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们呢,他们就是嫉妒我!”
孟战京转了个身,用身躯阻挡那些探究的目光,他的阴影笼罩着周思卿,眼前的光线都变暗了。
他个头很高,低头温柔注视着周思卿姣好的眉眼。
不远处传来出发的哨声,孟战京忽然俯身,在周思卿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我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不等周思卿回过神来,孟战京已经离开了。
他像是一阵风,掠过她的心湖,轻易撩拨起她心中的涟漪。
回到队伍里,甘棠笑得暧昧,重重碰了下她的肩膀。
“啧啧,这么如胶似漆的,看得我都脸红,哟,小嘴儿都亲肿了呢!”
甘棠胡诌乱说,身边其他几个女护士也跟着笑,连不远处的赵碧玉都勾着唇笑了。
在大战前夕,在气氛最紧张的时刻,孟战京与周思卿那温情一吻弥足珍贵。
很快就要登车了。
送行的人群里隐约传来哭声,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悲凉难受。
那些哭泣的人,是某个士兵的母亲,是某个军官的妻子……
她们知道这一别很可能就是永远,即使已经答应不会哭,可离别在即,眼泪还是忍不住。
队伍里一片肃静。
周思卿在即将进入车站时,看到了站在警戒线外的王雪绒。
王雪绒朝周思卿挥了挥手,一句话没说,那眼眶的泪却胜过千言万语。
此时此刻,她以妻子的身份送丈夫上战场,以母亲的身份送儿子上战场,以婆婆的身份送儿媳上战场。
一家四口,三人都奔赴战场,只留下她苦守着家园。
她才是这世上最伟大最坚强的人!
而像王雪绒这样的军属,不止一人。
有一家三兄弟乘坐同一列火车奔赴战场的,有父子四人先后奔赴战场的,还有哥哥牺牲在前线、弟弟去接班的……
战争,让这些人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团聚,可战争,又是为了让子孙后代能真正的团聚!
这是一趟同时运载人员与武器的混合军列。
除了第一节车厢的临时会议室有座位之外,其他人员都在闷罐车里席地而坐。
暮春时节,天气有点燥热,密不透风的车厢里散发着难以言状的味道,车厢周围铺了草席当做临时座位。
周思卿和甘棠上了车,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用背包当做靠垫,好让自己坐得舒服些。
“别看首长们在前面有座位,其实不如我们这里舒服!”
赵碧玉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她给每人发了一个红壳煮鸡蛋,还有两块桃酥,说道“那地方又窄又挤,首长们只能坐在椅子上睡觉,比我们遭罪多了!”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忽然就觉得这闷罐车也还不错。
虽说没座位,但空间大,晚上还能躺在草席上睡个觉,比首长们舒服多了。
“没去厕所的现在抓紧时间上厕所,列车下一趟停靠站台是明天凌晨四点钟,这期间只能在桶里方便。”
指着放在门口的红桶,赵碧玉说道“大家尽量少喝水,以免不方便。”
二十名卫生队的女队员,是这趟军列上仅有的女乘客。
上级特意给卫生队安排了一节车厢,还很是体贴挂了帘子,让男女队员分开安置。
趁着列车还没启动,周思卿趴在门口探头往外看,试图寻找孟战京的身影。
“别找了,他所在的车厢和我们车厢隔了七八节呢!”
赵碧玉察觉到周思卿的心思,笑着说道“刚才我去首长车厢开会,临走时孟军长专程嘱咐我,让我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