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战战兢兢,沐寒声早已没了睡意,哪怕只是那时她的梦,他也将温热的掌心放在她腹部,轻轻抚着,温声哄着。
“只是做梦了,没事。”
那样的低沉嗓音缓缓流淌,自然而舒心,“时间还早,安安心心再睡会儿,……喝水么?”
昏暗的卧室,她半闭着眼,手托着自己腹部,惊醒时猛然的刺痛已经消失,却让她心有余悸。
闭着眼感受了会儿,又好像适才只是一个幻觉。
摇了摇头,她不打算喝水,几不可闻的舒了一口气,可是沐寒声已经把水端过来,将她扶起。
那时候,其实她依旧是半梦半醒的,脑子里热乎乎的并不清醒。
一口水喝下去,才觉得嗓子干疼得几乎冒烟,第二口含在了嘴里,柔眉紧紧的拧着。
沐寒声见她微微鼓着腮,半晌没有把水咽下去,蓦地紧张,“是不是想吐?”
她在忍,拧眉忍,抓着被褥的指尖紧了紧,可最终是没忍住。
沐寒声坐在床边,让她搭着身子吐,手在她后背轻轻抚着。
那时候大概也就是凌晨两三点,说起来,她并没有睡太久。
而从三点到四点,她几乎就保持着那一个姿势,生痛的喉咙怎么也止不住呕吐,吐得眼泪一脸,她索性疲惫的垂着眼睑。
若不是她偶尔干呕,沐寒声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剑眉一直蹙着,却又无能为力。
后来她撑着无力劝他“要么,你先睡吧?我再缓会儿。”
可沐寒声垂眸静静的看着他,昏暗的视线,冷峻的五官越发显得浓情,“胡想什么?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
可她真的不愿再一天天的耽误他睡眠,万一哪天沐寒声都生了病,她可怎么办?
沐寒声抬手将她的长发理到身后,满是安抚。
但在他指尖碰到她额头时,眉峰忽然紧了紧,“怎么这么烫?”
那一瞬,只觉得心口一紧,无端的紧张而担忧肆意蔓延开去。
她这样的身体,本就遭受了妊娠反应种种折磨,若是再感了冒,还不能吃药,怎么受得了?
她闭着眼,自己抬起来摸了摸额头,模糊得几近呢喃的开口:“也许是梦里不安稳的缘故,每晚都这样。”
是每晚在异常难熬的梦里醒来,她都会觉得热。
可沐寒声捉着她的手心磨了磨,低哑的嗓音已经响在头顶,“你先躺着,我让卓继过来一趟。”
带了几分焦急,好似幽幽沉潭被不防的投了一颗石子。
她尽量努力的表现不那么糟糕,毕竟这是凌晨,谁都要睡的,卓继年纪也不小了。
“我没事的。”她以往清婉的声音,此刻更多的只有无力,努力的弯起柔唇。
每每她这样的故作坚强,总能猛然击中男人那颗冷硬的心,瞬间变得柔软,峻脸铺着一层柔情,抬手抚着她的脸,“不要逞强,比起你的痛苦,周围人再麻烦都不值一提,明白么?”
沐寒声拿了电话,大半夜的,醒了这么久,他甚至忘了开灯,就在昏暗里按亮屏幕。
刺眼的光线打在他因为焦急的越显锋利的五官,从她的位置看去,莫名的让人心疼。
本该在商场、政界杀伐雷厉的男人,现在却因为她夜间失眠而紧张、担忧,没有半点以往的沉敛和稳重。
沐寒声一手抬起来,修长的手指按着两边太阳穴,拨通了电话,人已经坐到了床边,一手将她拥在怀里。
“喂?”电话刚接通。
那边的声音却让沐寒声愣了一下,英棱眉峰一动,将电话拿到面前。
“打错了。”看完,他才闭了闭眼,敛去几分浮躁,嗓音低哑的道了一句。
刚要挂,那边已经追着问:“怎么了?夜七不舒服?”
电话那边是沐钦,就住在对面房间。
她听到他说“打错了”,抬头看了看,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沐寒声是个几乎不会犯错的人,尤其如此低级的错误,可因为对她的紧张,他竟然张着眼睛就把号码拨错了。
才听沐寒声低低的“嗯”了一句,解释着:“失眠又做噩梦,好像有些发烧,我给卓继打电话。”
一听这话,沐钦已经从床上翻起来。
而沐寒声给卓继打完电话的时间,玫瑰园几乎陆续的,每个房间的灯都亮了。
老太太看着沐钦,“现在吗?”
沐钦点头,“寒声打错电话给我了。”
老太太,掀开被子,一手抓过了老花镜。她很少戴眼镜,却急急的往鼻梁上架,一边往两人的卧室走。
放下电话,沐寒声一手拥着她,一手不断摩挲手机外壳。
老太太和沐钦进去时,她却快睡着了,大概是因为感冒多少让人嗜睡。
沐寒声低了眉,冲两人示意了一下。
房间里一共四个人,却一片安静。
老太太已经走到床边,看出了她刚吐过,一脸憔悴,睫毛上还能隐约看见晶莹的潮湿。
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先前,她都只是听田帧说,过去看了几次都是中午,不知道她在夜里竟然也这么煎熬,老太太一把年纪,这大概是她看过妊娠最受苦的人了。
“打了电话了?”极度的放轻声音,老太太看了沐寒声。
男人点头,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