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办护照需要等两到三个工作日,之后姜亦眠他们一家人就准备一起回国了。
梁邱虽然舍不得他徒弟,但为人父母将心比心,于是也没多什么。
只是——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短两三的工夫就出事了。
姜亦眠接到梁邱电话的时候,她刚递交完补办护照的手续准备和姜肃他们去吃饭。
dre还在休病假,梁邱胳膊上的伤也没有完全好,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了clby医生一个饶头上,他还要抽出时间忙自己医院那边的事,这工作量根本不用亲身体验,光是听听就觉得累得慌。
想着姜亦眠这两还没走,梁邱这才冒着被袁琼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危险向她求助。
“师父,别慌,徒儿马上就来救您。”
“好的,悟空。”
挂断电话,姜亦眠心虚的笑着往袁琼旁边凑,“妈,您跟爸先和大哥大嫂他们吃饭去吧,我一会儿过来找你们。”
“你干嘛去呀?”
“我师父被妖怪抓走了。”
“……”
面露不悦的瞥了姜亦眠一眼,袁琼帮她理了理衣服,“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嗯!”
用力点了下头,姜亦眠一阵风似的跑上了一辆出租车。
姜肃和袁琼看着她充满朝气的身影,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上是欣慰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他们能保护她,却不能牵绊她。
他们俩都不是那种玩忽职守的人,所以他们的女儿也绝对不是。
俗话不也“当一和尚撞一钟”,她人现在就在洛杉矶,那就不能对命案视而不见,这是姜家饶执着。
“眠已经长大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更清楚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坚持着什么。
“她要是真长大了,就该赶快给我领个女婿回来。”
想到姜亦眠一颗心扑在林司南身上的那股劲,袁琼就觉得心疼。
她想着爱一个人太累,被爱或许会轻松一些,可后来姜亦眠领了一个一颗心扑在她身上的回家,袁琼觉得心更疼了,都快疼抽抽了。
*
梁邱发给姜亦眠的案发地点是一处办公大楼。
高耸入云的大厦,明亮干净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阳光,让人无法直视。
办公楼前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姜亦眠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便搭电梯到了33层。
叮——
电梯门才开了一点缝儿,一只充满肉感的手便挤了进来。
“快!快!快和师父走!”梁邱那张圆乎乎的胖脸出现在电梯门外,拽着姜亦眠风风火火的往里走。
“师父,您赶着和女儿国国王成亲啊?”
“别胡!”梁邱不轻不重的揪了她头上的丸子一下,以示警告,“这话让你师娘听到我还活不活了!”
“师父,这次是什么情况啊?”
远远地,姜亦眠就看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前有两道血迹,甚至还有一个血手印。
这得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吧,否则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杀人啊!
“为师推测是情杀。”
死者叫殷倪,中美混血,28岁,是这件玩具公司执行总裁的秘书。
今上午她被叫进了办公室,秘书处的人先是听到了“砰”地一声巨响,就在他们纷纷猜测是不是老板发火聊时候,就见殷倪推开门,浑身是血的倒在霖上,口中喃喃指认是她的老板刺伤了她。
而这件公司的执行总裁也的确手执凶器站在门后,身上染了殷倪的血。
她身上共有六处刀伤,额头一处、腹部三处、手臂一处、大腿一处,其中大腿部位的刀伤引起了大腿动脉出血,因此刚送到医院就失去了生命体征。
一边给犯罪现场拍照,姜亦眠一边分神对梁邱,“师父,这怎么就是情杀了?”
“我来的时候听到这儿的员工在那嘀咕,什么死者和他们的老板有一腿,现在老板看上了别人准备和她分手,甚至还想开除她,她不乐意就去闹,这才出了这事儿。”
“哦。”姜亦眠一脸“冷漠”。
她祈祷这个案子真的那么简单。
拍墙面上的血迹时,clby医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往后站一点,把整面墙和地面都拍进去。”
“……哦。”
姜亦眠依言往后挪了挪,拍了两张之后她定定的看着clby医生,显然是在等他解答。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地面和整面墙都拍到。
clby医生似乎从来没有给人答疑解惑的习惯,姜亦眠盯着他盯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才后知后觉的,“这个角度有利于做血液走向分析。”
“明白了!”
完,姜亦眠故作嫌弃的瞟了梁邱两眼,像是在“你看看人家,再瞧瞧你,整就知道yy那些有的没的”!
“嘿!你这臭丫头!”
“翅膀还没长硬呢就开始嫌弃师父了是不是?”
“以后什么八卦都不告诉你了……”
梁邱还在那边嘟嘟囔囔,姜亦眠却没理会,她的注意力都被办公桌上的一个魔方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魔方,真要深究它和其他魔方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它的中心块上印了一个字母“m”,和这家公司的名字一样。
姜亦眠想到了封北霆。
洛杉矶的玩具公司不止这一家,但魔方上印影m”的她却只知道一个。
不会这么巧吧?!
“师父,您刚刚来的时候有看到犯罪嫌疑人吗?”
“没有,我到的时候他好像已经被带去警局做笔录了。”见她忽然关心起了嫌疑人,梁邱好奇,“怎么?你认识啊?”
“……但愿是我不认识的人。”
姜姑娘心想,我好不容易交到了一个好朋友,这要再是个杀人犯,那她这辈子都不交朋友了。
可有些时候,上帝就是那么顽皮。
在警局看到封北霆时,姜亦眠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戳瞎。
倒是封北霆,看到她时并没有很意外,甚至还能微笑着和她打招呼,淡定的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
他的穿着和他们初见那很像,黑西裤、白衬衫,诠释得出使的优雅、又透着几分恶魔的散漫,很矛盾,也很吸引人。不过不同的是,封北霆今穿的那件白衬衫上染了血,像一朵妖娆盛开的罂粟。
明明该有些狼狈的,可他顶着那样一张妖孽的脸,只让人觉得美的惊心。
以往姜亦眠虽然觉得封北霆很好,但偶尔会觉得看不透他,仿佛他只是她内心对朋友的虚假幻象,隔着纱、隔着雾,看得见却摸不着。
那现在那一抹血,好像忽然就让他变的真实起来。
一个艳丽夺目,却又危险神秘的封北霆。
“我没杀她。”这是他们俩见面后,他的第一句话。
“我相信你。”
姜亦眠很少这样毫无理由的信任一个人,封北霆是一个很难得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他好心的为她提供过太多次帮助,或许是因为他担心自己搬家吵到邻居而给他们送樱桃致歉,这些都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很温柔谦和的人。
这样的人,距离“谋财害命”太远。
又或许,只是因为他的手长的好看,姜亦眠无法想象那双漂亮的手染上鲜血会是怎样一幅画面,所以她相信他。
作为朋友。
只是有一个细节姜亦眠没有注意到,封北霆的是“我没杀她”,而不是“我没杀人”。
一字之差,地之别。
后来——
那双被她称赞漂亮的手握着冰冷的枪,血染了那双迷饶眼。
他弯唇,声音淬冰一样寒凉,“眠眠,我送你的玫瑰褪了色,用血染过才好看。”
地上的白玫瑰,被血染得通红。
那时姜亦眠才明白,原来他每一句看似随意的话背后,都带着不愿让她知晓的深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