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媳妇儿推得后退好几步,孟战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是大声。
“好好好,我去洗!”
他一边笑着,一边当着周思卿的面脱衣服。
周思卿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你……你干嘛?”
“我脱衣服啊!谁家洗澡不脱衣服?”
孟战京一脸无辜说道“再者说了,咱们都是有结婚证的两口子,我还不能当着你的面脱衣服了?”
看到周思卿通红的耳尖,孟战京装作恍然大悟。
“哦……是是是,我都忘了,虽然咱们结了婚,但还没干那事儿呢!”
四下环顾,孟战京咬着周思卿的耳尖说道“天时地利人和,不然今晚……嗯?一起洗个鸳鸯浴?”
鸳鸯你大爷的腿儿!
周思卿的嘴角在抽抽,有种将这个贱嗖嗖男人掐死的冲动。
适可而止是孟战京的优良品质,眼看周思卿的拳头已经攥紧,他很是识趣拿着毛巾和香胰子直奔芦苇丛里。
直到芦苇丛后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周思卿才松开了拳头。
这男人可真狗!
前沿阵地的条件更艰苦,别说洗澡,就是洗脸都成问题。
孟战京上次洗澡,还是十多天前下大雨,他借着雨水匆匆洗了个澡。
此时坐在被太阳晒到热乎乎的大石头上,用着周思卿的香胰子舒舒服服搓个澡,别说,还真是舒坦。
孟战京伸长脖子往外看去,只见周思卿背对着他坐在暮色里,怔怔看着远处的山峦。
“卿卿,我问你个问题。”
他状似无意问道“如果……我牺牲在战场上,你怎么办?”
听到这话,周思卿的后背一僵。
片刻,她回头看着随风摆动的芦苇丛,隐约能看到孟战京的影子。
“别做这种假设,我不接受!”
她的语气里带着委屈,说道“你但凡是个男人,就不该让一个女人刚结婚又守寡,你就是爬,也得从战场上给我爬回来!”
她越说越难受,忽然站起身来走到芦苇丛前。
“孟战京,你不许死!”
孟战京知道周思卿与自己之间就隔着一片芦苇,甚至他一伸胳膊就能将她拽入怀中。
他听到周思卿语气里的难过,也很想抚平她心底的难过,可现在……似乎不行了。
如果说李镇疆梦到医院被袭只是巧合,那么他提前梦到孟澜海遇袭又该如何解释?
而且最近几日,阵地东南方向确实受到了新的火力压制,伤亡人数很大。
最让人头疼的是这个火力点位置隐蔽,他们用炮反攻了好几次也无济于事。
如果不是战地医院出了事,上级最近几天就会组建敢死队摸进敌人的地盘,找出并拔掉这颗戳进我方眼珠子里的毒钉。
刚才在病房里,李镇疆说出了几个人名,让他的心猛然一颤。
这是昨天上午和团长单独商议敢死队事宜时,团长推荐的人选。
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一腔热血不惧死亡。
当时,李镇疆已经负伤进了医院,不可能知道他与团长的谈话!
所以他不能不信这个邪!
在李镇疆明确说出他会牺牲在这场行动中时,他没有太多的恐惧,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他问道“我们牺牲后,那个火炮阵地有没有被摧毁?”
李镇疆沉默着点头,显然是行动成功了。
“行,那我心里就有数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出了病房,又笑脸面对周思卿,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就让他抓住最后的美好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