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城,晏昭沈怀卿就遇上赶回来的马掌柜夫妻,两人脸上一扫往日哀愁换上满脸喜色。
“沈大人晏姑娘,这是要回京都去了?”马掌柜下了马车,心怀感激同他们道谢:“如今真相大白,王姑娘也赔了我们大笔钱,我们重新找到了商队,酒楼也重新开始经营。”
“还想改日邀你们几位到酒楼尝尝我家的菜色,不成想这样不凑巧。”马夫人半掀开帘子探出的脸上,甚是遗憾之色。
“如今王家那两个败类已死,我们便将女儿又给接了回来。”家人重聚马掌柜自然欢喜,他叮嘱着沈怀卿几人:“大人,你们下次若来云中县,千万要记得到我的酒楼去,我定好好招待你们。”
说着,马掌柜夫妻将马车驾到旁边,不舍目送着沈怀卿晏昭几人远去。
随后几人又路过一处荒山坟地。
看见三座无主新坟,并未留下逝者姓名,甚至连祭拜之人都没有。
看守的老人告诉几人:“是位王姑娘将他们安葬于此,王姑娘说因此三人生前恶事做得太多,恐他们死后遭人报复,就不立碑位也不必祭拜。”
晏昭想,这三人便是王老爷子和王家两位公子,她刚准备驾马离开,凭空三道惊雷不偏不倚劈了下来。
沈怀卿几人的视线缓缓挪到晏昭身上,晏昭对上几人视线,无辜摊开双手:“真不是我!”
晏昭想:“这大概就是,恶有恶报!”
子影附和道:“所以,这人还是得活得善良一点。”
晏昭见胡书尧若有所思的模样,关切追问道:“你的消息打听得如何?回去之后打算给书铺老板讲述一个怎样的故事?”
“我自要将我所知所闻,如实告诉老板。”胡书尧感慨着:“多少人都以为那太岁能使人长生不老,为了它机关算尽,可其实它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子影这段时日从此案中有颇多感悟,他希望:“愿书铺老板能写出一个流芳百世的故事,最好能告诫后人,长生不老乃虚无缥缈之事,不如珍惜当下时间做些有意义之事。”
胡书尧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包袱,同子影说:“我会将你的想法转述给书铺老板,等他的书写出来,我定送你们一人一本。”
毕竟这书能写出来,他胡书尧也出了不少力。
“好。”沈怀卿忽开口道:“那我便期待着,这其中有你功劳的书。”
沈怀卿观察着胡书尧,心中思虑着。
他拜托孔宥暗中调查过,胡书尧所说云中县同窗的确存在,他当晚也的确如他所说那般是瞎摸去了棺材铺,遇见了虎妖。
京都书铺那边,沈怀卿原本担心胡书尧被骗,也将书铺调查过并无异样。
“可为何每次胡书尧出现时,妖都会紧跟着出现?难道真是因为胡书尧的体质格外招妖?”
“还有似乎目前所有和幕后真凶扯上关系的案子,胡书尧都会意外被牵扯进来。”
沈怀卿不相信会有那么多巧合。
幕后真凶可能是扶桑县人士,且格外了解他沈怀卿,还能迅速掌握京都扶桑县等各地消息之人……
沈怀卿忽然能将眼前的胡书尧,和幕后真凶的特征完美对上。
若真凶真是胡书尧……
沈怀卿手掌紧张得出了些汗,那岂不是,他和晏昭在跟着线索追查幕后真凶之时,幕后真凶一直在他们身边,时刻关注着他们。
晏昭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胡书尧的?
沈怀卿回想起来,似乎是从盗子案开始,晏昭就已经敏锐察觉到,胡书尧当时出现在其中很奇怪……
沈怀卿眼前,胡书尧依旧笑得毫无防备:“昭姐,你介不介意再多一个徒弟?我也想拜你为师,你们也知道我这个招妖体质,我想学些自保的能力。”
晏昭早已经查探过胡书尧的资质,她再次委婉拒绝着胡书尧:“你方才也看见了,做我的徒弟基本全靠自我领悟,你不适合我的方法,还是另寻有缘人拜师为好。”
当年,她师父就是这样教她的。
这方法,胡书尧实在不适合。
绝不是因为胡书尧没给钱,她晏昭也不单是看钱之人!
闻言,胡书尧眼中满是落寞,他又将希望放在沈怀卿身上:“沈大人,我若是能拜昭姐为师,你就是我的师娘!”
孔宥没那个勇气叫,他胡书尧有啊。
沈怀卿将心中对胡书尧的怀疑,先暂时收敛起来,他面上丝毫不显:“叫师娘也没用,这得看阿昭的意思。”
如今这世上修行之人虽然稀少,但不代表没有,晏昭承诺着胡书尧:“我改日若遇见其他同行,定帮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收徒,在那之前你若是遇见妖,唤我就是。”
“如此。”胡书尧呲牙咧嘴笑着:“多谢昭姐。”
接下来的路上,沈怀卿时刻暗中留意着胡书尧,他并无任何异常举动,似乎就真只是因为害怕遇见妖,才与他们同行。
直至到了京都,胡书尧才与他们分开。
“我还得赶紧带这些书稿回去交差,就先告辞了。”
送走胡书尧,沈怀卿本欲先回刑部却被宫里来人挡住去路:“圣上有旨,请沈大人回京后立刻
进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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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
沈怀卿虽不解,却还是跟着前去。
“阿昭你且先回去,子影烦你去刑部跑一趟,将云中县这些相关卷宗送回去。”
晏昭亲眼看着沈怀卿走远,最后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头。
子影瞧晏昭似乎心情有些沉重,还出声安慰着晏昭:“晏姑娘别多心,大人自初入刑部勘破一桩离奇悬案之后,就深得圣上重视,圣上每每邀大人前去,都是有要事交给大人,我想这次应该也是如此。”
子影紧接着又想到:“或许圣上急着让大人进宫,是关于什么案子有了新线索,想听听大人的意见。”
总之,子影就是想告诉晏昭不必多虑。
晏昭刚回过头,就撞上了慌乱无措赶来的胡书尧。
胡书尧连气都没喘匀称,就忙开口说着:“昭姐,大人呢?”
子影道:“刚被圣上请进宫,怎么你找大人有何要事,难道你辛苦回来发现书铺老板跑路了?”
“不是。”胡书尧急得双手无处安放:“我刚回来就听说,那太岁之事已经传到了京都,并且这几日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
“本来大家只是在传王家老宅灭门案之事,这几日不知怎的,忽然在暗中开始传……”
说到此处胡书尧心生忌讳,但想到事关沈怀卿,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说着。
“暗中不知何人在传,说这太岁的出现,意味着当今圣上德不配位。”胡书尧好歹也是当过县令之人,还能看不出其中的要害。
恐晏昭看不出,胡书尧明言道:“这流言蜚语传出来之时,恰好沈大人正身处云中县,再加上沈大人的身份……”
“那昌宁公主和驸马曾经可是支持那位二皇子的,此时此刻传出此等流言蜚语直指圣上,我就恐怕圣上会多心,怀疑这流言蜚语是沈大人所传。”
“我这紧赶来,就是想提醒沈大人。”胡书尧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
子影听完胡书尧的话后,还想着:“大人前往云中县是为了查案,圣上应该不会听信谗言。”
胡书尧闻言追问着子影:“怎么,沈大人是知道云中县发生了灭门案后,才去了云中县?”
子影刚想道明真相,他到嘴边的话就被晏昭堵了回去。
“是我听说云中县有位裁缝手艺好,才带着沈怀卿前往,没想到会意外掺和进案子。”晏昭也明白胡书尧的担忧:“我们现在如何担忧也无用,最终,还得看圣上愿不愿意相信沈怀卿。”
“若是圣上不愿意,那无论沈怀卿如何辩解也无用,终究是这流言蜚语来得太过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