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了?”登枝歪着脑袋看着梁檀。
“你也给自己去找个暖炉吧。”
像是没想到一向冷情又寡淡的小姐会想到自己,登枝受宠若惊“啊,是……”
穿戴好衣裳,主仆二人这才走出门外。
立于门外廊檐下,梁檀裹着狐裘,她微微仰起头,漫天飞雪簌簌而落,目光穿过层层飞雪,望向那无尽的天际。
梁檀双手接住飘落的雪花。
雪花落在她手心,却又瞬间融化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甚美。
却也凄凉。
梁檀侧首,目光落在身旁的登枝身上,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轻声言道“登枝,你喜欢雪吗?”
梁檀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带着丝丝惆怅。
此刻的登枝静静地立在一旁,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片刻才回答道“不喜欢……我爹是打更的,小时候经常跟着爹一起打更,走夜里的雪路是常有事儿,可惜爹几年前走雪路死了……”
她也跟着梁檀抬头看向天空,欣赏着这漫天飞雪的雪景。
“所以,我不喜欢雪。”明媚的小丫头如是道。
梁檀是喜欢雪的,她喜欢下大雪的时候出去踩雪,喜欢厚厚的雪踩在脚下咯吱作响。
登枝见梁檀看雪出了神,她手放在梁檀眼前晃了晃,登枝轻声唤了声“小姐想去踩雪吗?”
梁檀看向她,她笑着反问“你不是最怕雪路了吗。”
登枝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姐喜欢我就陪着小姐。”
梁檀手抬起放在登枝的脸蛋上拍了拍“你怕就不要勉强了,我自己去走走。”
说罢,梁檀把登枝叫在原地,自己则是走进了厚厚的雪上。
雪夜万籁俱寂,只听得她踏雪而行的声音。
像前世一样,梁檀踩着雪走到了梅园。
满院的梅花开的正酣,冷风拂过,梅香四溢,闻着这香,她好像穿梭时空,闻到了前世的梅香。
梁檀折下一枝雪梅,闭上眼,在雪中翩翩起舞。
跳到没多久,从墙头外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梁檀稍作诧异,又跟着这笛声舞动起来。
雪天月下,梅园一笛一舞。
直到笛声消失,梁檀也跳到筋疲力尽,这才乘兴而归。
没有多远,就看到了登枝的身影“小姐,你跳的舞真美。”
梁檀抿唇“回去吧,太冷了。”
登枝乖巧的点头,跟着梁檀进了暖暖的屋内。
“小姐,咱们刚才那笛声和小姐的舞真是相配,只是不知是谁吹出来的。”
梁檀瞧了一眼梅园的方向。
那笛声是从园外传来的……
登枝还没等到梁檀的回答,却又看到梁檀脱掉外衣,回书案前坐下了。
登枝乖乖的跪在梁檀书案的一侧,一边支着下巴,一边给梁檀磨墨。
梁檀抄着书籍,她头也不抬道“明日,许笙笙会回来。”
“明日吗……小姐不是和老爷说要等,为何明日就能回来?”
梁檀没有出声,她继续抄着手上书籍。
——
如梁檀所料,许笙笙第二日就被李府的侍卫们送回来了。
便宜爹见到她,心疼的就差抹眼泪了。
“乖笙笙,总算是回来了……”
梁宿心痛地看着身上伤口这一道那一道的许笙笙,他气道“这李府是不是对你动用私刑了,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许笙笙拦住了梁宿的动作,她气息不稳道“能回到爹身边,笙笙已经很开心了,爹就不要为了笙笙再去得罪李府了……毕竟李公子和大小姐还有婚约……”
梁宿怒骂“什么婚约不婚约的,通通都没有我的笙笙重要……”
“爹……”
“爹明白,爹明白,笙笙是个好孩子,不愿意让爹为难。”
“嗯,那就好……”许笙笙整个
人都瘫软在婢女的身上,她一歪脑袋,晕了过去。
“笙笙,笙笙!”梁宿焦急地喊着她名字。
见她没反应,梁宿对着身边的婢女们吼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笙笙送到房中去。”
一屋子的医士围在许笙笙的床边,梁宿心急却也没办法。
他站在门外,急得原地转圈,最后对着李府送许笙笙回来的侍卫斥着“你们李府真的是太过分了!竟然敢这么对我的笙笙……”
“爹,你可真偏心。”梁柚双手抱胸对着梁宿哼了一声。
她听说许笙笙回来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热闹。
“上回我在鹤前街被打,你都没有这么着急过。”
“这能一样吗。”梁宿见到梁柚就头疼“你那是自讨苦吃,笙笙这是无辜受牵连,再说笙笙的身子骨跟你能比吗。”
“切……”梁柚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是什么铜头铁骨,一个两个的,这么说她。
“我看她这就是活该!”梁柚透过半开的门,对着里面呸了一声“什么笙笙笙笙的,都是狐媚子。”
梁宿指着梁柚就一声怒骂。
“你再说,我就禁足你。”
“不说就不说,多大点儿事啊。”梁柚又是一个白眼。
“梁柚,你给我滚,别站在笙笙门口。”
“搞得谁稀罕在这似的。”
梁柚带着婢女大摇大摆的就要离开,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医士。
“梁老爷,这姑娘身上的伤没什么,就是这脸上怕是要留疤了……”
医士的话让梁柚顺利停下脚步。
从生辰宴上回来之后,梁柚就听小姐妹说这李夫人也是够狠,为了断了李若对许笙笙的念想,叫人花了许笙笙的脸。
啧。
干得漂亮。
梁柚又转回去,朝着她老爹扬了扬下巴,十分得意道“这下你的宝贝笙笙要成大花脸了,略略略。”
“梁柚!”梁宿满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撒。
“叫我,叫我也没用,大花脸大花脸大花脸……”梁柚高兴的甚至做了个鬼脸。
“等下再收拾你。”梁宿忍着火气对医士好言好语“难道就没有什么能祛除疤痕的办法了吗,笙笙她毕竟是个姑娘啊,若是花了脸,可要怎么嫁人啊……”
“办法是有的。”
“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