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阁下与我城外一战。”白衣术士轻笑一声,退后一步,淡蓝色的传送瞬间开合,将自己与宁子期同时囊括,宁子期负手而立,任由许平峰将他传送到对方所选定的战场,有道尊助力,除非许平峰能够像主角一样临阵突破达到一品,不然绝无翻盘的可能。
“我去找舅舅……”见宁子期被父亲传送离开,许元槐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寻舅舅,让他即刻派兵出城。
“元槐你站住!”姬白晴的声音不再柔和,看向许元槐的眼神里充满愤怒:“今天你要是踏出这个门,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元槐,父亲的实力你也知道,他既然敢现身,自然有万全的准备,而且超凡之间的战斗凡人根本插不上手,你去找舅舅又能做什么?”
我去找舅舅让他派兵去把许七安抓回来……
许元槐愣愣的看着母亲与姐姐,最终还是回到院前的石凳上坐下,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握住金磐蛟龙枪越发的用力,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和姐姐会如此偏袒那个从未见过的哥哥,这与父亲教他的根本不一样。
……
潜龙城外,诛神阵。
“这便是你出现在我面前的底气?”宁子期抬眼看去,四周吉位与灵脉节点上全都布置着炼金造物,符纹相连,阵阵相勾,层层阵纹相互共鸣,一件件外界求而不得的功能性法器此刻像是不要钱一样浮现在许平峰周围。
“我在云州布局二十余载,此间诛神阵亦是我二十年来心血凝结的巅峰之作,我自认对比老师在京城布置的阵法也不遑多让,今日还请阁下品鉴。”许平峰闲庭信步般穿梭在大阵之中,每一次出现都代表着有一处阵纹被他激活,他不疾不徐的向宁子期解释着每一处阵法的功效与特性,语气悠闲平静,透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老师愿意将天机令赐予你,说明他对你寄予厚望,你在二十多岁的年纪便能达到超凡,也不算辜负他的期望,只不过,今日之后,当你的死讯传回京城,他又该作何感想。”
花里胡哨……
宁子期感叹一声,略一偏头,恶魔面具就已附着在他脸上,左手亚扎卡纳之刃,右手斫峰之刃,赤红色的恶鬼之力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向四周弥漫,无论是法器还是阵纹,在这股恶鬼之力下都被腐蚀成无用的废渣。
“如果你的倚仗只是这些身外之物的话,你可以死了。”道尊的声音与宁子期重合,以许平峰二品术士的感知再也无法发现宁子期的身影,许平峰脸色微变,脚底阵纹显现,一座借用天地之力的阵法瞬间成型,将他囊括其中,下一刻,诛神阵启动,纯粹的杀意充斥在这方天地,星辰移位,地脉翻涌,杀机不止来自阵中,还有天上的星辰与地脉的迁移。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这便是诛神阵。”白衣术士冷脸向后爆退,一甩衣袖,宽大的袖袍间两道清光灌入,一龙一蛇两条庞然大物在星光的照射下凝聚出形体,横置在宁子期与许平峰身前。
“呵……”宁子期轻笑一声,挥出一刀,没有锋利无匹的刀气,也不见无坚不摧的刀意,他仿佛只是单纯的挥刀,许平峰瞪大双眼,原本的自信化作浓浓的不可置信,他亲眼看着,被他视作生怕最强杰作的诛神阵,在这平平无奇的一刀下灰飞烟灭,他甚至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斫峰之刃向上撩动,金棕色的光芒从地底直射苍穹,九九八十一根岩脊破土而出,齐齐共鸣下,在场所有炼金造物就此破碎,包括隐藏在地底的用于增幅阵法共鸣的法器也在同一时刻被摧毁殆尽。
“还没结束。”许平峰不再说话,轻轻一踏脚,一抹清光从他脚底亮起,以他为中心将诛神阵再次点燃,清光如水波般扩散,覆盖住共鸣中的岩脊,将被击碎的炼金造物再度点亮。
“诶……”“宁子期”摇了摇头:“伱还是没听懂我说的话,凡所外物,皆为虚无,何必执迷不悟。”
道门一品·天人合一·物我无二!
作为自古以来流传于世的道门功法,唯一能在同品阶与他一战的,只有同样古老的武夫体系,除此之外,一切在道尊看来不过都是花里胡哨的花拳绣腿罢了。
名为戒律的力量再度将云州席卷,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都被停止,返璞归真,大道至简,而简到极致,便是平凡,云州之地,除却武夫与道门体系之外的所有的修行者在此时都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感知不到自己修持多年的修为,尤其是流落山野的巫师与术士,他们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不能接受自己变为普通人的事实。
远在京城的许平志许二叔正骑马巡街,与他身边的吕奉谈论着教坊司新来的清倌们,突然脑子里就像炸开一般,一股剧痛传来,身子一歪,从马背上跌落。
“大人!”吕奉惊叫一声,连忙翻身下马俯身查看。
“不,不,不对……”从头痛欲裂状态中恢复些许的许二叔喃喃道,他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如纸。
司天监,观星楼,监正也此时站起身,透过天幕遥遥望向云州的方向,他看到正与宁子期对峙的大弟子,也看到如同鬼王降世的宁子期,甚至看到宁子期身体中那个通天彻地的身影。
宁子期也在此时回头,目光交错,霎时间,虚空中传来可怖的哀嚎声。
以宁子期为中心,虚空开始塌陷,就连光明也被虚空中的裂缝撕扯吸收。
异变没有持续多久,监正和宁子期都不约而同的错开目光,虚空的塌陷戛然而止,已有的狰狞的裂缝也逐渐开始弥合。
“还不出手!”就在此时,许平峰大吼一声,重重踏地,一道古朴的朴刀从地底跃出被他接在手上使出全力挥出,云州的天空上被撕出一个巨大的豁口,豁口之中当即传来回应,那是一根混沌之气弥漫的赶羊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