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类古板,死板的人,就只知道认死理,却没有去对道理背后的意义进行过思考。“白皓轩松开点在吴仲素身上的手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
“武术是一门技术,既然是一门技术,那么要得到进步,就需要一代又一代的积累,改进,而从古至今,由最基本的出拳,模仿野兽和运用呼吸,到今时今日的练法打法,都是经过无数前人,一次又一次的探索和试错,才发展到如今这般璀璨的地步的。”
“即便是五枚师太,也是在南少林的武术基础上,加入自己的思考才创出咏春的,按你的标准,五枚师太不也是一个学武不正宗的人吗?不,应该说,所有推陈出新,让东华武道更进一步的那些真正宗师们,都是你所不齿的人。”
白皓轩站起身来,走到吴仲素身前,将脸贴近对方。
“那么大师兄,你便告诉我,你又有什么资格,去看不起那些值得尊敬的前人了?”
看着眼前不断放人的白皓轩的脸,吴仲素便感到一股无比庞大的压力,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知道,这是白皓轩在说话间,便让自己的精神意志勃发,将意志融入话语之中,展现出自己的信念,以此增强信服力。
同样的,这是在让吴仲素知道,白皓轩就对自己所说的话,所表达的观点,深信不疑。
跟白皓轩不同的是,吴仲素却是因为白皓轩的话,而产生了动摇。
正如白皓轩所说的那般,吴仲素便是一个老实人,自小以来,他便听从父母,师傅,圣贤书的教导,他将这些道理视为真理,并以此为人生信条,他更是这样去要求自己,以身作则,同时看好各位师弟,确保他们不要误入歧途的。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些道理背后的意义,只是在死板地去执行这些,他认为是正确的东西。
“我来告诉你,所谓的正宗,指的是正统,指学派、流派等一脉相传的嫡派,当中强调的,是一脉相承,而强调这种传承,则是为了让人们不要忘本,要谨记前人的付出,将前人的努力放在心中,并接过前人传下来的东西,时刻心存感激,继续向前进发。”
白皓轩深吸一口气,将脸拉回,转过身去,站得笔直。
“那些值得尊敬,有创造力的前辈们,将一生所学的成果传承下来,绝不是为了让我们去盲从,去死守,而是为了我们能在一个较高的起点,以一个更开阔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让我们可以走得比他们更远。”
“有一点,我是同意的,那就是咏春的核心理念本身,不能作太大的改动,核心理念是一门拳术的根本,一切招式和战术,都是围绕核心理念去建立的。“说着,白皓轩挥出一记远拳。
“但是,招式本身,却绝非不可改动的东西,我们既然以前人的终点为起点,那么便该能不受固有想法和认知影响,看到更多东西才是,远拳,近肘,高脚,这些招式,绝非不能应用在咏春当中,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将之加入,更灵活地运用这门拳术呢?”
“拳是死的,人是活的,时代会发展,拳术也该随着时代不断变强,不断精进,不然,东华武术就只会像是前朝那样,被洋人追上,超越,到了那时,我们的子孙后代,就连在如今领先的武术,格斗上,也要挨打了!”
白皓轩结合时代和前朝的事,道出自己的观点。
前朝被船坚炮利轰开国门,如果武术停滞不前,那么便同样会被不断进步,发展的洋人超越,到了那时,武术亦会跟其他本来同样是东华领先的技术一样,变成东华人要去追赶洋人。
这就是白皓轩想表达的东西,不光光是支持创新,更将创新和家国大义和国仇牵扯起来。
而这一番话,就让吴仲素回想起了,报纸上所报道的,白皓轩对
决大卫那一场拳赛的报道。
那一场拳赛,亦有广佛的记者前去了,而跟其他一般的记者不同,广佛作为南方的武术之都,在这里的人,对武术的认知,就要比其他地方要多。
同时,他们亦知道更多武术界的行家,因此,广佛的报道上,是为数不多,写有精武会的访谈和拳赛分析的内容的。
拳王大卫,没有炼筋的境界,但拳力,杀伤力和防御力,却堪比炼筋大成,而这样的人,只是学会了最为简单的钻翻动作,就能立即爆发出强横无数倍的杀伤力,将技艺远超自己的东华武人压着打。
吴仲素站了起来,来到白皓轩身后,轻轻地搭上了白皓轩的肩。
劲力渗入其中,白皓轩骨骼上仍未完全愈合的裂痕,仍然能被探知到。
触目惊心。
跟叶问当日,刚刚听到白皓轩和梁璧的理念时一样,新旧两种不同的观念,就在吴仲素的脑中发生激烈的冲突。
他知道,白皓轩说的是对的,大卫就是一个绝好的例子,如果尝试学习,理解东华武术的洋人多起来了,那停滞不前的东华武人,又能继续像如今一样,将他们轰败吗?
吴仲素觉得,是不能的。
但是师傅和从小所学的道理,一直秉持着的人生信条,行事准则,又是错的吗?
“没有错,只是,在面对同一句说话时,站在不同的立场,由不同人来思考,就能得出不同的理解。“仿佛是知道吴仲素在想什么一般,白皓轩回身,看着对方笑道。
“无论是你本来的观念,还是我的说法,都没有错,世间的事物,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白皓轩道︰“你就需要时间去进行思考,我就不打扰你了,如果你能想通,让我师傅可以名正言顺地回来,落叶归根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罢,白皓轩便走出屋出。
听到白皓轩的话,吴仲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呢喃道︰“原来,你只是想让年老的师傅可以回家,可以得到大伙的承认,落叶归根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不可能拒绝,你现在跟我说了那么多,却是让我的思想出现了很大的矛盾呀……”
只是表面上的承认和接受,并不是白皓轩所追求的。
对他和梁璧这种心怀傲气的人而言,那些表面功夫,不要也罢。
所以,从叶天赐口中,得知吴仲素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时,白皓轩就决定了,他不能一上来就说明来意。
因为像吴仲素这样的老实人,就算心里不承认,但面对如此情况,也会在口上放软,给予梁璧这个前辈,这位老人尊重。
但这样的尊重,就不是梁璧想要的。
所以在说出目的前,白皓轩要先让吴仲素的想法产生改变,就算不能马上接受也好,只要能动摇对方,让对方愿意去思考那便可以了。
只要让吴仲素这个死板,但却口硬心软,婆婆妈妈的人愿意思考,再加上一些牵涉到家国,民族大义的说法,就能相对容易地让他接受。
最重要的,是白皓轩的说法,能够对他本来没有深入思考的道理,进行另一个方面,更贴合他需要的解释,这样一来,就能让吴仲素转移角度来思考了。
之后,便交给时间吧。
白皓轩相信,自己的话,很快就会起到作用,而加上常樱人暗中策划,可能会席卷广佛武术界的事,就能进一步将吴仲素的观念改变。
打开个人面板,白皓轩看着新触发的任务,暗自想到。
【触发自主触发式任务,任务派发完成】
【任务要求破坏常樱人在广佛策划的行动】
【任务奖励秘笈‘截拳罡’,穿越功能完全开启,免费回归次数+
1】
一门内功,还有穿越功能和回归的机会,只要完成了任务,那么就算闯下再大的祸,白皓轩也可以从容离去。
只要他的行动不会让友方产生什么坏影响,那么怎么闹也没事。
反正能够回归,怎么样都可以。
如果不是叶天赐的事,白皓轩甚至想直接将广佛中的常樱人全部杀死算了。
想着任务和精武会的事,白皓轩踏出屋,而在屋外,叶问一直在这里等待。
见白皓轩出来,他马上走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白皓轩道︰“跟你那时差不多,需要时间思考而已”
“这样呀……“叶问叹了口气,道︰“确实,就算是我也想了一段时间才接受了新的观念,更何况是更为执着的大师兄呢,对了,你有落脚的地方吗?”
“没有,打算随便找家客栈住下就是了,反正我也没有多少行李,都是一些换洗衣物罢了。“白皓轩道。
“哈哈!你都来到广佛了,又怎么能让你住客栈呢?你来住我家吧,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而且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也正好聊一下。”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听说你家老有钱了,可得让我吃好喝好!”
“那是自然!”
一边聊着天,叶问一边将白皓轩领到家中。
在吩咐下人做了一桌好菜后,二人边吃边聊,很快,便到了入夜时分。
白皓轩今天刚来,舟车劳动,加上叶问也知道白皓轩的伤势未愈,没有让白皓轩跟他切磋,聊个通宵,而是叫白皓轩赶快休息去了。
没有拒绝,白皓轩回到客房,拿出药膏自己涂上,然后催动两门横练功夫,加快身体吸收。
在上完药,冲洗完身子后,白皓轩想了想,拿出一套夜行衣换上,暗中离开了叶家,直朝李万豪的家奔去。
方才在闲聊间,白皓轩便已打听到一些叶天赐,李万豪还有广佛其他武馆的一些信息。
而李万豪的义女跟叶问是青梅,叶天赐是叶问的义兄,对于这两人的情报,自然是了解得最为详细的。
“叶天赐从小便被收养,是内鬼的可能性进一步减退了,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担心那个常樱女人的?”
白皓轩想不通,但是眼前也没有更多情报,他便决定暗中跟李万豪会面,了解一下对方身边还有什么亲近的人。
在今晚,暗中行事的人,就不止白皓轩一人。
还有另一道身手矫捷的人影,在夜色的掩护下穿行。
他,便是叶问的义兄,叶天赐。
在身形起落间,他便已窜进了常樱商会里的一个房间当中。
一间充满常樱和式风格的房间当中,北野一郎便盘坐在其中,点捻了一根雪茄,正在吞云吐雾。
叶天赐的身形闪进,他跪在北野一郎面前,来了个标准的土下座。
“北野会长,我来了。“叶天赐道。
“这里没有外人。“北野一郎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之上,将烟灰弹下,道︰“不用叫我会长。”
“是!父亲大人。“
叶天赐,赫然将北野一郎,称为父亲。
“我知道你是来请罪的,但是那个白皓轩的出现,便不在所有人的预料当中。“北野一郎皱着眉,道︰“现在我们要掌控广佛,就比本来要困难上许多了。”
“哼!那些商行,米行是,武术界的那群东西也是,这些东华猪,就是不肯要我们大常樱帝国的钱,现在还多来了个大麻烦,这可不好办了呀……”
听到北野一郎的话,叶天赐将头压得更低,紧贴在地面之上,道︰“父亲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将事情办妥的。”
“不
放心,广佛武术界的核心在于精武会,除非你能当上精武会的会长,站出来当第一个收钱的人。”
“现在白皓轩来了,不适合有太大的动静,请父亲大人别急。”
“怎么不急?“北野一郎摇头,道︰“我们的目的,是要掌控整个广佛的民生,现在不单是商行米行,就连武术界也在强烈抵抗,我们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了。”
“你是李万豪的女婿,就算那个白皓轩在,你也有很多机会,记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明白!我会尽力的!“叶天赐回道。
“我们常樱人做事,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绝不容许什么尽力而为的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