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鸿毛大仙闯东海
    百科全书的世界。

    一张豆腐小床的陈设,黄橘棕的床单自然整齐地垂吊床下。

    鸿毛大仙正在漫画书里打造一颗魔法特丸,他隆重挂上防毒的乌鸦面罩,系上皮围裙,笼上皮袖套与皮手套。

    大仙在五彩斑斓的试剂管中调配出一颗新药,这颗魔法特豆的药效绝对不输于白灵香丹的作用。

    “嘟嘟!嘟嘟!嘟嘟!”大圣打来一个电话,无限电流传送到书法世界,大哥大上面显示是大圣的隔空来电。

    “摩西!摩西!”大仙快速接起大哥大,将听筒对准自己的耳朵。“哈以!”

    “……!”大圣含含糊糊,说得又不清白。

    大圣吹着沉醉的海风,喝着微醺的啤酒,酒醉后的身体摇摇晃晃,他困意的将啤酒罐丢进大海。

    “呼叫!呼叫!”大圣将自己的六六指对准自己的耳喉。

    石头蟹不小心踩到脚趾,大圣抽空弯腰捡起沙滩上一枚奇异的怪石。“这块石头居然会发光?”

    “这是禹玉,又叫延喜石,乃坚硬,乃透光,当初大禹在龙门治水以后留下的镇水石!”鸿毛大仙接过大圣递来的延喜石头,粗略一观。

    “不提这儿了,给你看看我最新发明的魔法特丹……”大仙亲自在袖袋里一阵摸索,金紫银青的丹药一堆,他搜刮出一个青黑如漆的药盒。

    “这药真有这么神奇?”大圣迟缓偏头,他凝神望去是颗会发光的大芝麻丸子。

    “岂止啊,这药能控制人的所思所想,还能引导他人的所作所为……”鸿毛大仙因为发明聪明丸这样厉害的药物,从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我真是聪明绝顶,大大的有福气!”

    “一个大黑丸子,要不要这么至于啊?”兰花豆从地底下冒出头,对这颗黑不拉几的泥巴球表示怀疑。

    大圣的手掌轻轻将鸿毛捧药的腕往前一推,结果芝麻球不小心掉进了鸿毛的口腔,这个大黑丸子分毫不差地堵住了他的气管,他憋得眼泪巴沙。

    魔法特丸的药效一旦发作,鸿毛大仙真的前后大变样,真是与众不同,判若两人,风格迥异。

    兰花豆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啰嗦的老神仙,他在海边狗胆上身疯狂捉弄老光头:“我想看小僵尸!”

    鸿毛大仙眼热耳跳,肉跳神惊,头重脚轻,他的天灵盖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是魔法特丸牵动了我的肌肉膜,我现在不受控制,你们待会儿要小心呀!”下一秒,事发突然,全体绷直,大仙健全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大仙变鬼僵尸,如此神奇的药物,好过瘾哪!”羊角辫忽高忽低,阿丽丽的小手揪住僵尸帽里伸出来的一条小黑辫。

    大仙人头戴僵尸帽,身穿僵尸服,背板挺直,双腿并拢,两脚呈外八字,两只手平齐,他扮僵尸在海边的沙滩上鲜蹦活跳。

    “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紫烟,果然好威猛!”大圣对魔法特丸脱帽敬礼。

    “三天没拿针,手有点生,小胖子你给我等着!”老鸿毛先蹦后跳,兰花豆跑跑锅跳,鸿毛大仙果真爱记小仇,他拿尖尖的指甲去戳豆子的后背心。

    “向后转,齐步走……”兰花豆的背被他戳淤血,紫淤遍布,他赶紧使唤鸿毛往边上蹦去。

    “简单点,不要搞得太复杂……”跳僵尸步的粽子大仙将余光瞟向下一个目标,那就是即将发号施令的阿丽丽。

    “那就来个四小天鹅吧!”阿丽丽心想,这也算是最简单的蹦擦擦了吧。

    “唉!”鸿毛大仙真该庆幸自己的失败,阿丽丽这货故意为难他。

    “喂!”来不及教训阿丽丽,鸿毛身上的服装立刻变装,他身穿闪耀的芭蕾舞裙以及闪亮的芭蕾舞鞋,他厚厚长茧的脚尖在沙窝窝里抱腿踢跳。“真是要了我的一条老命,一把年纪的人还在跳小天鹅!”

    “鬼步舞!”大仙腰杆笔直的在跳小天鹅,他的脚尖不知道往哪里点翘,学年轻人跳舞本身就惹怒鸿大仙,大圣现在直接点歌给他来首史上最难的圆舞曲。

    “你小子有种!”一曲天鹅湖勉强落幕,大仙谩骂大圣不识抬举。

    “击毙你……”鸿毛大仙打双箭头击毙大圣,他的蕾丝芭蕾飞快换装,白衬衫,黑西装,打着一条黑色的领带,光脑壳上罩上一顶高高的黑色礼帽,灵活的脚掌亦步亦趋,在软沙子窝滑行鬼步舞。

    “孔雀舞!”兰花豆表示非常想看大明王孔雀菩萨的孔雀舞。

    “观音手!”阿丽丽指名要看名动长安的镇国夫人舞得大唐翻云覆雨手。

    “你们仨想一出是一出,非要折腾我这一身老骨头是吧!”鸿毛大仙腰酸背痛脚抽筋,还在金沙滩上大摇大摆给众人献舞。

    “大步流星向前走!”大圣见他们两个死能折腾鸿毛,于心不忍想个法子将大汗淋漓的鸿毛支走。“一二三,齐步走。”

    大圣在前面指挥,鸿毛大仙毕恭不敬听从他的遵照,大仙手脚同足的跟在大圣背后迈左腿迈右腿。

    孙悟空来到东海龙宫求见东海龙王,东海老龙王始终是避而不见,悟空抄起手中的棍棒将东海搅得天翻地覆,白鱼跳波的戏水声吵醒了睡在白玉床上的敖丙,猴头胆敢在自家门前撒野,泼猴是活得不耐烦了,龙王三太子忍无可忍三令五申命夜叉取来自己的方天画戟,他执戟上岸与妖猴为之交涉决战。

    悟空掏出藏在耳朵眼里的绣花针,随着一声声口诀的催动,定海神针变大变长,悟空将颀长的如意金箍棒频繁击打水面,他炸出了海里面的小鱼小虾。

    “东海龙宫真是个好地方,这儿不仅水美,鱼也肥!”悟空将金箍棒当作烧烤签刺鱼串虾,蟹肥虾鲜,他挑棍去火上架起一长条的火炭撒孜然搞烧烤。

    东海海底的虾兵蟹将死了不少,这都怪悟空为了小烧烤挑肥拣瘦淹死了不少鱼虾。

    悟空扇扇子加快火力在野外烤肉吃。

    “好香啊!”香味飘进海里,大头虾馋得作迷。

    “好鲜哪!”筋肉火烤的味道,胖头鱼一脸痴羡。

    “香什么香,鲜什么鲜,上面烤的可不是什么走地鸡,也不是什么两脚怪,而是我们的同族啦!”红魔虾起初以为是新疆巴巴的烤羊肉串,结果抬头浮水面上一看,那些被油火烹炸的是跟自己同手同脚的兄弟啊。

    “啊……,这个地方可不能多待,太危险,我要去一个环境安全系数高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沼泽,胖头鱼吓得掉头就跑,它努力摇动自己胖胖的尾巴。

    “虾肉的鲜味果真非同凡响,无与伦比!”未免猿猴先吃了自己,大头虾啃咬了自己的手臂,一口白色的血肉咬碎,大头虾残忍地咀嚼自己的身上咬下来的生虾片。

    “岂敢像话?”龙王三太子的健影缓缓跃出水面,望见自己的子孙被猛火灼伤,虾将被烤成脆壳,螃将被烧成脆子皮,白总管架在火上淋油碳烤,其余的海虾被拔壳去头蘸酱,敖丙瞬间破防。

    “我要求见东海龙王!”知晓来人是东海的小太子爷,孙悟空收手上前禀明来意。

    “不准!”哪有妖精这般混蛋,在东海门前戏弄自己的子弟兵,敖丙斩钉截铁地回绝他。

    “因何不准?”悟空喋喋不休地讨要说法。

    “不准就是不准!”知晓孙悟空要来东海寻滋挑衅,敖丙怕他报复东海,他要守好门前的这一关。

    “当年我父送给你镇海神器定海神珍铁,镇山神器锁子甲盔甲,你如今又来还想怎样?”龙王三太子亮出手中的冷兵器。

    “你父前脚送我兵器,后脚经龟丞相的挑唆,上天庭告御状说我盗取他的铁胆神兵,他夸我年轻有为,以神兵相赠,这如何说起?”孙悟空的铁拳紧握插立的金箍棒,满面羞愤。

    “我与他一水相邻,广为邻居,如今玉帝拿我问话,岂非你们翻脸不认人,如此搅了这番天大的祸事来!”敖丙翻脸无情不认账,悟空暴跳如雷。

    “即便我父告御状,那又怎样,这神兵宝甲皆属于我东海镇岛之物,你能拿我们怎么办?”龙王三太子火冒三丈,大有恶人先告状之势。

    龙王三子翻脸不认人,悟空不再好言相劝,取出自己的兵刃准备动手,他要用绝招来定胜负。

    “任你风行一世,也不是我的对手!”悟空疯行颠斗,捧腹棒杀,一棒朝前,一棒罢后。

    任敖丙风行水上威力再强,也无法用方天画戟降得住他。

    孙悟空伸来绞杀棍,前胸一棒,后背一棒,敖丙无法招架孙悟空迎头的杀威棒,他被爆头痛击,浪里小白龙的脑浆差点打了出来。

    “孙悟空,你等着吧,任你风行一时,也无法永久得世,迟早会有人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敖丙败下阵来,他被悟空祭出棍棒打落深海大泽,像一条泥鳅。

    风牵一发而动全身,聚沙成塔的金色城堡崩裂在云过天空的四更天。

    大圣大半夜的发高烧,一直烧到晓筹鸡鸣,他的俩个脑子都烧坏了,口齿颤抖担惊受怕的梦呓。

    海风吹走沉闷的黑夜迎来海上的破晓,大圣沉浸虚幻输给现实掉在床底下睡了一晚上,他的右腿搭在寒湿气重的地板,忽然颤栗抽筋:“至尊宝,不要……”

    天微微亮的时候,兰花豆趁着光亮潜进大圣的屋子里,他翻箱倒柜地找袜子穿,他惊讶的发现大圣居然躺在地上扮死尸,被子也跟着窝了一坨演绎白幽灵。

    “大圣,你扮尸体扮得挺像的,就是下次别扮了,大清早的你就不怕吓死人,要是老毛子的心脏病犯了那可就不得了了?”兰花豆低下头,弯下腰,垂下肩膀,大盘子脸贴下点,仔细研究大圣精湛的演技。

    兰花豆吐舌头搞怪,大圣要是没生病,估计得捶死他这个龟孙子!

    大圣高烧不退,额头的温度烫手,浑身上下都是滚烫的烧红的热汗。

    兰花豆没有用,无可奈何之后,他力气大单手将大圣扛上铺位,尽量让他的身体保持平躺。

    豆子不会降温治病,他束手无策只晓得用蛮力撞开阿丽丽脆弱的房门,他大呼小叫喊阿丽丽出面医治大圣的怪毛病:“老大,大圣发高烧了,怎么办啊?”

    兰花豆慌头慌脑,一点儿也稳不住神。

    “我怎么知道啊?”一点小事也总是喜欢麻烦她,阿丽丽以一招河东狮吼反怼没得用的小豆子。

    “不是我,是大圣,大圣他生病了!”兰花豆来不及过多的解释,他立刻将阿丽丽推进大圣的房间。

    “老大,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兰花豆坐在一边,眼见阿丽丽来回踱步走,他烦得脑壳疼。

    “大圣身体不好,我心里烦嘛!”阿丽丽因为忧心生病的大圣急得在房间里乱发脾气,老板娘给了阿丽丽一个乡下人治病的土法子,阿丽丽感激不尽拜托老板娘烧了一大锅海盐水,阿丽丽端来一盆温凉的盐水解开衣物替大圣物理降温。

    大圣熟睡的样子如此的惹人怜爱,阿丽丽瞬间对他起了坏坏的心思,手心痒痒的忍不住摸了他一把。

    “老大好这一口啊!”此事没能逃脱兰花豆迷人的小眼睛,豆子迷之微笑,他蹲在角落里的表情瞬间亮了。

    阿丽丽对大圣的关心超出友情的范围,她甚至比起自己对大圣百倍贴心,因为这样一段妙而不可言说的场景,兰花豆一个人龟缩退到墙角根默不作声。

    大圣的灵体藏纳的灵魂破壳出窍,他被章鱼腿的强力吸盘吸进一个素不相识的时空漩涡,灵魂大圣对周遭陌生的领域感到前所未有的头皮惊悚。

    白晶晶恼羞成怒将大圣吊起来打,大圣没有防备掉入踩空的陷阱,遭到了白骨精的伺机报复。“记忆,为什么不拿走我的记忆,你眼睁睁看着我这么痛苦,为什么你做不到?”

    大圣前世今生的魂魄发生意识上的错乱,他爆炸性疼痛的颅腔被此起彼伏的精神负压压榨,他间而被迫成了代替至尊宝死亡的替死鬼:“你杀了我吧,我恨不能早点死在这儿!”

    “如果我的死能够拯救至尊宝的无情,那么我宁愿去死,只求你给我一个安乐吧!”大圣面色潮红,口干舌燥,体表的温度急剧上升,他动荡不安的手臂打断阿丽丽擦洗的动作,他心惊肉跳地扳动着压力山大毛骨悚然的躯干。

    大圣就像被缚的蠕动的蚯蚓在床板上扳来扳去,他在空无一物的幽境中努力挣脱张牙舞爪的鬼月。

    鸿毛事事了如指掌,大圣长眠不起的关口,他单手提袍脚蹬白靴蹭蹭冲上二楼的房间治病。

    门边上传来扑通一声响,鸿毛吃完生滚粥嘴巴一抹,他拿上手摇的葵扇模仿青蛙蹦蹦跳,一蹦一跳蹦到大圣的房门口。

    知道事情紧急,阿丽丽没有废话一句,他急忙给鸿毛他老人家腾地:“大师,你快看看大圣,他发高烧了?”

    “滚到一边玩去!”兰花豆真是找打,占着茅坑不拉屎,鸿毛大仙明确地赶他走。

    兰花豆没有眼力劲,挡在一个路中间,鸿毛一个高抬腿将他踹上一脚,他踩着令人咋舌的健美腿摇动扇面闲步大圣的床畔。

    “乌龟王八蛋,就知道欺负我!”兰花豆被一个老人家打倒在地,没头没脸睡在地上骗赖,他就像一个没有翻盖的四脚龟。

    “这原是一本封禁的小说,我不应该给你看的,执念之深害人无穷啊!” 鸿毛给他大圣赏玩品鉴的小说施行了咒怨之术,那些妖里妖气的怨灵趁其不备偷偷钻进人脑里,现在它们不断挑唆大圣顽固不化的神智与心智。

    老板娘是青蛙系的一张脸,上圆下胖,头上长了一个大大的青蛙脑袋。

    凸出的蛤蟆眼长在头顶上,她听见响声一个人好奇地趴在扶手那里张望二楼大圣的房间:“这个剃度师父跟个神经病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口里像蛆躁不晓得说些么事?”老板娘怀疑鸿毛是六角亭精神病院里偷跑出来的神经病,都说好奇害死猫,老板娘心脏打波点鼓再是不敢偷瞄小帅哥的腹肌。

    大圣头疼发作,辗转反侧,鸿毛单手诊脉,翻看他红血丝涨红的眼球。

    “你呀,不能饶人,也饶不过自己……”诊断病情的人却说出模棱两可的话来,阿丽丽误会自己的听力出了状况,大仙既然与空气中的粉尘对话,她急忙勾弯小指头扣了扣堵得死死的耳朵眼儿:“大师,你在说什么呀?”

    春三十娘屡教不改,她执着发欲:“难道我就不应该恨吗,他爱上了我的师妹,还勾搭了别的女人,这种男人就应该立刻去死!”春三十娘不停的用皮鞭抽打大圣还用脚去踹他,她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恨怒。

    鸿毛大仙血糖飙升,高血压发作,难得的是大圣还在另一头世界里受苦,他尽量心平气和地保持与春三十娘的冷静对话,他劝春三十娘该收收心了:“他不是至尊宝,至尊宝已经死了,他死在了五百年前,你不要再缠着他了。”

    至尊宝一向自诩为情种,生平沾花惹草,徒惹是非,白晶晶面目全非又岂能放过:“臭秃驴,你懂爱吗,你明白我的恨吗?”

    大圣在那边能听到大仙细微的声音,他卑微的和外面的鸿毛通话:“我没有惹到她们,是她们故意惹我的……”

    “惹到了她,也是你的错!”鸿毛大仙凡事看得明白,不会张着一张口瞎说话。

    大圣依旧在无止境的黑夜里被吊着,两妖好动手好暴力,为了减少自己的挨打次数,他识趣地闭上琐碎的嘴巴。

    鸿毛劝白晶晶要修身养性,养怡惜福:“五百年前的因,结五百年前的果,因果相报,他已经还清了。”

    紫霞仙子凶狠异常:“他要在现实世界中觉醒,我们就势必在噩梦中猖狂。”

    鸿毛跟她们两个商商量量,他劝紫霞仙子放下对小情小爱的执着:“他现在是孙大圣,他不欠你什么了!”

    “跟你们这帮妖怪讲不通,我不想开口废话了!”鸿毛磨破嘴皮子,不肯再讲一声废话,作为一名正直的神仙他跟一帮妖精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作为连接两个世界的共同体,大圣身心受挫,连番欺压。

    大圣作为妖怪的人质现在还捏在妖精的手里,谈判专家们还想再交涉一下,话题终结者鸿毛大仙不愿意了,他直接出手终止了双方的谈判合作,要的就是爷们的霸气。

    兰花豆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拍拍冬瓜大的脑袋:大师,你干嘛一个人自言自语,你是在跟空气对话吗?”

    “你他妈才跟空气对话呢,你没看出来吗,我在跟大妖怪谈合作,结果我跟她们谈崩了,我现在要救大圣脱离虎口,你别再来烦我……”鸿毛大仙是个嘴炮,豆子立刻滚得远远的。

    当神仙的大都心胸狭窄,鸿毛压不住胸膛一大群奔腾而过的草泥马:“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不怕妖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鸿毛大仙替队友蠢蛋的智商捉急,他被迫使出一套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绝学狮吼功:“你们两个人的能耐有限,大圣现在已经被书灵缠上了,我再想办法跟她们斗智斗勇,如果你们两个不想他死的话就赶紧给我闭上嘴?”鸿毛大仙被搞发怒了,他发出最后的一张通牒。

    “保佑大圣大难不死,保佑大圣笑口常开!”阿丽丽和兰花豆对视一眼,为了保证大圣的生命安全,他们俩又神神叨叨地念经祈求佛祖的庇佑。

    “嘛呢叭咪吽!”鸿毛单手摇动一柄金葵扇,他伸手一招就解决一盘小菜,鸿毛一扇子熄灭大圣骨魄里嚣张的怨灵。

    伴随着一群小喽啰们的解决,随之而来的变故又出现了。

    “小说作者在写书时将怨憎,愤懑,疯狂,崩溃这四大恨都带了进去,渴望的种子越大它就会生根发芽,直至魔气冲天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鸿毛大仙谈虎色变,说得一脸邪乎。

    兰花豆不怕死,胆量大得出奇,他在鸿毛大仙的神经线上踢踏:“你为什么没有被魔气感染?”

    鸿毛义正言辞,理正僧袍,端正坐姿:“因为我是一个和尚!”

    恕兰花豆脑子笨,他不敢苟同鸿毛的片面之词:“不明白!”

    “我不明白?”阿丽丽想不通病毒感染与一个和尚有什么区别?

    鸿毛站得腿好酸,他屁股垫高爬上床尾,他与大圣挤着一点坐,他翘着胯子高谈阔论,一点也没有一个神仙该有的样子:“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呢就是平常贪点吃好点色,但我并没有破戒,你们懂了吗,我本质上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再加上我修为高深这区区一点诱惑引诱不了我淡泊名利的情操!”

    兰花豆酸溜溜地数落着胆小如鼠的毛耗子:“原来你只敢想,不敢做!”鸿毛胆敢鼠模鼠样的意淫,不敢真正做到辣手摧花,兰花豆一脚踩中了米耗子的老鼠尾巴。

    鸿毛摸出荷包里剩的一点点鱿鱼丝丢进嘴巴:“我就是心里面想想,我没有大圣那么多层出不穷的欲念,所以书中的那些欲灵关不住我,我也进不去!”

    “梦想有多大,欲望就有多大,欲望得不到满足,那小子强烈的欲望迫使他尽早进入书渊,沉迷于各种纷呈异彩的粉墨江湖。”鸿毛一口包下鱿鱼丝的碎渣子。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到头来不过是黄粱美梦,无论多大的痛即使在现实中活着也总比在梦幻中死去要好。”人活在世上是来受苦的,不是来享福的,鸿毛感叹着人生的不容易。

    “人类的欲望太多,心底的根须会繁衍出新的欲望,欲望再滋生出欲望,无穷无尽的欲望最终会吞噬人类薄弱的灵魂。”鸿毛坐在床边上当起老师父,他开启一门有一说一的教学模式,教训这俩个懵懵懂懂没有开悟的小鬼头。

    鸿毛口里的大道理没完没了,他老人家的视线慢慢投向患有沉睡魔咒的大圣:“你的外表看起来非常坚强,但实际上你比正常人还要脆弱,你故意装作坚强的一面给我们看,因为你承受过风雨,所以你不希望你的小伙伴跟你一样承受风雨,你总是掏心掏肺掏心窝子的对大家好,却苦了自己一个人想买又不敢吃,我们胡吃海塞专挑好吃的吃,你接过大伙吃剩的菜汤拌了一坨冷饭吃了,我至今还记得你大口包饭就像饿狼几辈子没见饭似的!”

    大圣犹如鸿毛的再生父母,鸿毛忆起昔日种种恩德,不禁潸然泪下,他剖心剖肚的喧哗之词朴素动人,说得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鸿毛的言辞十分打动人心,阿丽感激得不知道说点什么为好,携同兰花豆一个劲儿的泼辣滴泪。

    “……!”大圣咳嗽三声渐渐地从冗长的睡梦中苏醒,摆脱乘胜追击的利爪的大圣气色红润有光泽。

    “你小子幸亏有我,否则你早就死在了梦想的坟墓里!”鸿毛救了大圣以后便轻声下楼,他阴云密布的眉眼就像乌云变色一样黯淡无光。

    “我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无论在人前在人后掩饰得多么无欲无求,但也掩盖不了大圣心底里搅动风云的梦,每当午夜梦回会为了无能为力的自己感到崩溃,大圣的所思所想引导着某种力量断断续续涌进他的脑浠。

    鸿毛心如古井,灰身灭智,走下楼梯的同时又忍不住哼了一声:“忘记从头再来!”

    “澹泊明志,宁静致远,只有神仙才能做到,我只是一个俗人,我不平庸,我足够优秀,我敢于竞争,生活在俗人俗事里,像我这样的有很多个!”大圣不放弃梦,不抛弃梦。

    鸿毛平心而论,他嘶哑的嗓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适当的放下可以减压!”

    雷音寺之旅是大圣心目中亘古遥远的乌托邦,那里承载了他一个凡人全部的梦:“你是出家的和尚,你不懂凡人根深蒂固的思想,老话说得好落后就要挨打,我是从泥泞中爬出来的自然不想再回到过去。”

    大圣黄河水清跌进跌宕起伏的游乐园,紧绷的头皮高高皱起,兰花豆多么希望大圣可以心情多放松:“大圣平常心对待!”

    阿丽丽祝愿大圣重拾信心:“你不要跟别人比,你要学会自己跟自己比。”

    大圣喃喃自语:“心灵的疤是割不开的!”

    “我生下来一无所有,我的手心空落落的,我格外想抓住点什么,牢牢抓住一点什么弥补自己残缺不全的心灵?”大圣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更没有安全感,他是孤寡人一个,一个人在旅途中流浪。他小小年纪为了讨生活,一个人咬着牙承受生活的苦难,生活的担子压垮了他的肩膀,无形之中给了他当头一棍的危击,这些童年的不幸都要用一辈子来治愈。

    鸿毛是个神仙,每日只用念经礼佛,从来不用操心生活上的事,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从来没有经历生活上的苦,所以他特别同情大圣一路走来的神奇历险。

    等到大圣病愈以后,大家抓紧时间收拾包袱赶路,他们将海边独门独院的农家乐甩得远远的。

    “这个黑心肝的老板娘,我们住了一天一晚上,她居然收了我们一百文的房钱……”阿丽丽住了一个黑店,她心疼那点儿房钱。

    出钱住农家乐的是鸿毛,钱虽然不是阿丽丽付清的,但她心里非常舍不得,这一点钱不是钱啊,早知道她跟豆子去海边搭帐篷露营了。

    鸿毛白衣飘飘,两袖清风,海边的风浪鼓动他吹翻的袍袖,他白璧无瑕的脸蛋吹得略微发干:“人这一辈子的价值就体现在花钱跟用钱的两件事上,不花钱不用钱怎么知道你最喜欢的是什么,钱没了还可以再挣!”鸿毛大仙说得是实际话。

    阿丽丽吃过生活的亏,心里头苦涩无比:“钱不好挣啊,工作也不好找,你想要老板的钱,老板想要你的命。”

    大圣纯粹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钱不是不能用,是不能瞎用,你今天想买个这儿,明天又想买个那儿,钱一下子就花光了,花钱心里还是要有个计划。”

    花钱没有一个好计划,兰花豆赚到钱落不到钱,一有钱就跑去小卖部去买牛皮糖吃:“看待钱要像平常心一样对待!”

    大圣是队伍里会管账的财务兼会计:“钱不能说不花,赚钱就是为了花的,该花的还是要花,不过花钱还是要有个限度滴!”

    东海一阵巨响,东海龙王年纪大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拉着老龙婆缩在冰丝被里睡清凉觉。

    发财狗吠不惊。

    “这声雷要是劈中我,我就糊了!”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的响雷,熊孩子兰花豆吓得嗷嗷大叫,他虎背熊腰连个发财也不如,立马拱肩缩背藏在了阿丽丽的背后挡灾。

    天上在哼雷,鸿毛循声望去,他乍毛变色:“不好,是雷暴!”

    天上雷电交加,眼看着倾盆大雨将至,大圣顿时心里打鼓:“好像是从东海上空传来的?”

    鸿毛与大圣面面相觑,相顾失色:“不好,快跑!”

    鸿毛危言竦论,阿丽丽狼狈周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该不会是龙王三太子的报复吧?”看见在雨中疯狂奔跑的大圣,鸿毛大仙心中大感不妙。

    富贵险中求胜,大圣险中求胜,他在海面遨游:“东海现在疯狂涨潮,已经违背自然定律,我们很快就会被大海淹没!”

    鸿毛大仙词穷理屈:“听大圣的,赶紧跑!”

    俩人隔开一段距离,兰花豆掉队相差得很严重,大圣回头移望他笨重的跑法,于是冲落后的兰花豆吆喝道:“豆子,你把发财丢给我,海水已经漫到你脚边了?”

    兰花豆长了一身肥膘,平常又不爱跑步运动,腹肚呼扇呼扇的全是甩动的五花腩。

    大圣频繁回首催促他尽快脱手:“快呀!“

    兰花豆咬牙向前猛冲,他找准时机脱手,发财像个烫手山芋一样抛给大圣稳重的怀兜。

    鸿毛大仙一马当先,大圣当起接盘侠一个踩点跳,双手接住半空卷缩降落的发财,他抱起发财全力冲刺接壤冲得飞快的鸿毛。

    前面是个金蝉脱壳的渔村,村庄基本上是个空壳,大把的村民驮着行李都在往山上逃难,峰回路转的半山腰挤满了骡子牲口。

    漆黑的外衣包裹乌塔山的山峰,乌塔山像座平地而起的小尖牙,又像是金刚钻瘦高瘦高的钻头。

    蓝色的大海四通八达,哪儿都有它们的胡须触爪,蓝眼睛的海怪不停的在生吞泥足深陷的人类。

    雨丝如同冷冷的珠串无情地吹打潮红的面颊,大家伙眼睛进水睁都睁不开,海潮逐渐沒过脚踝打湿小腿肚,大圣心如明镜即使他们再快也追赶不上东海涨潮的速度。

    “它们来了,我好怕呀!”鸿毛一把年纪了,他还没活够,他还不想死,于是他拼命地跑啊跑,生怕一个不留心被海浪卷进海底喂鲨鱼。

    “这个老东西……”鸿毛不仗义,丢下自己人,自己跑了,兰花豆气得爆粗口。

    “糟老头子跑倒是挺快的!”鸿毛遇事慌头慌脑,身为一个爷们一点都不沉着,这今后要是上了战场打仗,肯定是第一个扛旗子当逃兵的命,阿丽丽居个中间八丫的位置默默分析鸿毛的前景。

    “老不死的,你等等我啊!”鸿毛慌了神没了分寸,大圣挺身而出当起了队伍里的主心骨。

    “生命诚可贵,我要活万万岁 !”鸿毛欢乐而又凄凉的人生哲理果真句句应景。

    大圣鼻音粗重,吸一口气,换一口气:“这哪里有一个老家人的样子,真是背上带翅膀,跑起来比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要快一大节。”

    “别磨蹭了,你不是自带法力吗,你有那功夫逃命怎么没那功夫施法撤去汹涌的潮汐?”首次与时间的犄角赛跑,很明显大圣斗不过胸有成竹的潮汐,这样再内耗下去无疑是自讨苦吃,大圣叫停长了一双飞毛腿的鸿毛,他气喘吁吁喊话一心当逃兵的大仙。

    鸿毛背上白旗飘飘,他很有当逃兵的潜质。

    “快使用西方佛法!”阿丽丽宛若被猫大仙追捕的耗子精,面对来势汹汹的海神公发难,她没力气了也还在奔波。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鸿毛一把年纪还像一个小伢不知道轻重,经过队伍里智囊团的重重点拨,鸿毛恍然大悟原来他也有法力呀,他还可以施法救人哪?

    兰花豆累得够呛,因为惯性猛地刹车,刹车失灵导致他栽在海里做泡泡浴:“你什么都带了,就是没带脑子。”兰花豆全身湿透了,冷得钻心刺骨的疼。

    兰花豆实话实说,鸿毛也没有理由反驳他,毕竟那家伙的眼睛不是玻璃珠子做的,他们还是长了心眼的。

    鸿毛悬崖勒马,站稳脚跟,独自一人面对着囫囵吞人的海兽,他抽出一张白袖内隐藏的符纸,郑重的朝半空扔掷化形,飞天小魔毯再度出世,鸿毛骑上他心爱的小魔毯去搭救大圣一伙人的性命。

    小魔毯是绝佳的搭乘工具,鸿毛危急关头开一块红毯来救命。

    “我奔生奔死就是为了你们哥仨,还有这一条笨狗!”鸿毛淋了一身的雨,他披甲上阵救赎队友,他帅不过一秒钟,最后被打回原形变回落汤鸡。

    鸿毛气宇轩昂立站飞行毯前,飞行毯是大圣眼中的一个香饽饽,大圣将发财正式丢给鸿毛,他纵身一跃跳上法台,成功攀上了鸿毛这根高枝。

    “快救救我!”半截身子埋进海里,海水齐到肚脐眼的位置,阿丽丽艰难迈开两只脚掌犹如一只小鸭子拨掌划水。

    “我还年轻呢,我还不想死啊!”暴涨的海水与大腿根平齐,大鸭子兰花豆也在海里邯郸学步。

    一块长方形的魔毯尽量压低海平面,鸿毛张开双臂迎接翻江倒海的暴风雨,现下救人的事情刻不容缓,遇上鲜活的生命不救岂非他佛教僧人所为?

    飞飞一反从前的叛逆听从鸿毛的指挥行动,刚出茅庐的小子就是英勇无畏,无畏无惧的魔毯在鸿毛刚硬的意念驱动之下,它弹指而过猛地一个斜转弯越进。

    大圣手一抖,腿一软,干脆一本大字贴趴在鸿毛的脚面上。

    “坐稳了!”鸿毛大仙此时特别的有神仙范,他甩掉过去懦弱无能的包袱,如今现场观摩特别的英豪壮勇,他现在终于顶起半边天了。

    大圣咬紧牙关不松手,左右施救阿丽丽与兰花豆,发财也在张嘴用力拉他们一把,阿丽丽和兰花豆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攀登飞行的毯子,大圣累坏了干脆和发财一起瘫躺在飘泊的红毯。

    白浪掀天,大浪淘沙,骡子和马匹驮上全部的家当缓缓上山登上塔峰,人们低头沮丧如何避过这一场天灾人祸?

    遇上海难的可不止大圣一行人,摊上大风暴的还有一伙人,那些人是附近的渔民和部分老弱妇孺,他们淹没的身体被颤栗的恐惧重新拉回进沉闷的里底世界,因为缺氧窒息渐渐被耗干积攒的力气沉没海底。

    愤风惊浪的大海就像发怒的蓝色鲸鱼怪,阿丽丽头皮发麻地停滞在翻卷的海面,她双瞳惊恐,头脸狼狈,她直勾勾地望着落水挣扎的男女,她大声呼喊掌舵的鸿毛大仙救人性命:“快救救他们哪!”

    海上遇难的生灵不在少数,如果东海生灵涂炭,鸿毛岂非一己之过?

    鸿毛大仙眼瞅着摊上祸事,他毕掌合一:“阿弥陀佛!”他救人之前习惯先念一遍经保平安。

    东海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阿丽丽头发被雨水淋得全湿,她披着一条干毛巾不听劝非要站在毯头,阿丽丽乘搭飞行毯俯视海上遭难的遇难者,她裹紧顷刻湿身的毛巾揪心扒肝地环视嚎啕的幼儿。

    鸿毛左手拔出腰背佩戴的玉串神笔,单手扔标枪朝海上峰的方向奋力投掷神笔,他要出大招解救海上遭难的无数生灵。

    毛笔雪白白,蘸汁墨墨黑,必要时还能以一化九节,放出九头分身去解救海上遭逢罹难的百姓。

    大圣湿手抓耳:一根神笔变化九个头身去搭救尚在喘息的妇孺,它们长长变幻的绳索坚固而又耐用,它们无懈可击源源不绝去接触涉险的群众,无线延伸的绳托安全无误的将他们送往避水的峰岩,得救后的老百姓站在高高的峰塔上挥手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