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先别说堂堂正四品官员嫁女没有丫鬟陪嫁,就说拜堂的时候的趣事吧——新娘到了王府即将拜堂,新郎却三催五请没个影子。
鬼王迎娶正妻事关重大,当今圣上和皇后一同出现在高堂之位以表重视,但皇上二人也来了好一会了鬼王却连请安都没有。
新娘在正堂上站了莫约一刻钟新郎仍不肯露面满堂震惊,当今圣上的面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夏管事,传朕旨意,请二皇子出来拜堂!”
夏侯过沉稳领旨,自容骅筝身边离去了。
老实说,容骅筝不怕站,她前世出任务有时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站着等待目标出现将之击毙,但她怕坐,刚才一个时辰的花轿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她屁股瓣都快烂了。不过,现在她好歹熬过了现在才有闲情逸致浅笑着听来自各方的闲言闲语。
二皇子身份尊贵,在场之人亦非富即贵,但在这些权贵此刻却诧异于新娘的表现,正三品以上的官家之女是最有可能攀上皇亲国戚之列的,涵养举止是自小被教导要娴雅井然。反观正三品以下的官家之女却是提不起的蝌蚪,小家子之气不说哪来沉稳之说?
但眼前这个四品官员之女却让人深思,新郎没有出现圣上发飙她也没有丝毫惊慌失措,四肢没有一个地方是有动过的迹象的,那健稳的样子堪比一株傲松!
但,眼前发怒的可是当今圣上啊,不动尚且人头落地动则诛连九族的大事啊,他们这些权贵就因皇上刚才一句话屏蔽了耳朵匍匐在地,她倒好,气定神闲的站着!
他们有点疑惑,眼前这个站立得高雅的是那个荣华天的女儿?那个皇上一句重话就屁滚尿流的荣华天之女?
看着跪得黑压压的一群人再看看遗世独立般高贵站着的红衣新娘皇帝一愣,然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哼!不孝之子!荒唐!”
众人倒抽一口气,脑袋匍匐在地,而容骅筝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沉静地站着的容骅筝唇角一直带笑。
“荣小姐,跪下,跪下啊。”容骅筝旁边的媒婆心头直呼要命,她在皇帝刚开口之际就已吓得跪下。因为全场只有容骅筝一人站着所以所有视线都往她这边看去连带她也心惊胆颤,为了命子着想她不得不扯扯她坠地的衣袂轻声规劝。
“皇上别恼火。”皇上一旁的皇后纤纤十指轻轻的拍拍他的龙爪,轻声细语安慰道“璨儿好歹是皇子,心高气傲是免不了的,但这新娘子令堂官位确实低了些难免会心有不忿。”
皇帝脸色不变,但最终只能叹一口气,“朕知道这趟亲事璨儿是委屈了些,但他这情况天下无人不知的,朕每说二皇子亲事个个都像要他们命似的。”
“都是臣妾不好,若非臣妾举荐这门亲事璨儿也不会让皇上当众难堪了……”
“呵!”这一段对话听进容骅筝耳朵她不由冷笑出声。天家果然就是天家啊,明眼人都知道这里最难堪最委屈的无疑是像木头一样站在礼堂的新嫁娘,他们不但没有人对她软语一句反倒在讨论她的低下的出身?!
皇帝心情不佳不想当众和皇后过多私语,拍拍她的手作安慰却听到不该有的冷笑声。他一愣,当下便蹙起眉看向站立着的容骅筝。“刚才是你在笑?”
在容骅筝眼里担当固然重要,但是做人更要懂得能屈能伸,她心里是不爽但不会笨到往别人的枪口上撞,特别是已经上了镗的枪。所以,她很没担当的在头盖下露齿一笑,一双丽眸更是熠熠生辉。
容骅筝一派闲适的站着,但那些跪着的人却吓出了一身冷汗,皇上说这个‘你’到底是谁?就算你想找死也应该担心一下会不会殃及池鱼啊,竟然敢在这个关节眼上落圣上盛威?
皇帝的话让皇后一怔,柳眉轻颦的看向容骅筝,见她没反应才舒一口气吴侬软语道“皇上,龙体为重啊。”
容骅筝不开口承认也没有吓得腿软让皇帝眉头皱的更紧,心头暗忖难道自己听错了?
皇帝不悦皇后也得体的没有再度吱声,姿态端庄的坐等着新郎的出现。
就在众生皆沉静之际,一个身材修长,身穿华袍头戴冠玉,模样儒雅风流(注)的男子自人群中出列,“父皇,母后,要不儿臣进去看看二王弟?”
皇帝沉吟一下,挥挥手,“去吧。”
子恭敬一拜,然后脚步沉稳的离去。
这个人不简单。这是容骅筝第一个想法,她虽然看不到在场所有人的样子,但是前世的她稍有风吹草动都会留心的人,她可以单凭一个人的脚步声听出一个人是否稳重。刚才那人说话有条不紊沉稳有力,步履更是沉着有声,是个胸怀大志之人。
但,令容骅筝意外的是这人沉稳的脚步竟然在走到她旁边的时候轻盈了半拍,他在试探自己还是对自己好奇?
容骅筝眯眸,她刚才的笑声会不会猖狂得引人发指了?不,她勾唇,谁叫她刚才想笑呢,能笑的时候不猖狂要待何时才能猖狂?
那人离去之后全场只剩呼吸声,莫约过了一刻钟夏侯过走了进来,跪地恭敬而道“启禀皇上,今天雪雨尤大,天气潮湿寒冷让二皇子腿脚疼痛难忍奴才刚才请了御医前来,暂时不宜……”
夏侯过的话让在座之人心头恍然大悟,觉得尚且算情有可原,毕竟在拜堂的时候因为腿疼抽搐着脸面实在不怎么好看。
众人的理解无疑是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他眯着利眸气也消了一半,只是当他目光不经意的瞥向容骅筝见她站立那么久依旧岿然不动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刚才所想的‘理解’无疑就是给他一棒喝啊!
皇帝脸面发黑,他当然不能怪这个新娘太懂规矩,举止太得体,只能拍案而起,威严而道“哼!堂堂男子汉连这点疼痛都忍不了何以作为我天家之人,今儿就算是抬也要把他抬出来!”
容骅筝闻言,再度缓缓的翘起了唇角。鬼王,你我素不相识但是让我当众难堪我不让你吃一招厉害的太对不起自己了。
夏侯过冷静的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刚才皇上心头明明有松动为什么一下子又再度生气了?是什么刺激了他?皇帝乃天子夏侯过不能违背命令当下退了下去,只是在走到容骅筝身边的时候看到她娴静如许不禁想起了容府门前的那一句话,心头有了了然。
最终,二皇子还是在千呼万盼中出来了,群臣在皇后和皇帝的眼色下都站起来鼓起了喜庆的掌声。
媒婆牵线这么多年怎么也有点眼色的,她面露欢喜,乐呵呵的让人拿来绣球正式拜堂。
一拜天地之后是二拜高堂,在夫妻对拜的时候由于容骅筝是站而宇文璨则是坐着的,容骅筝微微垂头盖头倾斜之中竟然对上了一双凌厉幽深的眸子!
作者的话(注风流风度仪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