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刘氏和董氏暗暗激动,心里觉得无比过瘾。老夫人不愧是老夫人,这秦嬷嬷以往仗着替老夫人管账,可没少偷拿府里的物件。

    每次她们刚一怀疑,秦嬷嬷就撒泼打滚,闹得不可开交。

    如今总算被收拾了。

    剩下的,还有好些下人。

    秦韵道“除了秦嬷嬷外,其他还能指认出偷拿府里物件的,欺上瞒下的,利用主子名头在外行凶作恶的,只要能拿的出证据,都可以发还你们的卖身契。”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互相指责,唾沫横飞,吵得不可开交。

    眼见下人们乱做一团,秦韵看向刘氏和董氏,鄙夷道“这就是你们管的家?”

    刘氏大囧,羞愧不安。

    董氏面色涨红,连忙请罪。

    两人自知以往为了争夺管家权,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知道厉害,可惜也晚了……

    秦韵没有理会她们,只是看见人群有两人,一个妇人和丫鬟。她们搀扶在一起,尽量缩在边上,似乎跟吵闹的那群人毫不相干。

    她问刘氏道“那两人是谁?”

    刘氏连忙道“那是厨房里洗菜的李妈和她的女儿,小桃。”

    秦韵道“留下她们,其他人。”

    “榨出钱财,发卖了。”

    刘氏和董氏连忙应声,心里愧疚不安,原来这府里腐败不堪都源于她们用人不当。

    怪不得她们偌大的家族,说败就败了,原本心里还埋怨自家男人的,此时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等解决完仆人了,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不一会刘氏和董氏就拿着银票过来。

    “娘,除了您要留下的,其他下人都发卖完了。”

    “连同他们吐出来的,一共是六千二百两,加上秦嬷嬷送来的五千两,这里是一万一千二百两银票,娘请收好。”

    秦韵收好银票,说道“家败不是一日之祸,你们识人不清,认做心腹的无一人可用,得了你们恩典的无一人回来,粗使的是非不断,惹人嫌恶。”

    “日后谨记,仆人不必多,实诚者有二三个足矣。”

    刘氏和董氏连忙恭身听训,不敢多言。不知是不是见识到老夫人的手段,她们侯在边上,渐渐有了旁日没有的底气和自在。

    这时秦韵看见老大王泰回来了,不过探头探脑的,身后还跟着一群莺莺燕燕,足足十几个。

    大概是那群姨娘听说处置了下人,心里不安,让王泰来出头了。

    秦韵喊道“老大家的,你有话要说?”

    王泰瞬间涨红着脸,诺诺地应是。最后被几个小娘们推着,走在前面。

    刘氏看见了,恶狠狠一瞪,吓得他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只好哀求地朝秦韵看过来。

    秦韵怒道“你畏畏缩缩干什么?谁要走,让她交五十两银子来。”

    王泰一回头,谁知道那帮莺莺燕燕直接越过他,纷纷跑向秦韵。

    一股脑地交了钱,收拾包袱跑路了。

    生怕晚一步就跟那群下人一样,好处没捞着,反而连老本都贴进去了。

    看着堆成小山的银子,以及面红耳赤的老大,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臊的耷拉着脑袋。

    秦韵嘲讽道“海誓山盟?情深意切?非君不嫁?此恨绵绵无绝期?”

    王泰受不住了,双膝跪下,满眼哀求“娘~,求您别说了。儿子以后一定改,再也不纳妾了。”

    秦韵“还有以后?”

    “呵呵!这一次流放你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就是。”刘氏冷了脸,声音也是恨恨的。

    只是心里却激动不已,婆婆强,好强啊。

    呜呜呜,只知道投靠婆婆算了,干什么要受这么多年的委屈?

    抓了一辈子的管家权,和二弟妹天天打擂台,到头来连秦嬷嬷敛走的私房都没有,简直丢人现眼。

    董氏也松了口气,这家里乌烟瘴气都拜大房所赐,大房若是从此清静,这家里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剩下两个姨娘,一个是生了大房两个庶女的方姨娘,一个是生下大房庶子的梅姨娘。

    带着各自的孩子上前,给秦韵请安。

    秦韵一人给了她们五十两银子,说道“既然不走,那就好好带孩子。”

    两人感激不尽,带着孩子退下了。

    晚上,又是咸菜配馒头。

    除了王霁,其他孩子们都吃不下去了,一个个就知道掉眼泪,也不敢哭出声音来。

    三个儿子儿媳到是没哭,不过脸色也不好,没有什么胃口。

    秦韵一边啃着馒头一边道“今天还能好好上桌吃饭就不错了,后天你们就要上夹板流放了,到时候还有没有馒头吃都不好说。”

    刘氏和董氏捣鼓一下午,原本干劲十足的,听说要上夹板流放,顿时都泄气了。

    三儿媳妇苏氏哭哭啼啼地上前道“娘就不能进宫去求求皇上吗?儿媳这身子……”

    “咳咳……”

    秦韵皱眉,不悦道“忍着,别往我馒头上喷口水。”

    苏氏“……”

    “呜呜呜呜呜,这日子怎么过?”

    “相公,我好难受啊,感觉喘不上气来了。”

    王岩不忍,站起来道“娘,反正也要回来钱了,要不先给珍珠买点人参?”

    秦韵气笑了“人参?那流放的时候你也叫官差给她吃人参,别走断气了。”

    全家都默默低头,王岩见状,只好轻哄道“乖,先忍忍吧。”

    苏氏拂开他的手“要忍你忍,我反正是受不了,大不了就是死。”然后哭得伤心,掩面跑了。

    刘氏抿了抿嘴角,小声道“娘,现在有了钱了……”

    秦韵打断她“是啊,可家里还有十几口人呢,你怎么不说?”

    “而且以后孩子们读书,写字,成亲,哪一样不花钱?”

    “你们不是是想死在流放地,一了百了了?”

    众人连忙摇头,不敢再说了。

    唯独王霁,听说还可以读书,目光倏尔一亮。

    秦韵道“只有两天了。”

    “你们好好想一想,两天以后要过的日子,那可比现在更惨十倍。”

    “我老了,可能你们还没死,我就先死了。”

    一声,长孙王承丢下筷子站拉起来。

    “祖母,我不要去流放,我不要出京城。我要去外祖父家,大舅舅和大舅母会保下我的,我不走。”

    少年脸颊通红,唇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眸却异常坚定。

    王泰当即呵斥道“承儿,坐下。怎么跟你祖母说话的,快道歉!”

    刘氏也着急道“对啊,你是家里的长孙,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王承固执道“本来就是,我才十七,我不要去流放。要去你们去,我还有大舅舅、二舅舅护着,还有表妹。”

    “大舅舅说过会招我做女婿的。”

    “混账,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王泰猛然起身,急急地朝王承走去,看样子是想打王承。

    秦韵放下碗筷,冷声道“老大,你让他说清楚,他要去干什么?”

    王承仿佛找到底气一般,冲到秦韵的面前道“祖母,我大舅舅是忠勇侯,二舅舅是工部侍郎,他们都是朝廷的大官,一定能保得住我的。”

    “还有表妹芳芳,她也舍不得我离开,我们青梅竹马,说好长大要在一起的。”

    秦韵笑了,舍不得荣华富贵,娇娇表妹?对方家还是忠勇侯府?

    她正愁怎么闹出点动静给皇上看看呢,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这样啊?”

    “那我送你上门去!”

    “母亲!”

    “母亲!”

    “母亲!”

    几道声音急急地喊来,正是她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

    秦韵目光冷然一眯,“啪”地放下筷子,一一扫过去。

    三人瞬间垂首,不敢再多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