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鸡一看,老道来者不善,一振翅膀直飞上了房顶,使劲打了一声鸣,又从房顶俯冲下来,啄向老道。这可把高槐都惊呆了,这鸡平时厉害是厉害,可一下子能飞上房的鸡他还是头一次见,还是自己家的鸡,看来这老道说得没错,忙躲得远远的。
那鸡还真就挺凶猛,扑扇着翅膀绕着老道叨,也真把老道忙乎得够呛。老道嘀溜一转身,躲开公鸡的攻击,从背后抽出桃木剑,手掐剑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指那大公鸡,那公鸡便掉下来抽搐着。老道嘿嘿一笑,上前拎起来,那公鸡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道。
“你看啥,要不是今天遇到我,还真让你成了气候。”回头对高槐说,“杀了吧,晚上可以炖鸡吃了。”
高槐留老道吃饭,老道谢绝了,说还有别的事,着急赶过去,也是事有凑巧,撞到这么个事儿,也算是跟老高家有缘。
老道问高槐家中是不是有什么诡异的事情,高槐就说了闺女嫁不出去的情况。
老道嘿嘿一笑,“还不是这畜牲搞的鬼。”
原来这公鸡养得久了,就开始修行,定力又不够,就每天幻化人形在院子里乱走,尤其是晚上,总是不离高槐闺女左右。高槐跟闺女看不到,可外人能看到,还以为这闺女不正经,勾搭野汉子,自然没有人来提媒,又不好直说,只可惜高槐蒙在鼓里。
高槐问老道可有破解之法,能让闺女正常出嫁。老道问过高槐生辰八字之后叹道“你本不是这高家的人,用了高家的姓,注定这样了,好自为之吧。”
原来,高槐是祖辈闯关东时,他娘让拐子给糟蹋了生下的他,的确不是高家的人。这事只有高柱跟高槐知道,下一辈谁都不知道。从此,高槐跟闺女两个人一起生活,高槐活了六十九岁,他闺女在他死后半年也死了。
讲这个事的是金凤子,是真是假不知道,可金凤子讲的有鼻子有眼的。她就善于这个。每当她讲这些时,人们都说,有你念咒语的工夫,那公鸡早叨人了,还等你念完?她也不驳。
高柱娶了两房媳妇,大房高周氏只生了宝昌一个就过世了。老高家是家大业大,好多闺女看着呢,在媒人的撮合下,高柱又娶了李家的闺女。高李氏又生了三个闺女,两个儿子。和宝昌相比,兄妹们都小,都在高柱里屋睡。
东北的农村也不太时兴闹洞房,也可能长短工有这个想法,一听金凤子关门插门的声音,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宝昌想上前抱金凤子,金凤子用手推他,“等会儿,先洗洗。”
农村人其实没有那么多讲究,刨去天特别热时到大坑里泡泡之外,没有在家里洗澡的。
金凤子从水缸里打了盆水,先把自己的外衣外裤脱掉,就剩下裤衩和肚兜。
那是一个绣着鸳鸯的红肚兜,是金凤子亲手绣的。要说金凤子的手艺是真不赖。
针脚特别密,又没有多余的线头。她虽然很娇小,可胸脯鼓鼓着,显得特别健康。
她用湿手巾把脸、脖子和身上通通擦了一遍,还特意撩着肚兜,把胸脯擦了擦,边擦边对着宝昌笑。
宝昌哪受得了这个,就要过来。
金凤子一摆手,“等会儿,还得给你擦擦。”
她擦完之后,趿拉着小绣花鞋,把水倒在外地下的泔水桶里,又从缸里舀了一盆水放在屋地下,招呼宝昌过来,把宝昌的衣服全都脱下来,让他站在盆里,宝昌的个头大,又挺沉,把铜盆踩得咔叭一声。
金凤子的个子小,够不到宝昌的肩膀跟脑袋,就让他往下蹲蹲,把宝昌从到下都用胰子擦了一遍。宝昌哪受过这种待遇,整个身子都想软掉,金凤子非常仔细地给宝昌擦过每一寸皮肤,才说“上炕吧,我倒水去。”
这夏天的水本来就不凉,擦在身上特别惬意,擦完之后身上光光的,凉丝丝的,再和新棉褥子一接触,宝昌困了,想睡觉。可这个时候,任是谁也睡不着的,况且宝昌也是一个正常的小伙子。金凤子又趿拉着鞋进屋了,坐在炕沿上,把鞋脱掉,上炕盘腿坐着,两只白萝卜似的腿就在宝昌的眼前。
宝昌又想起来抱金凤,金凤又一次把他按住,“别动,咱们先讲讲规矩。”
“规矩?啥规矩?”宝昌懵了,他没结过婚,也没听说结婚圆房先立规矩的。
他嬉皮笑脸地又想起来,可金凤子却一点笑模样也没有了“不立规矩,今晚上你别想动我,你要是敢欺负人,我就喊。”
这下子把宝昌弄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关键他光着腚呢,他想起来穿衣裳,金凤子又说“别动弹,我说,你听着就行。”
宝昌整个蔫了下来,刚才的激动被一瓢凉水泼得无影无踪,只能是躺在那里任金凤子说,任金凤子摆布。
“以后,这个小家我当,我说啥就是啥。”
“行,你当就你当,这多大个事儿。”宝昌心里想,没见过女的当家的,都是老爷们说的算,等你当不了的时候,就还得我说了算。
“老头老太太活着,老头说了算,我也不硬罡,老头以后没了,不管老太太在不在,都得我说了算。”
“行,你说了算。”
“你别打哈哈,必须我说了算。”
“没有,听你的行了吧。”
“你以后,不能再动别人家的闺女,小媳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占着盆里的,看着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