我摔在了一个小土坎上,顺势翻下去,躺着不动,心里数着:一,二,三...孤躅的脸出现在土坎上方。
我将食指竖于嘴前,轻声道:“跟我来。”随后爬起,一边大叫救命,一边往一处树林中跑去。
在林子里,我跟孤躅说了我的计划。孤躅听完后,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确定内奸在全真或者释教?”
“不确定。但是正一那边我师兄和卫浩清能盯着,全真这边我只相信你。”
孤躅点了点头,拎起我扔了出去。我大叫着,被人接住了,一看,是师诚道长,也顾不得感谢,落地继续跑。孤躅被师诚道长和随后赶来的清元道长拦住,咬着牙说道:“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就知道做好好先生,我羞与你们为伍,告辞。”
事情传得很快,不一会儿整个营地都传遍了渡云道长向孤躅道长提出双修被追打的谣言,并有愈演愈烈之势。泮妮娜很快回来了,若无其事,还带着几样别人送的小礼物向我炫耀。
“妮娜,你没听到营地里的传言吗?”
泮妮娜严肃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听说了,好多版本呢。”
“那你还不发怒?打我,踢我,赶紧闹起来。”
“你受虐狂又犯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在这么多道士和尚眼皮底下调戏那个大你六七岁的女人?”
“头脑冷静如你,我还真没看错人。可这次你必须闹,拿出你的演技,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伤心欲绝。接下来,有谁会来安慰你,开导你,撺掇你做傻事,记得告诉卫浩清。”
泮妮娜看了我一眼,眼里止不住的笑意:“啊!!!”一声愤怒夹杂着痛苦的悲鸣,开始了表演。
这么说吧,当泮妮娜终于停止了哭诉,悲悲戚戚被几位坤道劝到营帐中休息后,整个营地除了青云观弟子面有愧色外,所有人看向我的眼光都是充满了杀气。我不得不到营地最边上找了一处洼地窝着,以防不测。
半夜,我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打算去营地偷点东西吃的时候,卫浩清出现了。
“小师叔,辛苦了。”卫浩清递过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个包子一瓶水。
“怎样?妮娜那里,有谁比较可疑?”
“小师叔,泮小姐太厉害了。短短一个下午,收到了各派男弟子送的十一封信,二十二件礼物。”
“怎么,听你语气,还有女弟子送她礼物和信?”
“对,有三封女弟子的信,还有七件礼物。其中有三件...”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线索说不定就在这里,快说。”
“茅山的一位坤道,送了一张符。这张符,只要烧成灰给男人服下,以后男人便会对烧符的女人百依百顺。”
我耸耸肩:“下一个。”
“全真一位坤道,送了一个小草人。只要将小师叔的生辰八字及姓字用血写在上面,每晚子时用针扎哪里,小师叔你就痛哪里。”
我头皮一麻:“下一个。”
“密宗一位女弟子,给了一包药,说是给小师叔服下,保证每天晚上八点开始准时拉稀,拉到十点结束。”
我菊花一紧:“罢了罢了,这些女弟子哪有一点修道之人的心胸,太狠了。”
“小师叔,师父让我告诉你,一切都安排好了。”
“好。我就在大营,等着魔教羊入虎口。对了,妮娜你们要保护好。”
“小师叔放心,明心和几位本观得力女弟子时刻不离她身边。”
“我要的东西呢?”
“带来了。”卫浩清拿出一叠符,一块五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