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女儿情
    “你可还有遗言?”

    “成王败寇,有何遗言。”

    章五郎跪坐在原地,身上的刀痕正止不住的往外冒血,袁天罡这时再次出现,他已切断了章五郎和阵法之间的联系,章五郎不再是不死之身。

    “我说过,你命贱,撑不起这天下。”袁天罡的话没有让章五郎产生任何情绪波动,他轻笑一声,闭目等死,宁子期不再多言,一刀枭首,随着章五郎的头颅滚落,这场神龙政变终于落下帷幕,以张柬之为首的一众不良人以及以李显为首的政变发起者围到二人身旁,脸上都挂着一战功成的笑容。

    “大帅,敢问可曾见到陛下?”李显迈出一步问道。

    他这句话,让张柬之等人的笑容当即凝固,当下投降的南衙禁军还是忠于武则天的,若是武皇执意污蔑他们谋反,这又是一件麻烦事。

    “从未。”袁天罡摇了摇头,这是实话,他一进宫就和章五郎酣战在一起,虽然知道武皇被软禁,但具体位置还得仔细算算。

    众人脸色沉重,刚刚取得成功的喜悦荡然无存,所幸武三思的出现让他们不再有这个疑虑。

    “殿下!殿下!”只见武三思连滚带爬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涕泗横流的,一个滑跪来到李显面前,抓住李显的衣摆,嚎啕大哭起来。

    “兄长为何悲伤至此。”李显不解地问道,连忙将武三思扶起。

    “殿下,陛下她,宾天了!——”武三思又一次跪倒在地,呼嚎一声过后,重重地把头撞在地上。

    “什么!”李显大惊道,连忙追问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微臣知道殿下与陛下舐犊情深,刚刚交战之时,微臣便暗自来到章贼囚禁陛下的密室,可谁知,等到微臣赶到时,陛下已然被那贼人害了性命。”武三思一把鼻涕一把泪,比李显这位死了亲娘的太子哭的还要伤心,他哀求道:“微臣未能及时救驾,还请殿下治臣死罪,与姑母陪葬,以安臣一片丹心!”

    好!

    还没等李显开口,崔玄暐和敬晖等人几乎都要替他答应下来,本来听到武则天身死的消息就压不住的喜悦,要是此时殿下真下旨让武三思陪葬,崔玄暐定会毫不犹疑上前补刀,一下子为大唐除去两条害群之马,真乃快事一件,回去定然邀上三五好友,好好喝上一盅以示庆祝。

    “兄长说的哪里话!”让他们失望的是,李显在伤心之余并没有丢失理智,他哭丧着脸扶起还在痛哭的武三思,关切道:“兄长切勿自责,章贼阴狠,岂是兄长的过错,若是陛下地下有灵,定不愿兄长因为自责伤了身子。”

    “殿下,臣真乃死罪矣!”武三思再三请求殉葬,李显再三严词拒绝,兄友弟恭的场面让宁子期直呼过瘾。

    “武司空,陛下遗体何在?”等到李显和武三思的情绪稍微有些平复下来,张柬之见缝插针的问道。

    “就在泰安殿下,我带你们去。”武三思擦拭着眼泪,带着一行人来到囚禁着武则天的密室。

    密室里,武则天身着白色素衣,胸前腹部皆被鲜血浸湿,她手中至死还捏着一串佛珠。

    “母后!母后啊!——”李显跪伏在武则天的尸体上,泣不成声,悲怆的声音令在场除了袁天罡、宁子期和武三思之外的所有人都感到心里仿佛压了块石头。

    崔玄暐本想出言禀明其实是武三思刺王杀驾,却被张柬之拦下,当下情形不对,如果贸然开口,只会使君臣离心。

    袁天罡一眼就看出武则天死的有蹊跷,但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效忠的是李唐,而不是武周。

    “殿下,臣知晓武皇驾崩,殿下心中悲痛,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殿下为天下苍生、为我大唐子民计,择日登基!”张柬之霍然下跪,打了李显一个措手不及。

    在场众将领这时也反应过来,齐刷刷跪在地上,皆是抱拳高呼道:“请殿下登基!”

    “母后尚未安葬,尔等便要孤登基称帝,这岂非罔顾人伦!”

    宁子期看出来,李显心里其实是想的,但登基这种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于是,武三思适时的开口:“殿下乃是先皇钦定的太子,如今大唐风雨飘摇,急需殿下这样的雄主即位,谋一时者谋万世,我大唐百年社稷与万千百姓,比起殿下的名声,孰轻孰重!还望殿下深思!”

    “望殿下深思!”众将亦是齐声高呼。

    闻言,李显就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瘫倒在石桌旁,指着武三思等人哭诉道:“你们当真是害苦了我啊!”

    ……

    在政变完成的第三天,李显正式复位称帝,复国号为唐,册封袁天罡重归国师之位,兼掌不良帅之职;宁子期为武安君,领幽州节度使,位同超品王侯;张柬之被封为汉阳王、敬晖被封为平阳王、桓彦范被封为扶阳王、袁恕己被封为南阳王、崔玄暐被封为博陵王。

    至此,武周完结,李唐复兴,新朝的开启让朝堂上碌碌诸公深感实力要重新洗牌。

    宁子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已然赶赴幽州,整点兵马,不良人也在袁天罡的调派下陆陆续续进入漠北地界。

    只待万事俱备,便是他们兵发漠北之时。

    “这么说,姐姐以后就是武安君夫人了?”

    神龙政变三个月后,幽州,武安君府。

    樊巧儿激动的看着这偌大的府邸,满怀激动的拉着自己的姐姐在宁府中闲逛起来。

    “别胡说,是侍妾,不是夫人。”樊灵儿纠正道,她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服侍的爷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大唐的武安君。

    “有差吗?谁不知道宁大人没有正妻,你和正牌夫人有什么区别?”樊巧儿无所谓的说道,趁着樊灵儿不注意,一溜烟跑进厨房里大快朵颐起来。

    “住的可还习惯?你们姐妹两个在长安住着不是挺好,非要跟着我到幽州来。”宁子期出现在樊灵儿身后,手上提着刚刚在野外打到的野兔。

    “爷在哪,奴就在哪。”樊灵儿主动揽住宁子期的胳膊,只是面色古怪道:“倒是巧儿,她非要跟着我过来,都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偏偏还这么任性,也不知道将来怎么找到夫家。”

    “总会找到了。”对樊巧儿心思心知肚明的宁子期打了個哈哈,这小妮子对袁天罡的心思谁都明白,没见袁天罡已经躲了她将近三个月了吗?

    人家袁天罡可是实打实的把樊巧儿当女儿来养,可樊巧儿并不这么想,像这种不可能的暗恋,只能依靠着时间去慢慢淡化对方在她心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