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事,等我本体过来。”正说着,大橘瞳孔一阵放缩,当即瘫在桌上,宁子期无奈的摇了摇头,捉住一脸懵逼打量着四周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橘猫,卷起地书碎片从窗户翻了出去。
客栈外的榕树下此时正站着一位穿破烂道袍的老道士,花白的头发用乌木道簪束起,垂下一道道凌乱的发丝。
“金莲道长的状态看来也不容乐观。”
刚一见面,宁子期就从金莲道长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撕裂感,极不完整,这并非是简单的元神破损,具体缘由只有金莲道长本人才明白。
“这都是必要的牺牲。”
金莲道长语焉不详,宁子期也不在意,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刨根问底的打算。
“这就是你要的地宗典籍,因为小友你不是我地宗门徒,我只能给你三品之前的功法。”
接过金莲道长递过来的秘籍,宁子期简单翻阅过后就收进背包,并将身上的两块地书碎片交还给他:“交易达成,道长,那你我就后会有期?”
宁子期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却被金莲道长拦下,金莲道长拉着宁子期的手,小声说道:“还有一件事,小友要不要考虑加入我天地会?”
“天地会?陈近南那个?”宁子期下意识的抬头,要不是看老道士在他说出陈近南后的迷惑不似作伪,他都要以为这老道也是个穿越者了。
“贫道不认识什么陈近南,天地会由贫道创立,由其他八人组成,他们八人来自五湖四海,身份各不相同,出于某种原因,贫道不能告诉你他们的真实身份,如果你好奇,加入后可以自己问他们。”
“加不加入倒是其次,关键是咱天地会成立的意义是什么?推翻大奉朝廷?”宁子期问道,都到异界了,总不能还有反清复明吧?
“有监正在,大奉谁也推不翻。”金莲道长用手指了指天,郑重说道:“在大奉境内,谁都不是监正的对手,不然佛门和巫神教早就打过来了。”
“天地会创立的最终目的,是反攻地宗,诛杀道首。”说到这里,金莲道长的眼中目光暗淡下来,语气里尽显落寞:“这算是我地宗密辛,当代地宗道首入魔,污染了几乎包括九大长老在内的所有人,只有贫道和白莲师妹在地书的护佑下安然无恙,我们庇护着一部分弟子逃到剑州,组建天地会就是我们反攻地宗的基础。”
“入魔?”宁子期想起紫莲当时不对劲的状态,现在想想不就是入魔的征兆嘛:“所以说紫莲也被污染了?”
点了点头,金莲道长继续说道:“道门天地人三宗,天宗主张太上忘情,人宗主修七情六欲,于我地宗门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功德,道德天尊开创地宗时,留下过一句诫言: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成也功德,败也功德,功德越多,因果越大,一念成仙,一念成魔,这是地宗门人谁也摆不脱的宿命,道首一生行善积德,甲子前他渡劫失败,因果反噬,心魔从生,堕入魔道。”
“道首是几品?”
“二品。”
我现在是四品,据他们所说四品到三品犹如天堑,嗯,打不过。
“告辞。”
几乎没有过多思考,宁子期头也不回拔腿就走,独留金莲道长一人在风中凌乱。
“唉,等等等等,又没让你现在动手,包括小友在内的这九个人,将来都非池中之物,待到你们功德圆满,我们再来商议反攻地宗的事情。”金莲道长可不会让这到手的鸭子飞了,连忙将宁子期拦下,好说歹说许诺道:“我们地宗还有至宝九色莲花,再过不久就会成熟,九色莲花的莲子对元神大有裨益,这可都是我天地会成员的年终福利……”
……
司天监,摘星楼。
摘星楼的顶层,是平台开阔的八角台,一块块厚重的青石拼凑而成。
监正就坐在桌案边,背对着入口,这老头的背影乍一看平平无奇,再细看,会发现他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及。
魏渊径直来到监正身后坐下,不理会监正还未回魂的躯壳,自顾自地为自己沏上一壶热茶啊,这里的茶可都是花神悉心栽培的奇葩,即使是对他这样的二品武夫也能起到抚慰元神的功效。
“你来了。”没让魏渊等多久,监正元神归位,苍老的声音传来。
“我来了。”见监正回来,魏渊也为他斟了一碗,随后直奔主题道:“许久没有下棋了,监正大人,可否陪魏某手谈一局。”
监正没有说话,挥了挥手。
案上凭空出现棋盘,两盒棋子。
魏渊笑了起来,甩开青衣下摆,与监正相对而坐。
“监正大人这段时间可有在专心看人间?”魏渊落子,顺势打开话题。
“年老昏花,看不清了。”监正说,随之落子。
“地宗道首入魔了。”魏渊说。
“物极必反,功德成仙岂有那么简单。”监正说。
“地宗的紫莲前段时间来到京城。”
“京城的防备自有你们打更人来负责。”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魏渊问,监正答,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落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了,直到黑白棋子布满整个棋盘。
一声轻响,监正最后一子落下。
平局。
监正挥了挥手,让棋盘消失,抬起了沟壑纵横的苍老脸庞,凝视着魏渊:“棋都下完了,你要再不说正事,我可就要送客了。”
魏渊也不恼怒,袖袍一甩,站起身说道:“我手下的杨砚在追查紫莲踪迹时遇到一个善使双刀的刀客,一身的本事,二十来岁的年纪就能击败杨砚,听说他手上还有一块令牌,是许久未曾出世的天机令,他自己也说自己是司天监的暗探,魏某此来,特向监正求证。”
“他说是,那就是吧,我都已经这般年纪,说不得哪天就突然在睡梦里一命呜呼,哪里还记得这种繁杂事。”
“告辞。”魏渊朝监正作揖,领着在门口警戒的杨砚离开司天监。
“义父,如何?”马车上,杨砚手握缰绳,心思却在魏渊身上。
“伱输得不冤,宁子期的确是监正的人。”魏渊知道自己这個义子的脾气秉性,如今他对许七安极为看好,自然容不得他这心爱的下属有性命之忧。
“需要告诉许七安吗?”杨砚问道。
“嗯,他现在不出意外正在教坊司,等我回到府衙,由你去转述。”魏渊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作为纯爱战士的他尤其看不得这种走肾不走心的渣男行径。
“义父,你知道的,我不看重美色。”杨砚试图解释。
“许七安在教坊司颇有才名,每逢做客都有数名花魁作陪。”
杨砚:“……”
杨砚不说话了,闷头驾车,至于心思飘到哪里,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