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宣传部的郭部长给田川来电话,叫他到宣传部去一趟,他和章楚涵都激动了一下子,以为分流有信了呢,可谁知田川回来却说,部长说了,本来他是想要他到宣传部来的,没成想有个机构改革,机构改革要求人事冻结,所以他暂时去不了宣传部了,得等待县委的统一分流。
又过了几天,办公室的童主任也来电话了,说他的文章被市里选上了,准备出书。办公室本来想要他,但赶上了机构改革,要求人事冻结,等解冻再说吧,估计时间也长不了。
田川从来也没算过命,不知自己是什么命,怎么两个好的部门都想要他就赶上了机构改革人事冻结呢?但人事冻结的时间估计也不会长,等解冻了,他不就可以到要害部门了吗?所以他也不为此而惆怅,惆怅的是一旦解冻他就有可能离开章楚涵了,他真不愿意离开她,他觉得和她在一起工作是最幸福的,但男人,奔的还是事业,总不能因为愿意和章楚涵在一起就不到要害部门去工作吧。
他俩的心又都平静下来,等就等吧,好好地待上几天也挺好,工资照开,什么活也没有,农民想找这样的事,他找到了吗?
田川到水房去打水,正好报社的杜总编也去打水,在水房,杜总编说:“文明办黄了对你来说是好事啊,郭部长说,田川要是过来我们得使用一下,看来郭部长对你的印象非常好啊。”
“郭部长啥时说的?”他笑着问。
“昨天我去汇报工作说的。”
“郭部长怎么会说起这个?”他又问了一句。
“我也是想朝郭部长要人,你说这报社算我才四个人,我寻思文明办黄了,你们俩能不能过来一个,郭部长说是人事冻结,看来就是不冻结我也要不来了,你得到宣传部去。”
杜总编很恭贺地语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冻啊,这才刚刚冻上。”他笑着回应。
“不会时间太长,一共才你们几个人,安排一下不就完了吗?你到宣传部,我看最次也会给你一个股长,并且是大股的股长,要不然怎么能叫使用一下呢?”杜总编重重地点着头,以加强他的语气。
“到哪说哪吧。”田川倒表现得轻松。
田川往回走,心中充满快乐,到了办公室他尽量做出平和的样子,他不想叫章楚涵看出他高兴的样子,如果叫他看出来了,她问他,他将怎么回答,单位都黄了,他怎么还乐得起来,是有好的去处了吗?他不能把刚才杜总编和他的谈话内容告诉她,那样她心里会不好受的。
撤消文明办并不是邑水县的单独行为,邑州市各县区的文明办都撤消了,可能全省都是一个令。虽然是机构撤消了,但工作场所没有撤消,办公室还在,电话还通,只是人员等待分流,也没有人说是上班还是不上班,但这个问题好像没有必要叫真,过了几天,人员分流了,这一页不就掀过去了吗。
田川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要抓紧时间把古典诗歌都背一背,在机关工作,尤其是搞写作的,心里装几百首诗,写起文章来就会行云流水。
下班了,他和章楚涵一起往外走,以前老主任上班的时候都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走,老主任走在前头,他和章楚涵走在后头,象一位父亲带着一儿一女,现在,老主任不上班了,就剩他们两个一起走了,田川拿钥匙准备锁门,正好章楚涵的衣兜挂在门把手上,田川以为她走出去了,没成想她的身体又回来了,他们两个撞在了一起,由于章楚涵的个子比田川低,她的头正好撞在田川的颏下,有一绺头发卡在了田川的领钩里,这样他俩就分不开了。
“别动别动,我的头发卡在你衣钩里了。”
她笑着说。
“那咋办啊?”
他两手往后背着,生怕做出搂她的动作。
“咋办?给我摘下来呗?”
她咯咯地笑着,好象很愿意出现这种情况。
“那你等着啊,我慢慢给你摘。”
她稳稳地站着,他一点一点地往下摘头发,由于要低头看头发是怎么卡住的,他的额头就挨在她的秀发上,一股温馨的发香钻进他的鼻孔,她稳稳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摘了老半天,他终于把头发全摘下来了。
“好了,可以走了。”他说。
“给人家好好捋捋。”她说,仍然站在那里。
他用手给她捋头发,一点羞涩的感觉都没有,象她真是他的妹妹。
“好了。走吧。”
他温存地说。
她走出门去,并不是一直往外走,而是转过身来看他锁门,他把门锁好了,她才跟他并排往前走。
出了楼门,碰见从正楼出来的人,并向他俩打招呼,他看对方的目光有些异样。县委大院能有一百多人,但象他和章楚涵这样出成双入成对的真是很少,以前有老主任在,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走,他觉得很自然,别人看他们的目光也很自然,现在老主任不上班了,他和章楚涵走在一起就有点不自然了,尤其是在大院的人们面前。
但章楚涵似乎没有这种感觉,他也觉得没法回避她,这时他就盼望县委早点给他俩分流,他觉得这样时间长了,会象在一高中一样,他俩又会成为大家舆论的焦点。
但在他的心里并没有焦急的感觉,他真的和章楚涵没有待够,他想永远和她在一起工作,虽然他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想和她分开得这么早,分流是早晚的事,单位都黄了,分流还会很久吗?就象那句话所说,冬天都过去了,春天还会很久吗?也就一两个月的事,自己好好珍惜吧。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但对田川和章楚涵来说,新的一天和过去的一天没什么两样,他看书,她也看书,他们都是在重复着昨天的故事。
“哥,你给我讲一个故事吧。”她放下书本,说。
“讲什么故事啊?”他转过脸来。
“讲什么都行啊。”
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好象还在说话。
“我给你讲一个我自己的故事吧。”
他慢吞吞地说。
“好啊,我就愿意听你自己的故事。”
她笑得拍起手来。
“这个故事给我的印象很深,跟你说一遍,会增加我的幸福。”
他象卖了一个关子。
“那就说吧。”
她的眼神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