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世祖x私生子
萎靡的花在温润含养下,颜色一点点鲜活。
可这对蔺绥来说不是好事,而是一种慢性折磨。
他已经开始怀念之前的燕秦,就像怀念上一世最初的燕秦一样。
那样青涩好骗,连逗弄也当真,可当燕秦飞快进步时,就成为他的苦恼了。
身为点家主角的燕秦,哪怕是追求大道的无cp男主,也拥有常人难以吃得消的精力。
有限的充盈始终不如昨日,可是丝丝缕缕的如同针刺一般的麻痒痛意却在提醒他,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去医院了。
蔺绥喜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此刻却格外恼怒这种另辟蹊径。
被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在床柱上抓出并不刺耳却叫人神经紧绷的声音,制造出细微噪音的人也同样心烦意乱。
汗水从鼻尖滑落至殷红的唇,在白皮黑发的衬托下,叫人心悸。
燕秦最终还是让蔺绥知道了答案,他一边播放着手机里的录音,一边握着蔺绥的脚腕用手指细细摩挲。
——我在外面呢,如果见到有意思的东西,会作为伴手礼给你们带回去。
——爷爷最近还好吧,上次不是检查他的肾不太好么,让他多注意点饮食,不要太贪口了,我定了一桌他念叨的粤菜师傅的手艺菜,你们看着别让他多吃了,他肠胃也不好呢。
——听说青青最近闯祸报我的名字?怎么,他又想吃苦瓜了?
…………
录音不止一条,可以听出是发给不同人的。
那声音不仅和蔺绥一模一样,更让人值得心惊的是话语里透露出来的那些只属于蔺家人知道的内容,以及最后一句打趣似的威胁,都涉及到蔺绥曾经做过的往事。
蔺绥的侄子青青当初是个熊孩子,蔺绥可不惯着他,逼着他吃了一整盘他最讨厌的苦瓜,看着他一边吐一边哭着吃,自那之后青青见了他就跟见了鬼,跑的比兔子还快。
蔺家人都知道,蔺绥聊天是不爱发视频的,因此电话联系或者社交软件联系就足够,难怪这一周蔺家都没什么动向,要知道他蔺绥爱玩名声在外,时常许久不见人影也是常事。
蔺绥默然,比起之前被他发现了的那些手段,燕秦真当是长进不少。
燕秦将蔺绥的沉默当成了气闷与怒意,他亲吻着他的足尖,温柔地看着青年安静起伏的胸膛。
他将忠诚与爱意献于蔺绥的同时,又将他拖入深渊,吞吃入腹。
燕秦设想过蔺绥的各种反应,或许他会恼怒会怒骂甚至会惊慌,可蔺绥都没有。
他只是深深地瞧了他一眼,内里藏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燕秦在这一瞬间感觉到失落,他依旧离蔺绥很远,远到即使他拥抱他,也触摸不到他思绪的边沿。
这一晚之后,燕秦就不怎么出现在蔺绥的面前了。
只有每天出现的放在保温箱里的饭菜以及夜晚偶尔感受到的体温,能让蔺绥察觉燕秦一直都在。
如此这般,半月转瞬即逝。
蔺绥坐在吊椅上看着黄昏,冷笑了一声。
行啊燕秦,居然和他玩这一手,他从前怎么没觉得燕秦还有这德性。
想要通过这种办法达到控制摧毁他心理的目的,让他产生近乎斯德哥尔摩的扭曲的依赖情绪?
蔺绥私心里觉得这不会是燕秦会做的事情,毕竟他是燕秦,可现实情况如此,而他又敏感多疑,向来不吝啬以自己的行为作风去揣测别人。
蔺绥摸着藤椅上的纹路,微垂的眼眸里划过暗光。
系统察觉到了蔺绥的情绪不好,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才是强制爱的正确走向嘛,看见蔺绥对燕秦产生了负面情绪,系统格外满意。
它想着未曾魂飞魄散的蔺绥以及灵魂残缺的气运之子,淡蓝色的光芒流转。
任何人都要为破坏既有规则付出代价,谁都不例外。
当太阳沉入地平线,整个房间漆黑无光。
燕秦打开了暖灯,看见了躺在床上熟睡的青年的背影。
桌上的饭菜只动了一小半,这远远低于蔺绥平时的进食容量。
可能是蔺绥不怎么喜欢吃,又或者是情绪不太好,燕秦知道这种情况下人难免焦躁,尤其是蔺绥这样心高气傲的人。
所以他这些天都刻意避着蔺绥,以免他更加烦闷,再加上最近的工作的确处于高强度的状态,他每天给蔺绥做饭都是挤出来的时间。
好像瘦了点,燕秦摸着蔺绥脊背上微凸的骨头,有些懊恼地想。
青年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体温,嵌入了他的怀里。
这种近乎于主动的行为让燕秦狂喜,但在喜悦过后他很快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蔺绥的动作却让他无心思考其他。
今晚的蔺绥格外柔媚顺从,像是变了一个人。
燕秦想,或许这是蔺绥新的手段,不过他不在乎。
蔺绥本身就是颗裹着毒的蜜糖,为了得到他,他做好了各种准备。
不过很快,燕秦就产生了另一种想法。
屏幕上的青年望着地面发呆,这种状态他已经持续了太长时间,几乎在他醒来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似乎连饥饿都不太敏感,肉眼可见的消沉。
这不是燕秦所熟知的蔺绥,他认识的蔺绥是狡猾冰冷的,一瞬间觉得这都是蔺绥的伪装,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焦急和担心的情绪抛到脑后去了。
“阿绥,想不想出去,去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海岛,那里很漂亮。”
看着眼前小心翼翼询问的男人,青年乌黑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可有可不有地点头,似乎对出去这件事都表现的兴致缺缺。
燕秦亲着蔺绥的颈侧,哄着他喝了碗汤,汤里有安神的药物,能让蔺绥神经放松。
蔺绥一边喝汤,一边遮住了眼里的光亮。
燕秦还是不够心狠,甚至不够了解他,不过这也很正常,这个世界的燕秦对他的本性也只知晓一二。
燕秦想关住他,又不想伤害他,可世间哪有这样的两全法?
燕秦要暂时离开出国一段时间的事情没有瞒着同在团队中的好友,陶婷和楚逢都觉得他在这时候离开太冒险。
楚逢劝道:“真的不能再等等吗,只要再小半个月,这可是你一直以来的努力……”
燕秦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道:“我是为了他而努力,他对我而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假如他出了任何状况,那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你不只是为了他,更是为了你的理想,你没有遇见他之前就坚持的理想,老燕,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知道你是一个下定决心就不会改的人,这次我也不劝你,但我希望你不要把所有的执念都放在他的身上,这样对你对他来说都不好。”
陶婷担忧道,她对燕秦的行为其实是不怎么赞同的,可是他们毕竟是朋友,她知道燕秦的执念。
陶婷回想着高中时见过几面的人,心里叹息,要想得到那样的人,必定也会满身伤痕的。
有言云,过刚易折,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我明白,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拜托你们帮我盯着了,四方那边有任何动静记得告知我。”
燕秦思索着自己另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四方科技虽然并未为大众所知,但他隐隐有预感,这种技术哪怕超前,但一旦成功,回报的收益难以估量。
楚逢点头道:“好,他们背后的人还是没露面,根据了解,也只能知道他姓秦,是高靖的老板,除此之外,居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来,对方可能极有背景。”
燕秦平静道:“不管他是谁,总会有出现的那一天。”
一切准备周全,燕秦带着蔺绥去往了海岛,那里已经被他买下,属于他的私人领域,不怕蔺家人插手。
蔺绥打了个呵欠,兴致缺缺地看着窗外。
这么装了一周多,他人也有些懒倦了。
不过想到即将要到来的事,他的面上带上些期待的盎然。
这副模样落在燕秦眼中,便是他久违的鲜活表情。
他早知囚蝶会让那只蝴蝶受伤,但他仍然无法放开,接受自己会被抛弃的事实。
“阿绥,那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你会喜欢的。”
“你当我没见过世面?”
蔺绥横了他一眼,带着往日几分神采奕奕。
“阿绥自然是见多识广的。”
燕秦亲了亲蔺绥的指尖,见他恢复往日几分模样,心里一直持续的隐隐不安减弱了些。
私人海岛很安静,附近有一个临海小镇,需要坐船来往。
蔺绥在岛上待了两天便提出了想去小镇看看,燕秦犹豫了一下,看见蔺绥移开的眼神,立刻答应了。
蔺绥也没展露什么欣喜的表情,坐在秋千上看着海浪。
燕秦站在他的后边替他推秋千,不知名的慌乱让他呼吸有些喘不上气,他不知道那种不安来自哪里,或者说他知道,可他不愿意去深究和面对。
他仔细地回想着自己的每一步计划,反复地确认没有问题,没有人可以找到了蔺绥,心悸感才稍减。
小镇的人并不多,但大多数热情浪漫,这里的母语不是英语,而是某种小语种,带着特别的异域情调。
镇上的人把蔺绥和燕秦看做是一对从亚洲情侣,用语调奇怪的英语和他们交流,比划着祝这对相貌出色的爱侣幸福。
蔺绥笑着答谢,他似乎从进入这片地方开始心情就很好,燕秦唇角上扬,和蔺绥相携着在异国街头前行,看着蔺绥漂亮的侧颜,恍然间真的觉得他们彼此相爱的错觉。
蔺绥玩了一下午,已经有些口渴了,燕秦去买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蔺绥,生怕他在这人来人往里,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有个手上拿着气球的当地长相的年轻姑娘走了过来,对着蔺绥说了些什么。
燕秦听了一下,大概是在推销气球,拿过了水,走向了蔺绥,买下了姑娘的一束气球,系在了蔺绥的手腕上。
蔺绥轻笑:“幼稚。”
燕秦扬唇,并未答话,将水递到了他唇边,陪他一起坐在街边看着来往人群。
于喧闹中产出极致的安静,蔺绥望着喧闹的人群,微微出神。
燕秦辛苦照顾他这么久,他也该回赠一些什么才对。
燕秦注视着蔺绥的侧颜,忍不住问:“少爷,在想什么?”
“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蔺绥对着燕秦勾了勾手指,手腕上系着的气球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
他已然是从前那副模样了,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些谁也猜不透的耐人寻味的迷人笑意,高傲又漫不经心。
“在想你。”
湿漉漉的气息附着在耳垂上,好似吸入精气的妖精缠绕在身边在耳边吐息。
燕秦脑海里的思绪像是被人强行抹除,除了蔺绥什么都想不了。
“Do you want to play with me?”
“Master.”
是戏谑的恩赐,于人声鼎沸里倾诉爱欲。
第32章 二世祖x私生子
此时并未天黑,尚有余光。
淡淡地薄薄地朦朦胧胧地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随着礁石堙灭又复生。
蔺绥是被燕秦抱着回来的,那压抑着的急切让蔺绥吃吃地笑,显然是心情大好。
蔺绥就是如此恶劣之人,其他人他不放在眼里不放在心上,偏偏看见燕秦为他痴迷便心里欣悦。
海岛上的房屋里有专门来清扫的佣人,在定点时间出现,其余时间这里都是空荡荡的,燕秦安排的安保在海岛的边缘,因此哪怕蔺绥不遮掩声响,他的声音也只有宽阔的海域以及海域上方盘旋着的生灵能听见。
今天的燕秦格外的蛮横,他似乎要将一切可明说与不可说的疯狂都尽数倾泻揉进蔺绥的灵魂里,让他切实感受着他的爱意。
蔺绥那双细白手臂覆上了一层薄汗,无力地垂落着。
哪怕他是如此疲惫作态,也依旧是掌控着燕秦的神明。
他影响着燕秦的所有情绪,无论是喜怒,还是爱欲。
沉沦爱与不得,在交锋里获得精神上极致的愉悦与痛苦,而今日那些痛苦都消弭了,明知是幻象,却仍然抱有一丝期望与妄想。
得到与占有,愉悦感侵入密密麻麻的神经。
蔺绥瞧见燕秦面庞上显露的些许神色,手指捏住了燕秦的后颈。
真是可怜又可爱,蔺绥怜惜地想,手掌贴着燕秦的颈侧,决定再给他留点念想。
蔺绥了解燕秦,在他们相处数百年的时光里他们试过许多,有些平庸有些猎奇,只是燕秦本性还是腼腆,因此也不会选择什么出挑的动作,对于最喜欢的表现最明显,只是他不说,甚至以为蔺绥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蔺绥环住了燕秦的脖颈,靠近了他的耳旁。
燕秦就喜欢这样,因为可以看清他的脸,享受着被他掌控又掌控他的感觉,蔺绥也喜欢,不过他喜欢的多了去了。
蔺绥靠在燕秦身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自然地发出些声响。
如此这般,也足够燕秦疯了。
屋外是天高海阔,白鸥飞快掠过海面,留下浅淡的影。
那颗买来的气球没了束缚,飘在了房顶上。
蔺绥被闹了好几天,屋外的秋千都没幸免于难,他被抱出房门时懒懒伸手,叫燕秦帮他把那气球拿了下来。
这气球里面儿的气很足,这么两三天了竟然也没完全泄下去。
燕秦又把气球系在了蔺绥的手腕上,随着秋千的晃动而摆动。
“燕秦。”
蔺绥忽地叫了燕秦的名字,燕秦搂着他,低低应声。
可蔺绥什么也没说,只是解了手上的细绳,看着那个气球向上飘,朝着远方而去。
燕秦望着半空中的东西,埋在蔺绥的脖颈里哑声说:“阿绥要是喜欢,明天再去买一个吧。”
蔺绥眉眼多情,看着燕秦唇角微扬。
燕秦出来了半个月,除去海岛,还带着蔺绥在周边各种地方转了转,让他开心的是蔺绥前些天的消沉没有再出现,食欲良好,如果能顾上吃饭的话。
旅行的时间总有结束的时候,京州有燕秦不得不出面的会议以及研究,陶婷和楚逢他们已经快顶不住了。
天启现在还在上升阶段,这种忙碌必不可少。
“阿绥,我们回家吧,这一次换个有花园的地方住好不好?”
在这段时间里,燕秦已经为蔺绥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依旧无可挑剔,但同样是笼子。
“随便你。”
蔺绥声音有些哑,意兴阑珊地回应,也不恼怒,也不伤心。
燕秦的心跳频率更快了,直觉告诉他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可他除了收紧掌心,什么也做不了。
新的住处是个小洋房,燕秦加强了安保监控措施,心神不宁地投入了忙碌中。
他每晚睡觉必抱着蔺绥不放,担心一睁眼他就消失在他身旁,但这么一周下来,什么事也没发生,反倒是蔺绥有些腻烦他的粘人了。
无风无浪的环境,似乎在嘲笑他的敏感多疑。
十一月七日,小雪。
蔺绥靠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上弹出来的询问,触屏点击了确定。
【老板你终于松口了,那我们现在就派人去接你!】
屏幕上跳出来一个大大的笑脸,隔着屏幕就能感觉到那端的人的开心。
乌秋和高靖说了这件事,戴上了帽子和组织好的人出发。
明明几天前就已经攻克了网络,但老板当时说再等几天,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不过无所谓了,现在出发去接人咯。
天启这个青蝶防护版本还真是有点麻烦,还设置了双层防护,好在他之前已经攻克了青蝶的二代版本读取了数据,不然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
当屏幕上的笑脸消失时,电视恢复了原状,似乎从未有过异样。
蔺绥看着手腕上刻有‘秦’字的手链,手指动了动,又放了下去。
大门开合,坐在车上的少年戴着个黑色的帽子,对着蔺绥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乌秋看着这栋小洋楼,手指在键盘上不停敲动,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在蔺绥看过来时,又立刻变得乖巧。
天启大楼里,燕秦刚结束第三场会议,疲倦地坐在了椅子上。
燕氏已经被他整合,剔除了不必要的沉疴,一边运转一边作为天启的资金储备库,来辅助天启更好的成长。
针对于军方的三代青蝶系统已经快要研发收尾,正在测试阶段,燕秦呼出一口浊气,打开系统想要看看蔺绥。
他刚刚已经采购好了今天的食材,回去给少爷做椰子鸡,他应该喜欢,上次多吃了几口。
当看见空无一人的家里后,燕秦坐直了身体,调出了各个摄像头,发现了端倪。
有一段被剪掉了,连带着门口以及那个路段的同时间的监控都被剪掉了。
办公室门口,准备和燕秦商量些什么陶婷看见燕秦阴沉着脸大步迈出,有些错愕地让开了位置。
这是怎么了?难道被蔺家发现了他的动作吗?
燕秦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蔺绥就像是不翼而飞,所有东西都是原样,只有他不见了。
房间一片黑暗,只有客厅亮着一道白惨惨的光。
燕秦沉着脸检查着系统,并未发现被侵入的痕迹,他再仔细检查,终于发现了外来痕迹,那几道数据流混入了其中下达了管理命令。
燕秦眼眸晦暗,在这极致的焦虑的情况下,他却格外的平静。
他的系统居然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入侵了,那么说明地方掌握的比他想象的要多,其他系统也不再安全。
燕秦给团队下达了加班命令,已经出场的一代和内测阶段的二代,还有正在研究收尾的三代系统,通通需要升级。
蔺绥的消失,要么是蔺家让人动的手脚,要么是其他的藏在暗处他不知道的对手。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而前者……这么多天蔺家一直都没有异动,难道是让他放松警惕?
可是他们如何知道是他,而且蔺绥一直他打造的金屋里,外界是如何得知他的消息?
重重疑云压在心里,燕秦打算关闭房屋系统运行,却遭到了阻止。
所有的智能家居一起亮起红灯,在闪烁着带着些疯狂的意味。
电视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自开,播放着片段。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
机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讥诮,水从各个地方漫出,扫地机器人满屋子乱窜,空调一会儿跳到极低的温度一会儿变成极高的温度。
燕秦置身于这种混乱里,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种幼稚的现象不是少爷的手法,但至少是为少爷好的人做的。
看来少爷安然无恙,那便足够了。
燕秦拨通了一个电话,在镜子前微垂着眼眸整理着仪容。
有时候害怕已久的事情发生了,其实是一种解脱。
他一直处于一种会失去的不安里,恐惧于失去又恐惧于自己做出的行为。
一个人要如何囚困自己的主人呢,从命题开始,这便是相悖的。
想要驯服蝴蝶,并且让它保持美丽,只有两种办法。
一是让它成为标本,二是成为它的归属栖息之地。
他不舍得伤害蔺绥,也无法让蔺绥心甘情愿为他驻足。
他该如何得到他呢,他不知道。
燕秦想了很久很久,从六七年前到如今,他得不到答案。
那个灵魂高高在上,游离在尘世之外,冷睨着他庸俗的爱意与卑劣的贪婪。
蔺家,蔺敏很惊讶于燕秦的忽然登门拜访,给他泡了杯茶。
燕秦谈了一些生意上的事,状似无意问起了蔺绥的近况,观察着蔺敏的表情。
“安安不是在外面玩吗,他没有和你联系吗?”
蔺敏有些诧异,她还以为燕秦和弟弟有一腿,应该知道蔺绥的去向才对。
“之前有联系,只是今天没有回我消息。”
“安安说他的手机弄丢了,还特地让人转告了我们一下,你不用担心,等他有了新的联系方式会联系你的。”
蔺敏拍了拍脑袋,想到了这一茬。
燕秦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有些迫切地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和你联系的?”
“大概半个小时前。”
半个小时前,蔺绥离开那座房间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前,看来他的确没事。
燕秦又说了些生意上的事,似乎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蔺敏目送着他离开,看向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青年。
她有些想问什么,看见蔺绥望着燕秦离开的背影笑吟吟的模样,又什么都没问。
燕秦返回了那座小洋楼,目的明确地朝着二楼的卧室而去。
摆在那里的盒子里空荡荡,里面的东西不知所踪。
燕秦捧着那个空盒,却如获至宝。
“他拿走了……”
燕秦欢喜地喃喃,面颊贴着那个盒子,像是贴着蔺绥的掌心。
原本戴在他脖子上的细链被蔺绥扯断了,放在盒子里的是如今和蔺绥手腕上的手链成对的金色细链。
上面依旧刻着‘绥’,他没有自己戴上,而是等待着蔺绥再次为他系上的那一天,哪怕没有那一天。
“他拿走了。”
燕秦再一次重复,语气轻快温柔。
第33章 二世祖x私生子
京州时值冬季,屋外干冷的天叫人仿佛脸上生沙。
自那天后,蔺绥消失至今,整整二十五日。
当然,这种失踪也只是在燕秦面前,蔺家人和高靖他们是知晓蔺绥安好的,只有燕秦找的团团转,却一无所获。
“你们这是闹别扭了?”
蔺敏给蔺绥倒了杯热茶,看着倚在绿藤椅上作派慵懒的青年。
窗外是铅灰色的天,枯藤贴在干净的墙面上,带着几分瘦骨嶙峋的消沉。
此时正是清晨,屋外灰蒙蒙的,照进的自然光也黯淡,交错之间一派了无生机,唯有他是鲜活突兀的朱色。
蔺敏早就想问了,但一直忍着,就忍到了现在,可看着燕秦一天天消瘦沉闷的模样,她还是有些憋不住了。
有几分是八卦和好奇,又有几分是对合作伙伴的不忍,毕竟根据她对燕秦的认知和燕秦表露出来的作态,燕秦对蔺绥应该是极为顺从的,怎么会闹成这样。
她是希望蔺绥一生能顺遂,要是伴侣也一直疼宠他自然更好,毕竟是他们蔺家养出来的孩子,不能受委屈。
“他做了些事,我在罚他呢。”
蔺绥想着这些天挡掉的探听,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
他在离开前特地给燕秦留了些念想,以免狗狗真的觉得自己成了无主之犬,到时候估计真要疯的不成样了。
蔺敏松了口气,心情也明朗了些,道:“想来不是触及你底线的大事。”
蔺绥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按照你的性子,要是真的让你生气了,你才不至于这么委婉。”
蔺敏打趣道,也算是实话实说。
如果蔺绥真的动怒了,何止如此,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将有仇怨之人折腾的生不如死,岂会罢手。
如今这种玩消失,在蔺敏看来也不过是情趣而已,毕竟蔺绥就是知道燕秦在乎他才用这一点来惩罚他。
蔺绥微怔,借着喝茶掩住了自己神色中的几分莫名。
燕秦做的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是换了别人,在修真界那人坟头已经三米长,在现世也必定是一无所有加铁窗泪,蔺绥不会给他们碰到的机会,可燕秦和别人不一样。
“倒也不是委婉,有意思的还在后头。”
蔺绥放下了手里的茶,理了理背后的靠枕,斜斜地倚着,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蔺敏轻声说:“你要做的事我总是不太明白的,但你记得我站在你这边就成,你想做什么记得告知我们一声。”
从前蔺敏觉得弟弟的商业天赋是远在她之上,后来才发觉,无论是心机还是手段蔺绥都要更胜一筹,只是他不知为何藏着,连她也只能窥见几分,她也索性不深究。
“放心吧,不会波及到家里的,如果波及到了也不要着急,我会有办法的。”
蔺绥估算着目前的情况和蔺敏交了底,但想了想还是补了后面一句。
如今燕秦和蔺家的合作十分紧密,可以说燕秦一旦决定退出目前正在合作的这个项目并且对蔺家出手,蔺家必定会元气大伤受到重创,蔺绥原本预料燕秦是会动手的,却没想到在他‘消失’的这些时间里,燕秦什么也没做,仿佛从未有过坏心。
不过这也不重要,就像他说的,最好的情况是他们之间的事不会牵扯到蔺家,但如果牵扯到了,也不必着急。
“我知道你有分寸的,需要我配合的话,尽管说,就像从前那样。”
蔺敏指的是初期蔺绥借她之手做的一些事情,她无条件信任他。
蔺绥点头,让人送蔺敏秘密离开。
庭院里枯枝被风吹动,来年又会长出新叶。
蔺绥望着它们,心里想着任务,眼眸里暗色加深。
其实当初系统交代给他的任务并没有那么笼统,不过也不细致。
燕秦的残魂进入到每个世界成为气运之子,本是不需要辅助也可以站在顶峰,系统如果想让他赎罪,不用选择这样的方式,但问题就出在因为燕秦是残魂进入的,因此气运会不足,可能最后无法站在顶峰。
所以系统才会要求蔺绥来赎罪,奉气运之子为主,帮他成就大业。
就快完成了,如果一切都如预料的那般。
蔺绥这里并没有敛住自己的心思,让系统可以很好的感知他的想法。
系统:【?】
【当我打出这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jpg】
【怎么就快完成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系统真的不是很明白,如果说蔺绥是要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拱手让人的话,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它明明跟在蔺绥身边,却还是猜不透这个人的古怪心思。
蔺绥并未答话,让系统自己猜去。
系统猜不明白也不安分,想着蔺绥之前让它听见的心声,忍不住冷哼道:【你哪里奉他为主了?】
它可是一连屏蔽了好几天,每次解除屏蔽的画面都让它想要呕血。
哪怕是蔺绥被关着的那些时间里,他也是少爷作派,就算是剪指甲都是燕秦仔细伺候的,那矫情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指甲刀能把这狐狸精给伤了呢,反正看的就心烦。
蔺绥无辜道:【我都喊了,这还不叫奉他为主?】
哪怕就一回,那也是做了的,更别说他还骑了许久,身体都吃不消。
系统:【穿件衣服吧你.jpg】
屏蔽了,886.
见系统又吃瘪,蔺绥心情很好地拿起电脑看起文件来。
楼梯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乌秋连跑带蹦到了蔺绥跟前。
“好险好险,差点被抓到了。”
蔺绥斜看他一眼,道:“又去招惹燕秦了?”
“我这不是给他普法嘛。”
乌秋嘟囔,这二十五天他可是坚持不懈地做这件事,燕秦抓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明天就不能再去了,绝对会被逮住的。
蔺绥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可能是矫枉过正了。
两三年前带回乌秋的时候,他才十五岁,正是法律意识淡薄的时候,加上他在原书里做的那些事情,于是他加强了乌秋的法律、政治与思想品德的教育。
现在乌秋还没十八,虽然依旧是不那么遵纪守法,不然也不会去入侵天启的系统,但是热衷于用法律和道德折磨人。
高靖曾经就和蔺绥诉过苦,乌秋系统地学习了一番之后,就去网上帮人排忧解难了,诈骗的一律移交给网警,那些藏小姑娘小男生私密照用到不正当地方的一律举报,给人放了一大段思想教育的玩意,他还逮住了几个恋童的,不仅黑了人家电脑,还循环播放法条骂人家畜生。
干得好是干得好,就是太招摇了,高靖都被请去喝茶了好几次。
蔺绥得知了这件事,将乌秋收拾了一顿,不是说他做的不好,而是说他留下了太多蛛丝马迹,做事不够委婉,而且他现在也不能扬名,以免给他带来麻烦。
乌秋最尊崇蔺绥,把蔺绥这个老板的九曲十八弯的作派学了个八成,扫尾功力见长,若不是这样,他早就被燕秦逮住了。
不过年轻人还是稚气未脱,蔺绥得知乌秋那天把小洋房弄得乱七八糟的事之后,也被逗笑了一会儿。
就在此时,蔺绥瞧见乌秋关上了电脑,眼神飘忽地说:“老板,要不然我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吧。他好像已经查到这里了。”
乌秋面上的心虚遮都遮不住,抠了抠掌心。
那人居然比他厉害那么一点点,这是他没想到的,他以为自己这大半个月都溜的好呢,谁想到燕秦是故意放他的,他刚刚才反应过来,就立刻切掉了网络,可燕秦应该已经找到位置了。
蔺绥轻啧了一声,倒也没生气,他遥望着庭院里的景色,神色莫辩。
这世上总不是事事都能算到的,哪怕算无遗策,也有意外。
他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见燕秦,倒不是如同和蔺敏说的那样全然是罚燕秦,还有别的因素在里面,时候还没到。
“不用换地方,就这么住着吧,这两天别出去,老实在家待着。”
蔺绥想起燕秦捻酸的样子,这人都以为他在那边有人了,这要是让他撞见,保不齐就刺激到了。
燕秦这人其实心胸很宽广,但面对和他有关的人和事,心眼跟针一样小,容不得旁人碰他半分。
乌秋老老实实地点头,他本就听蔺绥的话,更别说刚刚还闯祸了。
道路一侧,黑色轿车安静停靠。
燕秦的眼眸注视着不远处的小楼,手指摩挲着黑色笔记本的外壳,面上若有所思。
尽管他追踪的是那个入侵者,但是这个入侵者就是那天让蔺绥离开的人,燕秦有预感,蔺绥就在里面。
他甚至觉得,持续不断入侵给他普法的那个人,大概就是曾经被蔺绥藏起来的少年。
假若真的是他,燕秦便要重新考量自己之前对他的判断了。
因为他的这种手段,的确不太像是对情敌做出来的,稚气到……像个孩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蔺绥没有别人,燕秦的眼眸微亮,可又很快黯然了下来。
他不知自己如何表现才能让蔺绥消气,因而这些天他都在努力的促进和蔺家的双向合作,争取让蔺家得到更高的回报。
蔺绥这人看着冷心冷情什么也不在乎,但旁人若是对他好,面上不表,却心里记着,他如今见不到他,对蔺家人好蔺绥也会看在眼里的。
除去这个方式,燕秦便有些茫然无措了。
蔺家的名声在外,酒肉朋友不少,真心好友却没几个。
这些年跟在他身边的左右不过几个人,那个叫宋云青的便算了,一瞧就是对蔺绥有企图的,偏偏还遮遮掩掩,自从之前的游轮事件后,他找蔺绥的时间都少了。
燕秦觉得他多少还是有点识相,对蔺绥的性子有几分了解的,因为那之后宋云青没有再找蔺绥。
还有个叫喻响的,那更不用说了,燕秦觉得他是单方面缠着蔺绥一起游玩,蔺绥见他的时候并不多。
蔺绥好像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让人难以捕捉。
燕秦这些天的念想,就是那根还未戴在他脖子上的项链。
他望着不远处的小楼,眼神幽暗沉静。
次日,蔺绥醒来,发现屋外纷扬的雪。
这雪从半夜就开始下,到上午时还未停歇,让庭院覆上一层白。
佣人走上来,说有人送了东西到门口。
乌秋兴致勃勃地替蔺绥拆了盒子,里面是一个手机和一条围巾。
手机蔺绥认得,就是他之前被燕秦扣着的那个,蔺绥扫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地放置在了一旁,拿起了那条围巾。
围巾是暗红色的,针脚不太细密,看得出来是手工织的。
如果是燕秦送给他的,那燕秦必然不会假于他人之手。
燕秦一向是个贤惠的,在修真界给他炼法器,到了现代也不忘给他织围巾。
蔺绥心情好了些,摸了摸围巾柔软的绒毛,眼角眉梢都柔和了几分。
乌秋是个直脑筋,先是点评了一番:“这谁送的,也太没品味了,一点也不上档次,不过看起来挺暖和的。”
虽然几年前乌秋还是个吃不上饭只能到处蹭饭的人,但这几年蔺绥也没有亏待他吃食,他见了不少市面,觉得这样的东西配不上他老板。
“老板你要是不要可以赏给我,回头我给你买个更好看的。”
乌秋全然没注意到蔺绥的表情变化,心里盘算着自己的钱够给蔺绥买个什么样的围巾。
“功课做完了?”
蔺绥瞧着他,表情比屋外的大雪还要冻人。
乌秋想到英语和物理作业,扭捏道:“还有一点儿。”
“那就再加十张卷子。”
“十张???!!!”
乌秋苦着脸求饶:“老板不要哇!”
蔺绥神色不变,嘴唇微动:“二十张。”
“我现在就去!”
乌秋抱着电脑冲上楼,蔺绥对着旁边的佣人抬了抬下巴。
“去给他准备三十张卷子,饭菜给他端上去,写完了才准他出来。”
佣人忍笑点头,立刻去拿卷子了。
乌秋看见那些送上来的卷子心都死了,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今天这么生气,他不小心玩脱了暴露了坐标老板都没罚他,今天他就是多说了一句老板就罚他做三十张卷子,可能老板的生气也有延迟,或者是今天下雪了老板不开心?
乌秋猜不透,只能含泪写作业了。
楼下,蔺绥躺在了软塌上看文件办公,那条暗红色的围巾被他搭在腿上,手腕上的细金链子靠在上方,辉映着几分暖冬喜意。
燕秦的家中,陶婷帮忙收拾着散落一地的毛线,卷了那些残次品,打算等会儿一并去扔掉。
她今早就接到了燕秦的电话,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燕秦问她会不会织毛线。
陶婷是会的,今年冬天她才给自己和家里人织了新的,听见燕秦的求助,赶往了他家里。
一进门就是各种废弃的针织品,燕秦拿着两根钩针倒是有模有样,如果不看他织废了多少料子的话。
陶婷指导了半天燕秦才上道,织出来的虽然没有多精美,但也算看得过去,但让陶婷不太明白的是…………
“老燕,你那么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又是送给蔺绥的礼物,为什么不弄得更好看点?”
有些针脚其实可以处理的更好,陶婷告知了燕秦,但是燕秦没改。
“太好看他就不知道这是我亲手织的了。”
燕秦平静地答,他练习了一晚上的针法,加上不停歇地织了一上午,手指已经红肿了。
什么样的围巾少爷没有,最重要的是那份心意而已,尽管不知道会不会被珍惜,但对于燕秦来说,送出去就足够了。
陶婷看着一本正经理直气壮使用心机的朋友:………ok是她太低端了,虽然燕秦也没好到哪里去。
陶婷是不想掺和进朋友的感情关系里的,在她看来这两人都带点疯,蔺绥把燕秦当狗,燕秦把蔺绥当笼中雀,他们俩爱搅合就搅合,别的不说,她到觉得有点天生一对的意味在里面。
“你这状态,休息一会儿再去公司吧。”
燕秦摇头:“走吧。”
他没什么休息的心思,怕自己清闲下来就会想到蔺绥,不如多忙碌些。
“四方那边的进展如何,他们的驳接技术到测试阶段了吗?”
陶婷答:“还在完善,对于这方面他们很谨慎。”
燕秦颔首:“谨慎些才是对的,那位幕后人不是简单人物,他做的很多措施都能规避将来的麻烦,理论很成熟,只可惜现有的科技没办法快速实施他的设想。”
“相信我们天启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到时候才是一个新的时代的来临。”
陶婷畅想着,面上满是向往之色。
只是陶婷没想到,她的设想很快就被打破了。
“四方要停止合作?为什么?”
在办公室里的陶婷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可置信,立刻急匆匆地去寻了燕秦,在楼道里碰到了一起前来的楚逢。
主创团队忧心忡忡地坐在会议室里,看向了首座上的燕秦。
负责专门对接四方的研发团队更是崩溃,他们倾注了那么多心血,怎么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全息网游是现在还未开创的可实现的巨大的诱人蛋糕,他们上了船,就不希望自己被半路踢下去。
“大家稍安勿躁。”
燕秦做了个手势,沸腾的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四方表示他们已经研发出了更适配于他们研究的处理器,只是暂停这方面的合作,关于云计算和引擎方面还是依托于我们以及其他科技公司,他们会如约赔付合同签订的内容,研究继续,我们会再去拜访看看细节。”
燕秦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不容乐观,技术这种事情是格外客观的,如果掌握了更加核心的技术,那么他们被半路下车也是在正常的事,但虽说如此,燕秦并不打算罢手。
倘若这个领域真的成立,他不需要再度复刻,只需要依托于四方的技术之上,一样可以搭上这艘诺亚方舟,去往新的世界。
燕秦迅速的下了决断,给这个项目的有关部门下达了命令,员工们仿佛吃了定心丸,按照计划实施指令。
燕秦则是携礼带着陶婷和楚逢去往四方科技进行拜访,打算一探究竟。
四方的大楼极具智能,和天启一般无二,但是比天启更具有科技迷幻感。
穿过大堂,透明的电梯经过每一层。
燕秦的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一抹黑色,像是少年的背影,只是他还来不及看清,电梯又上了一层。
顶层是会客室以及办公室,秘书引导着他们坐下,给他们泡了咖啡。
高靖很快就来了,和燕秦握了握手,坐在了对面,对这次合作的部分停止表达了遗憾。
高靖其实不太喜欢和燕秦打交道,对上对方很有压力。
燕秦温和有礼,在谈话中对于终止部分合作方面的事避而不谈,转而谈技术谈核心,从对方的口中套取信息,看着高靖回答的越来越迟疑的模样,态度始终平静。
比起做商人来说,这位高总其实更适合做研究员,他的手段还不够狡猾老练,略显颓势,这也说明了,暂停合作这个决定不是他敲定的。
燕秦今天本也不是冲着他来的,他需要和对方背后的主事人直接对话,见见那位传闻中神秘的秦总。
高靖不得不以去洗手间这样的理由中途离场,径直去往了最里面的办公室,询问措施和对策。
“老板……”
办公室的屏幕上挂着显示器,上面分明就是会客室的场景,高靖知道自己不必多说,进行了请示。
“请他来见我吧。”
高靖回到了会客室,对燕秦做出了邀请。
“燕总,我们秦总想见你,请你移步一谈。”
燕秦有些惊讶于对方的直接和爽快,也不犹豫地去往了对方的办公室。
敲门进入后,燕秦首先看见的是背对着门口的老板椅。
他看不见坐在那里的人的全貌,仅能瞧见他撑在扶手上的小臂,以及因为屈臂而露出的一小截纤细白皙的手腕。
那手腕上挂着条细链,吊着个坠子。
燕秦直勾勾地盯着,无需近看他也知道那上面刻着的字。
这双手他无比熟悉,在数不清的日夜、现世与梦境里,亲吻舔舐,见它无力颓靡的收紧。
第34章 二世祖x私生子
椅子转了过来,露出了青年标致漂亮的面庞。
乌发丹唇,不笑也含情的眼眸温柔,于细微处又带些凉意,不是燕秦心心念念的人又是谁?
“少爷。”
燕秦有些失神地喃喃,眼神贪婪地描摹着和许久未见的情人的眉眼,似乎要通过骨相穿透进他的灵魂里。
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受到了冲击,他的面上有着怔忪与错愕,罕见地在他的面庞上持续了几瞬,才慢慢消退。
燕秦未曾想过四方科技的幕后老板居然是蔺绥,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合情合理,毕竟燕秦知道蔺绥其实格外聪慧,从当初的高考事情便可见一斑,他把握事情游刃有余,只是把所有的事都藏在了漫不经心的表皮之下,让人不去猜疑。
“君其茂昭明德,俢乃懿绩,敬服王命,绥靖四方……是我后知后觉了。”【注】
燕秦忽地发觉,原来这暗示如此明显,只是他未曾把这往那个方向去想罢了。
燕秦忽地又真正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眼眸微亮,走近了蔺绥,半跪在他身前,握着他的手仰望着他。
“少爷说自己姓秦……”
燕秦呼吸急促起来,他的声音因为迫切极度的兴奋而喑哑,手指在蔺绥手腕上的坠子上摩挲着。
是燕秦的秦么?
四方从六七年前便成立了,那时他和少爷已经相遇了。
“燕总不是来谈合作的事吗,怎么这番作态。”
蔺绥不应和燕秦的话,脸上带着几分难辨情绪的浅笑,从燕秦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蔺绥的情绪笼罩着云雾,总叫人难以捉摸他表面下的真实情绪,燕秦见他这幅好似要撇清所有关系的模样,心里慌乱。
“少爷,你罚我吧。”
燕秦的声音晦涩,他依旧是那副仰望着蔺绥的姿态,高大的身躯投射出阴影,将蔺绥的影子完全覆盖。
那双星目里流露出些许迷茫与惘然,像是寻不到凭依的丧家犬,惴惴不安地看着人。
蔺绥却觉得他此刻流露出的脆弱性迷人极了,不过现在可不是安抚的时候。
他们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以此作为结束。
“谈终止合作赔偿的事吧。”
蔺绥视线移到桌案上的文件上,拨通了内线,示意高靖进来。
燕秦抿唇,垂眸遮住了眼里的苦涩。
高靖进来时,看见的便是那位燕总正襟危坐在老板对面,两人的气氛有些凝滞,双方对视着,气场不分上下,气氛隐约有些剑拔弩张。
高靖心里捏了把汗,站在了一旁听着他们对谈。
这位燕总如同传闻那般不好相与,方寸不让。
高靖哪里知道,这位刚刚将他步步紧逼叫他心生敬畏的豪门新贵,几分钟前正半跪在他老板面前,却未得到垂怜。
燕秦本想是依着蔺绥的心意让利的,他此刻满心都是补偿,哪里会如同一般商业谈判那般毫不让步,可他才点头,便瞧见了蔺绥眉头微皱的模样,便知道蔺绥是不高兴了,他便敛了那些心思,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果然见蔺绥舒展了眉眼。
他越发迷茫无措了,他摸不清蔺绥的意图,不知道这是否是蔺绥的报复,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报复,这对天启来说更算不上什么重创,顶多是投入亏损,以及无法对很有前景的行业进行插手的损失,有关于亏损还拿到了补偿。
这是想同他一刀两断,再不来往吗?
燕秦心里焦急,面上却格外沉冷,在高靖递过来的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蔺绥这才露出些真切的笑意来,瞧着大狗被逗得团团转,着急到不行的样子,朝着他发出了邀约。
“我有个小手术,要和我一起去吗?”
他也不称呼什么燕总燕先生了,态度随意的很,反倒叫燕秦喜出望外,但很快为蔺绥话里的内容担忧心急起来。
“你生病了吗,哪儿不舒服,怎么要做手术了?”
燕秦一会儿想可能是这不见蔺绥的时间里蔺绥病了,一会儿又想是不是他之前关着蔺绥的那段时间让他身体不舒服了,思绪复杂,心乱如麻。
高靖是知道蔺绥要做手术的,毕竟当初那手术是他和方育纬盯着的,只是燕秦这态度,看起来像是和老板是旧相识,可刚刚的表现又不太像。
不过老板的事高靖不会多打听,只是在旁说:“已经安排好了,老板你现在去就好。”
“小手术而已,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蔺绥对着燕秦招招手,走向了门外,他说这话时偏头看着燕秦,眼神里藏着几分意味深长。
手术室里,蔺绥做了局麻,坐在椅子上看着医生划开自己的左臂。
当内置的东西被取出时,隔着一层玻璃的燕秦有些心里发冷。
他未移开视线,问身旁的高靖道:“那是什么?”
燕秦心里其实已经猜着是什么了,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卫星定位芯片,大概半年前老板植入在身体里的,当时我们都劝他不必要,虽然外裹的生物科技保护膜已经在实验室反复测试趋于成熟了,但谁也说不好,可是老板的决定谁都更改不了。”
高靖在蔺绥的眼神示意下将内情告知了燕秦,他现在也不知道蔺绥为什么玩这一出,乌秋那小子似乎明白,但神神秘秘地不告诉他。
燕秦喉咙一阵干涩,他直直地望着那边坐着的青年,面部神经僵硬。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圈禁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
玻璃另一侧的青年神色安然,对于身侧被划开缝合的肌肉组织无动于衷,对上他的视线后,徐徐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幅度不大,仅仅是嘴角上扬了一些,叫人觉得危险可怖,又奇诡迷人。
燕秦一阵阵心悸,甚至有些目眩神迷。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名为‘蔺绥’的圈套里,那是逐渐下陷的泥沼,找不到方向。
想要诱他发狂,又见他狼狈模样么?
燕秦以为自己明白,却发现好似又不明白。
此刻他是被蛇缠绕收紧脖子的猎物,是被毒蝶迷惑的败犬,再骤然起伏的情绪里,竟然有些微妙古怪以至于扭曲的欢愉。
蔺绥在猜测他、注视他、算计他,等待他上钩,等待他沉沦。
蔺绥在乎他。
燕秦静静地望着蔺绥,将痴迷深藏。
手术持续时间不长,约莫半小时蔺绥小臂上便缠着纱布走出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心情倒是不错,见人三分笑,那本就姝丽俊秀的面庞越发迷人,灼人艳色倒叫人不敢多看。
蔺绥没叫高靖陪着,和燕秦一起并行于无人的走廊里。
因为要做手术,那条细金链子被蔺绥取下,被他把玩在掌心里。
燕秦有许多事想问,关于那个芯片关于蔺绥对外说的姓氏……太多太多,但都因为蔺绥的动作而忘到脑后去。
他提心吊胆地看着蔺绥手上的动作,仔细地看着走廊上的摆设,这条走廊是没有垃圾桶,但楼下却未必,即使楼下没有,只要蔺绥想丢弃,哪里都能放置。
“燕秦,还记得当初我当成睡前读物的那本书吗?”
“你有没有发现在客郊地产的案例里,有一个数据是错误的?”
蔺绥逆着光站着,面庞半明半暗。
燕秦猛地顿住脚步,他心里的情绪太复杂以至于面上呈现极致的冷静。
“在天使融资环节,有个数目和后面的对不上。”
哪怕那是快七年前看的书,燕秦也有把它记在心里,甚至誊抄了一些经典案例,对于那本黑皮书,燕秦记忆犹新。
那时他以为那是蔺家的经验之书,尽管有些案例在现世并没有踪迹可循,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当时我还是个私生子,为什么?”
那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在这一刻在燕秦的脑海里串联清晰起来。
原来从他们见的第一面起,一切便有迹可循。
“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蔺绥转过身继续朝前走,皮鞋的声音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了橐橐的声响,仿佛敲击在人的心上。
“捡一条狗,让它保持野心生长,变成一匹狼,多有成就感的驯养过程。”
青年的声音美妙动听,充满了漫不经心,平静温和又暗藏邪气肆意。
当然并非完全如此,只是有些理由蔺绥不能说。
因为你是主角。
因为你是燕秦。
“我当初说过,我不喜欢废物,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蔺绥走到光源处,这条长廊幽暗,他站在光里转身,让背后的人看不清他的面庞和神情,只能听见他含着淡笑的轻叹。
蔺绥走了,留燕秦站在原地。
燕秦很快明白了蔺绥是什么意思,因为四方已经开始造势了。
全息网游的资讯一出,全球热议。
蔺家终止了和天启的项目,转而和四方对接,这其实很不划算,但蔺家人并不在意。
四方陆续停止了和天启的所有合作,所有人都看得明白,蔺家和燕秦对上了。
商业战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牵一发而动全身,天启一时之间资金链断裂,身陷囹吾。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想占据他的气运让他失败吗?】
系统被这峰回路转再转弄得一头雾水,十分着急。
蔺绥悠闲道:【原主本身就是给燕秦制造麻烦的存在,我遵循人设有什么不对?】
【我可是说过我要当反派的。】、
系统警告:【就你会使坏,别做多余的事!】
蔺绥并未回答,心里却提起些警惕。
他忽然觉得,这个系统似乎也不是很偏向燕秦。
上古之地遗留的玉简有记载炼魂之术,分魂经历的锤炼与波折越多,魂魄越发坚韧强大,因此大能们分魂历练时,力求自身坎坷波折,方能百炼成钢。
燕秦残魂至此,如果一帆风顺获得的魂力反而会削弱。
蔺绥敛下心神,反派之于主角,是磨刀石。
他会成为燕秦最好的磨刀石,好好教导他成长的。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就是个反派,而且不大聪明,吃枣药丸的。
【注】君其茂昭明德,俢乃懿绩,敬服王命,绥靖四方——《三国志·陆逊传》
第35章 二世祖x私生子
蔺家近日的门槛都要给人踏破了,比起几年前蔺绥拿高考状元还要热闹多得多。
蔺家人内部都麻了,看着蔺绥像是在看什么奇珍。
被围观的人倒是自在,翘着个二郎腿,优哉游哉吃着切好的水果,好似和之前那个纨绔没什么区别。
蔺敏春风得意:“我就知道我弟是个干大事的。”
蔺家长辈满面红光:“我就知道安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愧是我小叔啊,我能参加四方的内测,那可是全息网游啊,小叔你也太酷了吧!”
侄子青青赶着上前拍马屁,选择性忘记了之前的阴影。
这要是头一回,别人可能会觉得不可能,但蔺绥之前已经来过这么一出,不声不响地就干了大事,这一回生两回熟,再加上蔺绥自己那副淡定的样子,一不说自己如何艰辛,而不说多困难,只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旁人也就不在他面前大惊小怪起来,可一转头该激动的还是要激动。
这可是一个行业的变革与冲击,涉及到多个领域,大家都是人精似的人物,见他和天启过不去,虽然明面上没说,可解除合作就是摆明了态度,多的是人见风使舵。
蔺敏不知道燕秦和蔺绥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闹成这样,她想问的时候就被蔺绥以别的话题带过,看得出蔺绥不想说,蔺敏便也不说了。
只是她在饭局上见到燕秦的时候,还有些心虚,毕竟是他们停止合作在先,天启现在的困境可以说百分之九十都是他们造成的,她原本以为燕秦会对她怒目而视,却没成想燕秦在匆忙打招呼的过程里,还对她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和以前一般无二。
她甚至还觉得更真诚了一点,嘶……更恐怖了。
燕秦这几日忙碌奔走,但心情并不算糟糕,甚至有股劲儿在身体里流窜。
“老燕,你已经连轴转四五天了,休息一下吧,”楚逢看着燕秦眼睛里的红血丝和疲惫却精神奕奕的状态,心里发慌,深吸了一口气,把人按在了办公室的休息间里,“快睡吧。”
天启如今面临的窘境可不止资金链断裂以及多个项目叫停,还有人员流失问题,别的公司疯狂挖角,虽然四方没有横插一脚,可楚逢还是难免气不顺。
“蔺少好一招釜底抽薪,把我们逼成了这样。”
“行了,少说两句吧。”
陶婷捏了捏眉心,她虽然也心有怨怼,但也知道这事儿是燕秦疯在前,把人当笼中鸟养了,蔺家太子爷心高气傲的,一朝脱困不报复回来是不可能的事儿,只是她没想到蔺绥居然是四方的背后人,抛开别的不谈,她对这一点还是很佩服的。
“他以前对老燕就不好,现在……”
楚逢烦闷不已,他是不知道燕秦做了什么事儿的,陶婷知道还是陶婷自个儿心细从青蝶安全系统里发现的。
燕秦打断了楚逢的话,纠正道:“他从前也对我挺好的。”
如今回头看便能品出些不对了,蔺绥专横,但在那蛮横之下却是绝对的保护。
楚逢气闷:“你就被他勾魂吧。”
“他名声在外,别人难免察觉不到,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看别人说什么,而是做什么。”
燕秦不欲争辩,只是陈述事实。
反正他知道少爷的好就够了,不用管旁人的目光,他自珍惜。
燕秦休息了几个小时,继续爬起来工作,为了不辜负少爷的教导而努力。
燕秦的努力,蔺绥都看在眼里。
他没有一味的打压阻拦,虽说是磨刀石,但总不能直接叫那把刀断了。
再加上天启如今情况不乐观,但依旧和上头对接着,他还在测试阶段的系统很重要,无论如何上面也不会叫他倒了的,这些天蔺绥就收到暗示了,让他适可而止。
蔺绥提点了一下最近的合作伙伴,快到除夕了,大家欢欢喜喜的也好。
于是乎天启那边的压力便轻了些,蔺绥听闻燕秦断尾卖了一部分技术用来回转资金,有些人道可惜了,毕竟知识就是财富,就算是拿到的价格不菲,燕秦那也是贱卖了,说不定还给自己找了对手。
蔺绥却只是笑笑,并未发表言论。
倘若那是毕生心血,无法再超越,自然是贱卖了的,但若只是一个开始,燕秦自有站稳脚跟的办法,又何来贱卖之说,断尾求生虽说是下下策,但有时也是奇策。
小年时京州就下了雪,一直下到除夕。
蔺家人多,今年喜事也多,不光是蔺绥的公司声名大噪,蔺敏也订婚了,因此除夕夜格外热闹。
蔺绥在席间喝了不少酒,半醉时才摸了手机看,发现了一小时前的电话和消息。
蔺绥给人的号码都不一样,这个手机只有少数几个人能打通。
小狗看没打通他电话,便给他发了消息。
蔺绥应付了一下来打招呼的亲戚,下楼穿过了庭院,到了花园的后门。
那里站着个高大的人影,肩上落了雪,像个雕塑。
看见蔺绥走近了,他才动了。
“阿绥,除夕安康。”
燕秦动了动嘴唇,在这寒天里呵出缕缕白气。
“除夕安康,”蔺绥看着他被冻红的鼻子顿了顿,道,“你要送什么给我?”
燕秦献宝似的从大衣里掏出个食盒来,在蔺绥面前拆了。
“我家那边的传统过年要吃饺子的,这个保温性很好应该还热着,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鲜虾馅。”
保温盒里挤挨着一个个胖嘟嘟的饺子,只是捞起来久了,难免有些蔫蔫的,不似出锅时那么水灵,旁边还有辣椒,蔺绥怕酸,向来是不吃醋的,因此燕秦也没准备醋的蘸料。
燕秦双手捧着,等着蔺绥拿着筷子品尝。
风雪揉乱了他的头发,却仍然是那副内敛矜贵的模样,只是看着蔺绥的目光,带着几分傻气。
蔺绥瞧着他,一时有些怔然。
上一世,有段时日燕秦总避着不见他,他还以为自己的心思暴露得了厌弃,打算离开时,燕秦带着些不好意思地将一支黑玉簪法器插在了他的发间,说前些日子他受邀去结道大典才知道道侣间要互送定情信物的,他便打了这支法器发簪,可惜他手笨,一连数日才做好。
在那之前,燕秦的手都是拿剑的,何曾拿过雕刀弄那些精巧符文。
那时燕秦献宝的眼神也如此此刻,只是此时要更加小心翼翼些罢了。
“不想吃吗,没关系,那我先收起来。”
燕秦见蔺绥不动,也露出个笑来。
他打算将饭盒收起时,蔺绥拿了筷子,将饺子沾料朝自己嘴里送。
青年唇红齿白,面颊上因为酒意浮红,被这霜雪一冻,那红越发妖异起来。
本该是个雪夜精怪模样,此刻却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
燕秦也不动,安静地看着他吃。
蔺敏和未婚夫正在窗边透气呢,无意识瞥见这画面,捂住了唇。
漫天飞雪里,花园后门外,两道影子静静相对,身后繁华喧嚣难扰。
蔺绥吃了五个饺子便停手了,盒子里还剩下七八个。
燕秦将饭盒收了起来,用纸巾擦了擦蔺绥的唇,对他摆摆手。
“少爷进去吧,外面风雪大。”
蔺绥垂眸,转身朝着那热闹豪宅去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面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寥落,走进屋子便敛了起来,拿了些东西吃。
刚刚光顾着喝酒了,没怎么吃菜,也就吃了些许填填,加上刚刚的饺子,他要是想吃可以吃完的,但还得给某个贤惠狗狗留一点,不然他得眼巴巴对着空盒了,心里满足怎么抵得上胃也满足。
蔺绥猜的不错,燕秦上了车便将剩下的饺子吃了,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减下来。
哪怕刚刚蔺绥吃了东西便走了,未留下只言片语,但燕秦能感觉到,或许正是因为有触动,所以蔺绥才没说话。
他那副面无表情咀嚼着食物的模样,叫燕秦看了心脏丝丝缕缕的疼,不知缘由,明明蔺绥是千娇百宠长大的,他却总觉得并非如此。
燕秦定定地看了会儿蔺家的灯火,驱车离开了。
燕周和他妈被燕文浩送到了国外,而燕文浩被他送去了乡下养老,闹不出什么风浪。
除夕过了便是正月,节后一切又如从前般热闹起来了。
要说风头最盛的,还得是四方科技,不过全息舱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目前也才产了一百台,大家眼馋的很,却也催不过来。
全民全息时代,估计路还长着,但好歹也有盼头。
让大家称奇的还是天启,那个归来便掀起风云的豪门新贵,在断尾求生后峰回路转,在短短三个月内竟然又把天启运行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其中坎坷磋磨三两言语说不尽,这案例被大家被拿出去广为分析也是典型转危为安的典型了。
大家还等着看蔺家的太子爷……噢现在不该叫太子爷了,人家自个儿已经登基了,等着看蔺绥和燕秦怎么继续斗法,但两方居然合作了起来,惊掉了看好戏的人的下巴。
有知内情者笑说,这二位可是老情人了。
在天启再次站稳脚跟的时候,燕秦便按捺不住去寻蔺绥了。
这三四个月,他都只是偶尔看看蔺绥一解相思,没有做出让自己满意的成绩前,燕秦都怕辜负了蔺绥的教导,自然没敢去多见他。
燕秦去蔺家登门拜访,蔺敏道:“我也不知道阿绥去了哪儿,只说你要是来问,就告诉你你知道在哪里。”
蔺敏面上也都是好奇,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
燕秦脑海里下意识的浮出了一个地点,对着蔺敏道谢后匆匆离开。
湖边的小别墅,蔺绥已经许久没去住了,但还有佣人在负责日常打扫。
大门的指纹密码还未失效,燕秦进去时,客厅空无一人。
隐隐有水声从楼上传来,燕秦屏息着上楼。
往昔年少十八九,再来到这里,门框有些低矮了。
宽大的浴缸里,青年斜斜靠着,仿若水妖。
细金链子系在柔韧纤瘦的腰上,被水波折射出奇异光彩。
那刻着‘绥’字的坠子,贴在了青年的肚脐下方。
“过来,”蔺绥弯唇道,“我帮你系上。”
燕秦竭力克制着以下犯上的冲动,但也将那不能展现于人前的浓如墨色的贪婪渴求尽数献给蔺绥,仿佛像神明朝拜的信徒。
这一次,燕秦有预感,他真的捉到了那只青蝶。
又或者说,是那只高傲的蝴蝶,停在了他的掌心。
在系上脖颈前,那链子被经转了些别的地方。
不过没有妨碍,燕秦俯首,亲吻着蔺绥高昂的脖颈。
他被蔺绥再次亲手束缚住,如愿以偿。
第36章 新晋顶流x过气影帝
蔺绥忽然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不是燕秦,而是面镜子。
他身上穿着布料柔软舒适的T恤,有绒毛的触感在脸上扫过。
“哎呀,蔺哥你怎么睁开眼了,一会儿要画眼妆,你先闭上吧。”
身旁站着的姑娘扫着定妆粉连忙道,蔺绥只来得及瞧一眼光源下面白唇红的脸,又闭上了眼。
只是匆匆一眼,他便透过镜子把房间大致看了一遍,这是个化妆室。
这世界换得有够突然的,他和燕秦还没颠鸾倒凤完,便听见系统丢下一句可以走了,而后眼前一暗,再睁眼就是这儿了。
燕秦应当是跟着他一块来,也好,毕竟谁做着做着发现另一半没了,高低得有点心理阴影。
蔺绥在心里低眉顺眼道:【婆婆,你不能因为自已没有性生活就这样对我们吧。】
系统:【呵呵。】
【看剧情吧,这次也是一样,完成任务,不能违背人设。】
系统似乎不愿多说,丢下两句话和一些内容设定便没有声响了。
蔺绥有些索然无味,系统有点学聪明了,知道说不过他,也不给自已找气受。
蔺绥闭目上妆,在脑海里消化着这次的剧情。
这是一个娱乐圈世界,燕秦是事故之后沉寂的影帝。
他科班出身,在学校时便主演了一部文艺片,在国际上拿了奖,是年少在圈里就成名的影帝,实力派演员。
之后他相继出演了几部电影,产出不算高,有的是配角有的是主演,尽管有些票房一般,但无一例外口碑极好。
他醉心于影视艺术,在二十四岁那年再次夺得影帝桂冠,只是在去颁奖典礼的路上,被疯狂的私生堵车示爱,车子正好又失灵,他受了重伤,休养了许久。
一转便是三年,娱乐圈风浪过得快,早已物是人非。
燕秦想要复出其实并不难,只是拿到好角色不易。
如今流量当道,资本搅乱市场,好的本子本就不多,在金钱插手的情况下,有些好本子也被毁了,而燕秦是个对剧本有要求的人,更甚至有很多是为了消费他而来,那些燕秦便更不愿意看。
被他拒绝的制片和资方也多有不满,大家人脉各自搭着,打声招呼的事,那些原本有意向和燕秦合作的人也纷纷找了别的借口,因而燕秦陷入一种窘境,没资源,没戏拍。
不过他当初结的善缘还在,还是成功的进入了一个剧组,扮演男二号,男一是当今的新晋顶流,一个拥有盛世美颜的花瓶。
蔺绥看了看,噢,果然是原主。
蔺绥看了看原主的经历,心里忍不住皱眉。
他这个人最不喜欢废物,自然也不喜欢不行装行的草包,而原主恰巧就是这种人。
原主并不是科班出身,甚至没学过几节表演课,进娱乐圈的理由也是想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出道即资源加身,通稿一片,上一部主演的古装电视剧演技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全靠脸撑起来。
出道半年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作品,但他的颜粉却十分能打,加上他的确有张透着锦绣富贵气的好脸,哪怕只是卖脸也赏心悦目。
娱乐圈这个圈子有些畸形和极端,原主整日生活在鲜花与赞美里,真以为自已的演技还算不错了,这次非要出演名导的作品当男一,想要洗刷自已演技不好的标签。
导演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原主性子张扬跋扈还是恶毒配角,哪里容得导演不许,直接出手拦了导演想要投资的路,迫使导演不得不答应。
原主拍这片子是打算‘一雪前耻’,但给他作配的可是燕秦,即使燕秦的脸有伤痕,演技也足以吊打原主十条街,电影一经播出,舆论几乎是一面倒,说是原主毁了这部佳作,原主成了个笑话。
原主心眼极小,偏处处针对刁难燕秦,最后自食恶果,燕秦则是在沉寂之后演技越发雕琢的精细,成了影坛的传奇。
比起上个世界蔺少爷的喜怒不定,这个世界的原主要更加自大骄横没脑子,更喜好被注视的感觉,恶毒炮灰舍他其谁。
灵台里的珠子亮起淡淡的光芒,着重强调:【不能违背人设,原主的演技差,你不能突然逆袭。】
系统知道凭借蔺绥的演技,扭转局势不过是瞬间的事。
蔺绥懒洋洋地回答他:【知道了。】
看来系统是怕了他上一世的做法,想要提前规避,不过这对蔺绥来说又是什么难事,改变又不只有一种方式。
系统是个傻瓜,以为这样是限制他的炫技,能让燕秦保持对他的厌恶……燕秦这次是个对演戏格外认真的人,瞧不上演技不好还强占资源自以为很不错的人,但系统还是想的少了,这样更方便他才对。
蔺绥心里有了主意,靠着座椅的姿势越发懒散了。
此时化妆师已经化好了眼妆,示意蔺绥可以睁眼了。
“蔺哥的皮肤和五官都很好,不怎么需要上妆也格外好看……”
化妆师拍着马屁,挑拣着合蔺绥心意的话说。
原主多少有点自恋孔雀的属性在身上,蔺绥虽然被夸得心里深呼吸,但面上还是摆出了一副带笑的模样。
高跟鞋哒哒哒作响,人未到声音先来了。
“宝贝你今天真的是太美了,你就是人类可望不可即的阿尔忒弥斯,今天的美貌也依旧让我陶醉,一会儿定妆照你肯定艳压所有人!”
经纪人傅奈一身轻奢牌子,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走到了蔺绥的面前。
蔺绥被她浮夸的语气弄得有些头疼,身处高位者最忌讳的就是盲目的赞美,而原主就是迷失在了这种鲜花里,成为了象牙塔里的蠢货,蔺绥怀疑这才是系统给他的折磨。
“知道阿尔忒弥斯为什么可望不可即么?”
青年的薄唇微张,眼神如同蜜糖汪洋。
傅奈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她哪儿知道啊,不过是打工人在网上背下的彩虹屁罢了。
“因为阿尔忒弥斯喜欢不嫁人的处女,就小就向宙斯许诺了保持永远的处子。”
言下之意,所以她不会被得到,所以可望不可即。
傅奈看着蔺绥嘴角仍然噙着的笑意,感觉背后有些隐隐发冷。
傅奈有些说不上来,只觉得今天的蔺绥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马屁可算是拍在马腿上了,傅奈也不尴尬,笑眯眯道:“亲爱的真有文化,我都不知道这些。”
圈内人喊‘亲爱的’‘宝贝’都是口癖了,蔺绥听的额角青筋直跳。
燕秦都没敢这么腻歪的喊他,除了蔺家人偶尔会宠溺地喊喊‘宝贝’以外,谁还敢这么叫他。
“下次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也不用总是夸我,听着烦。”
原主本身也是个想一出是一出脾气不好的人,蔺绥变脸旁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心里嘀咕一句便改了称呼。
“行,阿绥,时间快到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傅奈打了个手势,化妆室里的闲杂人等都退出去了,只留下傅奈和蔺绥的两个随身助理桃漾和汤圆。
“原定的男二号换人了,那人打算轧戏结果撞档期,付了违约金就走了,刘导找了人来救场。”
傅奈心里明镜似的,这制作班底和本子都不错,奈何主演是蔺绥,另一部戏却都是新生代小生小花,虽然演技不至于多好,但也不会差成蔺绥这样,那男二选哪边简直一目了然。
不过这话她是不可能拿到蔺绥跟前说,和他继续说来帮忙的那位演员,她道:“就是影帝奖杯都拿了两座的那个燕秦,当初出事可真是太可惜了,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他了,之前他出事和公司解约了,现在也没有公司可以签,一个人来的,看着好惨。”
“好歹当初是影帝,这次还是帮忙才有演戏的机会,片酬都要的很低。”
傅奈有些唏嘘,她当初也是燕秦的影迷,谁知道世事无常。
燕秦的戏份不少,但片酬不过是蔺绥的一个零头罢了,倒也不是导演欺负人,是燕秦自已要求的,主要奔着本子来,不过大多数人不信,毕竟谁不爱钱。
蔺绥满脸冷淡,说:“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也正常,他几年前出事,好久没在娱乐圈露脸了。”
“受伤了还不好好静养,还跑到娱乐圈凑什么热闹,”蔺绥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地灰尘,装作无意问道,“他伤哪儿了?”
傅奈想了想说:“好像是腰还是腿?”
蔺绥的面色更冷了,如果是腰,他不会放过系统的。
毕竟自已动真的太累了。
傅奈见他沉着脸往外走,还以为只是对人不屑,也没再说什么,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朝外走了。
刘导这次的新作的背景是一部近现代剧,蔺绥要一人分饰两角,有两套衣衫。
一套是现代的西装,一套是儒雅的长衫,蔺绥先拍的是西装照,化妆师将他的眼尾拉长,本就天生的多情的眼眸更是多了几分骄横与跋扈,像是那时矜贵跋扈的公子哥。
在拍照的棚里蔺绥瞧见了正在拍摄的燕秦,他穿着长衫长裤,外面套着件黑色的风衣,冷峻神秘。
他的样子比前世更加深沉内敛,像是一颗被打磨过黑曜石。
蔺绥颇觉可惜,还没做完呢。
而后他的眉眼一横,转身就准备走。
“配角的定妆照比主演先拍,干脆主演换人当算了。”
摄影师脸色一僵,心里吐槽还不是蔺绥来得晚,但他又不能得罪蔺绥,也只好连连道歉,让人把燕秦请下去。
燕秦略略看了蔺绥一眼,微微蹙眉。
他到不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而是遗憾一个好本子要这么砸了。
蔺绥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和他擦肩而过时停下。
“曾经的影帝又怎么样,过气也配复出?”
美人微笑,语气里却满是恶意的嘲笑。
第37章 新晋顶流x过气影帝
那恶意突兀鲜明,配上出挑的眉眼,越发尖利。
燕秦微顿,并未接话。
朋友找他帮忙前,他就已经知道主演是什么性子,不过听说是听说,如今一见,委实不好相处。
模样出挑漂亮,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燕秦不是第一天做演员,遇见的耍大牌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他休息了几年,心态越发沉淀,蔺绥这样还激怒不了他,于是他只是安静地看着蔺绥擦身而过,在原地驻足观望。
蔺绥站在了聚光灯前,心里品味着这个世界的燕秦。
成年人就是与少年人不同,不过各有各的滋味。
燕秦就像一把藏锋的剑,颇有几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感觉,虽然同样是低谷期,但和前世少年时的低谷却截然不同。
逗小狗么,自然是看他敢怒不敢言不能自已的模样,逗大狗,当然是要看他满目隐忍却情难自禁了。
蔺绥心里愉悦,面上自然也带着几分笑意,在灯光下明艳模样格外招人。
饶是讨厌他的人,也会因为他这番模样恍惚几分。
蔺绥的西装定妆照很快就拍完了,接下来就要拍长衫,在他去往更衣室的时候,摄影师助理过来和燕秦搭话。
“燕老师,不如你去二棚吧,那边其他老师在拍,这边可能要等上好一会儿了。”
因为不知道主演什么时候回来,燕秦这样等着也是等着。
燕秦颔首,去往了隔壁的二棚。
他拍完定妆照回来时,恰好看见身着月白长衫的蔺绥拍第二张定妆照。
蔺绥面上还是如同刚刚那般的表情,刘导在旁边指挥说让他‘哀伤’‘忧郁’‘娴静’一些,青年听了表情变动,唇角向下摆出了有些生硬的神态,不像是剧里忧郁寡欢的明星,倒像是生闷气的贵气公子哥。
这般差的演技,要怎么才能演好这部剧?
燕秦想着和他的对手戏,已经微微皱起眉来,他向来是看不上这种演技差却认不清自己的人,但忙他已经答应要帮了,他自然是不会毁约,只能捏着鼻子和这人在剧组相处下去。
棚里,蔺绥‘艰难’又‘勉强’地拍完了定妆照,瞧见了外边站着的燕秦,都不必看清他面上的表情,也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演技这样差的演员想要不毁掉一部作品,当然要一位好的老师把知识一点点揉碎了喂进嘴里才行。
蔺绥忙完了眼前这件事便没什么行程了,原主虽然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但并不喜欢太忙碌,所以经纪公司没有把行程安排的很满,而是随他的心意。
定妆照拍完之后便是官宣,虽然之前网上早有风声,但这条消息一出,还是很多人表示刘导英名毁于一旦,燕秦复出口碑不保。
@八千里路云和月:前排都是控评把我看傻了,说真的蔺绥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演技拿一言难尽来形容都是委婉了,可惜这部剧了。
@富婆贴贴:也可惜燕秦了,当初多么惊才绝艳的男人,现在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呜呜呜呜,好帅哦,希望他能再次火起来叭。
@嘟嘟嘟:颜粉表示你们说的都对,不过我看蔺绥本来也不是奔着演技去的,赏心悦目就够了,这次要一人分饰两角吗,我直接斯哈斯哈,老婆就是人间酚妥拉明!
@小窗夜雨寒:道理我都懂,但酚妥拉明是什么,查了一下说是α受体拮抗药,治休克什么的,咩啊?
@蔺绥圈外女友:鹅鹅鹅就是伟哥的主要成分啦,让我们兴奋起来了,宝贝不管是西装还是长衫都好好看啊,新造型新尝试,宝贝冲鸭,支持《替身》哦!
@宇宙玫瑰:当我看见蔺绥,燕秦,替身三个词语上热搜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狗血纠葛大瓜呢,点进来一看原来是电影宣传,照这个局势看,这难道就是经典娱乐圈文,大佬和替身以及白月光?刘不群什么时候开始拍这种东西了?
@神在白天做梦:回楼上,根据透露,这是一部近现代悬疑破案的电影。
彼时蔺绥也拿起了这部名叫《替身》的剧本,看名字像爱恨情仇,却实打实是一部悬疑探案的电影。
导演刘不群本来是打算拍现代电影,但在和编剧沟通的过程里,最后改成了架空近现代,因为背景在现代的话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在影射娱乐圈乱象,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背景里的时代位于新旧交替之时,但影视业却格外发达,相当于此时的娱乐圈微缩在那个时代,彼时没有什么爱豆的行业产生,却有影星和歌手。
整个故事是从男二号的视角切入,男二号徐霜星是极有名气的侦探,秘密受邀去调查一起失踪案。
徐霜星和助手上门时,才知道东家是天贺影业的老总,对方托他们调查当红影星阮清渠的去向。
这事儿让徐霜星和助手不明所以,他们是从后门进的,因为前门被堵得水泄不通,阮清渠彼时就在那儿下车,被影迷堵住了,人就在大门口,何来失踪一说?
经过东家的解释,他们才知道门口那个只是一个替身,名叫书棠。
阮清渠从业四年,喜好穿月白长衫,旧剧新剧洋剧都演得,之前是戏班子的台柱,嗓音亮堂婉转,一颦一笑都是风情,在他还是名伶时便颇有名气,当了影星更是红遍大江南北,影迷无数,他的失踪可不是小事。
徐霜星不爱看戏,但家里人喜欢,也对阮清渠耳熟能详。书棠打门外进来,穿着件长衫,乍一看就是阮清渠本人,但细细看却能发觉端倪。
虽然同样都是文雅名字,但这位书棠先生却一点儿没有阮清渠身上惹人怜惜的沉郁弱柳扶风感,东施效颦的浮躁感很重,一听屋里两位生人是来找人的侦探,便也索性不装了,活像个胸无点墨急急燥燥的徒有其表的花瓶。
徐霜星的助手还有些稀奇,虽然说是替身,也能从行为举止中看出差错,但这外表也太像了些,别说是孪生兄弟,哪怕说是同一个人也不为过。
书棠哂笑一声,擦了鼻子上抹着的粉,原来他鼻梁中央有颗青色的小痣,阮清渠身上却没有。
这位书棠先生还大大咧咧地对着徐霜星扯衣服,说身上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他可以尽管瞧瞧,这种轻浮作态配上阮清渠那张朗月清风的脸,让人觉得格外别扭生厌,天贺老总顿时沉下脸,叫他别这幅作态恶心人,书棠才撇撇嘴,松开了拉着徐霜星的手。
如此,屋里的人都相信这人确确实实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替身了。
天贺老总恳求徐霜星尽管找到阮清渠的下落,因为阮清渠还有许多事情要出面忙碌,这签售会和见面会书棠可以顶着,但一个月后要参演的新剧书棠却不行,他一点儿没有阮清渠的天赋,只有他的脸,只要出现在镜头前,一定会露馅。
徐霜星接手了这宗案件,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些不能叫大众知晓的往事浮现。
书棠这个替身并不是阮清渠失踪后天贺老总徐庭方找来的,而是三四年前就出现了,专门给阮清渠做替身,替他处理演戏之外的大部分事情,遮掩阮清渠的行踪,至于阮清渠本人,则是被徐庭方转手送到各个权贵的床上,成为天贺影业壮大的一部分。
阮清渠不唱戏改演影戏也有这个原因,徐庭方嫌阮清渠被弄狠了嗓子哑了不能上台,容易叫人查出端倪。
谁能晓得这清风明月之下,尽是藏污纳垢,而书棠这个替身倒是没沾染那些事,一是那些人瞧不上他的作派,觉得他和阮清渠比起来简直不能入目,二是书棠是个直男,格外鄙夷卖屁股的事儿。
徐庭方不是没想过把他也送去干那些事,毕竟一张脸摆在那,但书棠却是宁死不从的,他从市井里长大,什么污言秽语都说得出口,一个孤儿没有旁亲更是无所顾忌,徐庭方担心他坏事,所以罢手。
徐霜星从书棠那里得知了好些事情,在查阮清渠去向时,也对书棠起了疑心。
阮清渠的失踪实在是太诡异,他和书棠一起从东三路去往玉珠馆,期间下车去旧书店淘书,徐庭方的人盯着,但人在一堆旧书那儿晃悠晃悠,转瞬就不见了,车里只剩下个穿着西装的书棠,满目迷茫地迎接徐庭方的怒火。
徐庭方当即搜了那块地方,甚至联合巡捕房以及下九流的人把那块地皮都翻烂了,拦了当天所有出海城的列车一个个搜寻,都没能找到阮清渠的去向。
徐霜星找到了一些线索,但调查仍然陷入凝滞,不过徐霜星有了另一个猜测,或许阮清渠从来都没有失踪,失踪的人其实是书棠。
明面上书棠是阮清渠的替身,可谁又能分辨,此刻的阮清渠不是书棠的替身呢?
就在他准备证明之时,阮清渠找到了,或者说,阮清渠的尸体找到了。
那具尸体被毁坏了些,但可以清楚的看见尸体的鼻梁上没有一颗青痣。
事情一下又陷入到了微妙里,徐庭方震怒,徐霜星的委托也从找到阮清渠到找出杀害阮清渠的凶手。
在剥丝抽茧里,徐霜星又将目光放在了书棠身上,依旧觉得他其实才是真正的阮清渠,至于死去的很有可能是书棠。
为了让徐霜星不多说话,假书棠真阮清渠做出了一些举措,无论是攻心还是□□,他都要坐实自己替身的身份。
蔺绥合上了剧本,手指在纸张上轻点。
这剧本真是太合心意了。
就是过程有点套娃,阮清渠这个演技好的人要假扮演技不好的书棠,而他要扮演演技不好的原主,去饰演假冒书棠的阮清渠。
这么说着绕口,但其实很一目了然。
开机仪式那天,蔺绥坐在中央,旁边是刘不群和燕秦,刘导圆润的面庞上没有笑容,燕秦一贯的沉冷,蔺绥倒是心情不错,眼眸弯弯。
“我的规矩是先拍亲密戏,不熟的时候不会容易出戏,希望你能快点进入状态。”
刘导语气生硬的和蔺绥沟通,心里又是叹气又是烦闷,每天都恨不得撂担子不干了,但又不得不憋着一口气干下去。
他还有些担心这位玩票的花瓶会对他的拍摄意见指手画脚,但蔺绥并没有说什么,懒懒应了一声就朝着遮阳椅上坐着去了,架子比他这个导演还大。
“总觉得拍完这部戏我就得休养两年,没见过架子这么大的,不知道还以为是皇帝亲临了呢。”
刘不群憋着气和燕秦吐槽,瞧着躺椅旁边围了五个助理的青年表情狰狞。
一个打扇一个捏腿一个捏胳膊一个拿剧本一个喂水果,他执导电影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浮夸的,而且演技也真是烂到姥姥家了。
“燕秦啊,你多担待点,到时候带着他入戏,别因为这部剧让我晚节不保啊。”
刘不群其实也就四十来岁,离老还远得很。
燕秦看着手里这一幕剧本,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青年,淡声道:“我会尽力。”
刘不群唉声叹气,去检查设备和场景布置了。
蔺绥眼里看着这一幕的剧本,吃着当季水果,面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这一幕演的便是阮清渠发现徐霜星可能知道些真相,于是前去堵住他的嘴。
他先是用书棠那副作态套话,却被徐霜星点出了关键的证据,他便换了一副面孔,哀哀地祈求徐霜星不要将真相说出去,并解了衣衫诱惑徐霜星。
徐霜星并不上套,身上却出了异样,阮清渠身上带着的东西有问题,以至于他浑身无力,发不出声音。
阮清渠想趁机杀徐霜星灭口,好叫他永远闭嘴,可这时徐霜星的助手却来敲门了,眼见着就要走进来。
阮清渠不想暴露自己,便把徐霜星弄到了床上用被子裹着,做出一副两人正在欢好的姿态,徐霜星的助手还以为自己撞破了春情,赶忙离开了。
其实这算不上什么亲密戏,也只是擦边而已,毕竟这不是讲禁忌之恋的片子。
燕秦拿着剧本来找蔺绥对词时,蔺绥正在吃葡萄。
蔺绥接过了助理手上最后一个葡萄,让他们站到一边,面对着燕秦的话,他也没很快应答,而是让燕秦坐在自己面前,开始不疾不徐地剥葡萄。
葱白的指尖在葡萄皮破裂的瞬间沾染上了些许水色,散发着甜腻腻的香味。
“燕影帝,吃葡萄么?”
容貌昳丽的青年微微俯身,将青色的葡萄递至了燕秦的唇边。
这状似示好的举动与他的表现驳逆,让人心生怪异。
“谢谢,不唔……”
燕秦客气拒绝,那颗葡萄却直直塞进了他的唇里,舌尖甚至触碰到了青年的指尖。
燕秦嘴唇紧抿,葡萄汁水在他口腔中弥漫开,舌尖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奇怪触感。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大喜欢别人拒绝我。”
蔺绥姿态抱歉,说出的话却没多少不好意思的意味。
他用湿巾随意擦着手指,高高在上且不容置喙。
燕秦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将葡萄吐在了上面,神色淡淡地朝着蔺绥解释:“很抱歉,我不喜欢吃葡萄。”
“那真遗憾,这可是个好东西,若是当年你吃了葡萄再去参加颁奖典礼,说不定就不至于出车祸而过气了。”
用对方的伤口攻击人,这是个格外可鄙让人心生厌恶的人,哪怕那副好皮囊也不可挽救。
偏偏青年还仍觉得不够,继续朝人伤口撒盐道:“听说你伤到腰了,应该没事吧?”
倘若他面上没有带上笑容,倒真有几分关心之意。
“没事,谢谢,对戏吧。”
燕秦面不改色地说,并未被激怒。
青年似乎是感觉无趣了,拿起剧本和他对起戏来。
正戏开演,打板宣布开始,多台机位从几个方位布置好,对准了庭院。
蔺绥身上穿着西装,手里把玩着香囊,从跨入房间那一刻起,便入了戏。
比起扮演好一个角色更费心神的大概就是要伪装成演技不好的样子去饰演,他刻意演得瑕疵了些,监视器后的刘不群却是松了口气。
刘不群喃喃:“好在也没太不堪入目。”
灯光半明半暗的房间里,穿着西装的青年站在明处,笑的有些诧异。
“徐先生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呢,那阮清渠没有痣我却是有的,你说我是阮清渠死的是书棠,那我总不可能把我脸上的痣给抹掉,死的那个人可是没有痣的。”
穿着黑色西装衬衫的男人紧盯着房内来客,眯了眯眼道:“我想,书棠本就没有那颗痣吧?”
“至于你脸上的这颗……当年戏班子里给你打杂的小碗儿被你收留前跟着游方术士混吃的,点颗痣对他来说应当不是难事。”
“至于书棠,当初是不是主动失踪还有待商榷,那书屋的后面有个暗窖,藏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你可能不知道书棠还有个相好,也不知道书棠答应了她什么,所以你暗害了书棠后根本没有去找她,你若真的是书棠,怎么会弃相好于不顾?”
徐霜星眼神中带着些怜悯:“阮先生,只要我将那人往徐先生面前一带,一切便都清楚了。”
“你固然可怜,但这也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眼见计谋很可能被戳穿的青年坐在了床边,眉目哀婉可怜道:“徐先生……”
“卡!停停停!”
刘不群忍无可忍地喊停,习惯性地对演员进行喷射:“你演的什么东西,你是计谋败露被发现的假装可怜,表情那么狠毒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要杀他灭口是不是,会不会装可怜!”
还有些更素质的话语,刘不群想起了这人是谁,硬生生忍住了。
蔺绥敷衍地摆手:“抱歉啊刘导,向来只有别人对我装可怜的份。”
他撑坐在床上,连娇滴滴的可怜都是浮于表面,故作的怜悯都带着讥诮,像朵开得张扬摇曳的毒花。
刘导咬牙切齿:“那你就好好学!前面演的不是挺好的吗!”
“谢谢刘导,本色出演。”
“你以为我是在夸你吗!赶紧再练练下面的!”
蔺绥看向燕秦,拖长了尾音:“我不会啊,劳烦燕老师教教我。”
“教教我怎么可怜兮兮。”
几乎没人看不出来蔺绥对燕秦的恶意,但谁也没觉得诧异,一个正常人如果忽然针对另一个正常人可能是有病,但一个本来就有病的人针对人还要理由?
燕秦像是没听出他的讽刺,反倒是开始认真教他怎么演。
“如果你还是体会不出来那种情绪,就想象一下自己众叛亲离,即将死在别人的手上吧。你用尽各种手段,只为了博取一线生机。”
这比喻,说不出是教学,还是暗喻的讥讽,像颗软钉子。
燕秦看着眼前青年若有所思的模样,手忽然被握住。燕秦下意识想要收回来,却被握的很紧。
柔软的掌心紧贴着他的手掌,让他格外不适应。
再去瞧时蔺绥的眼里泛起薄薄水汽,为了观察对方的表情他靠蔺绥靠的很近,于是此刻也就方便了蔺绥向他贴近。
“燕老师,是这样吗?”
他靠近他的耳畔,轻声呢喃。
那眉还是那眉,那眼还是那眼,却凭空多了些风情。
仿佛不是在叫人放他生机,而是怜他娇娇,叫他好去歇息。
在询问后青年眉眼又流出几分性格里的张扬高傲,糅杂着那风情,如同一抹雪白剑锋,在瞬间晃人眼。
燕秦猛地收回了手,垂眸道:“还是不对。”
因为拍亲密戏,布景里工作人员不多,刘不群听着他们什么对不对什么的也没觉得有异样,只以为是教学,希望蔺绥快点开窍。
不是他没有放低标准,实在是那演技经不起大荧幕考验,太辣眼了。
如此重拍了几遍,前几幕戏终于过了,接着便换了场景。
蔺绥解了身上的衬衫,露出肩头和锁骨,衣衫滑落在手臂上,这便点到为止了。
而后的戏份在刘不群心塞的几遍指导里,也继续往下进行。
徐霜星发现不对劲后身体摇晃,颇有些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床上刚刚还坐着的委屈可怜的青年敛了神色,也没敛好衣衫,就这么看着地上坐着的男人。
“徐先生,你真是和传闻里一样聪明,可你不该那么聪明,你想把我交给巡捕房,可我最后还是会回到徐庭方手里,你们姓徐的还真是一家人。”
“徐先生,你想不想活下去?”
坐在床上的杀人犯青年玩着手边的香囊,笑吟吟地看着地上的侦探先生。
他如同逗狗一般把香囊丢到了男人的手边,吹了声口哨。
“你把它捡过来,我就放你一条活路。”
青年的声音婉转动听,像是说着什么情话。
他如同根系肆意蔓延疯狂生长的花,任由枝叶招摇,将猎物牢牢裹缠住。
此刻他不是阮清渠也不是书棠,而是两个身份下的最真实的带着恶意的扭曲的灵魂。
“过来。”
那柔软细长的手在光下轻轻摇晃,蔺绥的声音和表情都骤然冷下。
“爬过来。”
燕秦在蔺绥临时改词的时候便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这一幕其实并不在剧本里,剧本里要演得应当是阮清渠让徐霜星选一个死法。
不过刘不群没有喊停,燕秦知道对方应该和他想法一致,有时候演员入戏就是会自己演绎一些情节,反而会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徐霜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和阮清渠对视,气氛僵持。
饰演徐霜星助手的演员完全不知道情况,读取着秒数到了门前,进行了拍门。
刘不群看着屏幕死死地拧着眉头,按照剧本里,现在阮清渠应该立刻把人扶到床上开始伪装了,蔺绥怎么还开始解衣服了!
第38章 新晋顶流x过气影帝
敲门声急促响起,伴随着呼喊徐霜星的声音。
房间里,坐在床上的青年动了。
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一头墨发散乱,肌肤在光下呈现淡粉色。
刘不群十分纠结地看了一眼编剧,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喊停,这个戏码已经和剧本里的大相径庭,而且直白的大尺度是很难过审的啊!
他猜不透蔺绥在想什么想干什么,可是看着情景内的两位演员的氛围,又觉得叫停格外可惜,也只能继续看下去,实在不行就重拍。
镜头里,貌美青年一边朝着地上躺着的高大俊朗的男人走去,一边解开扣子。
但也仅仅是如此,并未将衣衫脱下,甚至是将滑落至小臂的衣服拉好,蹲在了男人的面前。
他在蹲下时顺手拿过了桌上放着的小剪子,在灯下挥舞了两下。
“很想活命吧?”
“很想呼救吗?”
青年的手指滑过男人的面庞,再到喉结。
陷入困境的侦探下意识吞咽口水,因为脖间的触感而喉咙微痒。
他的面上带着抗拒和厌恶,一双眼眸如寒星。
“看在你那么聪明的份上,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想被割喉,还是想被刺破心脏?”
青年的声音温温柔柔,却带着不掩饰的恶毒。
他像是对男人的喉结产生了莫大兴趣,甚至有些爱不释手,轻轻揉按把玩。
镜头外的刘不群兴奋地拉进了镜头,对手指与脖颈之间拍了特写。
镜头明明未收录两位主人公的脸,却给人一种极为特别的视觉刺激。
燕秦却是切切实实受到感官刺激的人,若不是他的演技尚可,此刻早已破功,无外乎其他,蔺绥的动作太暧昧,让他喉咙痒的厉害,好在这段戏后面他不能说话,否则念台词的时候一定会暴露。
他和蔺绥离得很近,能清晰的看见蔺绥那并未暴露于镜头前敞开的胸膛,白与淡红,还有看不真切的腹肌线条。
他无法转动视线,若是眼神变动,这戏就砸了,出于职业素养,燕秦只能这么看着,被迫嗅闻着蔺绥身上透过来的一股幽幽的暖香,不是那道具香囊传出来的味道,格外特别,燕秦不知如何描述。
此时门外的那位演员在念完上一段台词后,预备进行下一段表演,打算推开门。
门板微动,拿着剪子的青年神色微变,而后眼眸一转,压在了地上躺着的男人身上,发出些暧昧的声响来。
被压低的声音隐隐约约,上扬的尾音带着几分勾人的味道。
这声音不大,却着实把所有人都弄傻了。
摄像看着导演,疯狂打着眼神。
这能播吗这能播吗?
刘不群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就镜头里的画面,青年衣衫完好,面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烦躁,这表情放在平常刘不群肯定觉得不合格,可是在当下这个情境里,又觉得恰好合适。
这样的面部表情和他的行为动作形成了反差,也是一种表现人物性格的方式,这蔺绥虽然演技烂了点,但还是挺有天赋和想法。
门外的演员也愣住了,剧本里没这么写啊,不过也是差不多的情节,他也是有经验的演员了,很快调整了脸上的表情,露出些惊讶有狭促的表情,继续发挥。
刘不群继续拉镜头,将徐霜星那张震惊迷茫又错愕的表情拍了特写,而后指挥运镜。
不错,燕秦息影几年,演技依旧精湛。
可刘不群不知道燕秦此刻的表情,还真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的脑袋懵懵。
那声音直直地往他耳朵里钻,压在他身上的人柔软馨香,可这人是对他抱有恶意的他并不喜欢的蔺绥,因而这美人也成了美人蛇。
燕秦现在完全可以将身上的青年推开,可他在戏中是‘浑身无力’状态的,因此他表演出来的推拒都十分微弱,仿佛虚虚将青年环在了身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听见了一声青年的低笑。
他来不及细想,青年口中的声音陡然急促起来,仿佛难以承受而发出的泣音。
像细小的蛇从耳膜游进了心脏,带来莫名的心悸。
燕秦浑身都烧了起来,想要捂住蔺绥的唇让他不要再发出声音,脑海里似乎有迷乱的画面闪过,细窄的腰,晃动的金色细链,水面折射扭曲的光影,还有青年色若春花的面庞。
脑海里又掠过蔺绥刚刚在表演中的模样,带着恶劣的逗弄和高高在上上的呼唤姿态,让人横生荒谬的成为他的狗和玩物的想法,他声音里骤然的重音,像是一把锤子,敲打着燕秦的神经。
这情绪汹涌又怪异,燕秦暗自调整呼吸,之前乍现的画面如同浮光掠影一般消失无踪,再难寻觅踪影。
他本来之前也不认识蔺绥,又怎么和他那般缠绵,大抵是某一瞬的错觉。
他已然有些出戏,但很快又回到了戏中。
屋外的人见内里激战正酣便笑笑离开,房间里的青年故态复萌,敛了声音,将剪子抵在了男人的脖间预备扎下去。
可不过几瞬,屋外又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助手虽然起初心里揶揄徐霜星也有如此放浪形骸的时候,但很快就察觉了不对劲,因为徐霜星不大可能是这样人呢,而且刚刚的动响里只有一个人,徐霜星却是没声音,他心有疑窦,便立即返回。
察觉自己要暴露的阮清渠狠快准地朝着徐霜星刺去,那闻了药浑身无力的男人恰巧恢复了一些力气,吃力地转动了身体。
蔺绥刺中了燕秦身上绑着血浆袋的地方,从窗户急忙逃出去。
刘不群又纠结起来了,后面这段表演又有瑕疵,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但设计又是他自己设计,好像又没什么不行。
“卡,最后一段再重拍一次!”
于是蔺绥又重来了一次。
刘不群还是觉得不对,又重来了一次。
还是不行,刘不群干脆把情节往前倒置一些,让蔺绥刺完燕秦再来一次。
折腾了五遍,刘不群越发暴躁,蔺绥也表现的越发暴躁。
“这感觉就是不对啊,到底是哪里不对……”
刘不群自言自语,眉心紧皱。
“人和景有些不协调,换个方式吧。”
燕秦在一旁提出了建议,倒也不是蔺绥这段表演有多不好,但他的脸和动作就和整个故事有冲突。
他那副模样,不像是杀人未遂逃跑,倒像是偷情被发现匆匆逃离,花前月下美人景,哪怕调整为暗色调也有种隐秘的香艳感,不符合基调。
刘不群点头,就决定这么办。
蔺绥看着只需要自己背影出镜的要求,沉着脸在站位处拍了个远景,在休息的空挡扣上扣子。
燕秦的视线不知不觉地放在了蔺绥身上,蔺绥刚刚跳窗了几次,脸庞还微红,低垂着眉眼合上衣衫的模样,颇有几分事后的斯文感。
燕秦拧了拧眉头,他这是在想什么,大概是被蔺绥刚刚的模样带跑偏了。
他正欲收回视线,却正好对上蔺绥望过来的眼神。
带着些冷淡的睥睨,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不耐和漠然,和坐在床上命令他的青年给他的感觉微妙相似,又略显不同。
燕秦对他有些改观,即使演技还是不入流,但有些悟性。
这一幕戏来来回回拍了有三四个小时,最后一段结束后,蔺绥朝着刘不群说道:“导演,我改戏那里记得叫配音老师改个声线。”
刘不群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他可比蔺绥懂阮清渠。
“这戏改的还成,不过接下来别瞎改了。”
刘不群觉得一直生活在别人掌控中的阮清渠在可以掌握别人生命的时候,会有那种反应很正常,让这个人物更加鲜明了。
“你是觉得我刚刚演得不错是吗?”
蔺绥扣好了衣服,冲着刘不群笑道,连刚刚重复NG的不耐也消失了。
刘不群僵着脸,不愿意夸但还是得承认地说:“刚刚的确可以。”
“听见没,”蔺绥朝着一旁的经纪人傅奈昂了昂下巴,毫不心虚地说,“通稿就这么写,说刘导夸我演技出色。”
傅奈:…………
这对自己滤镜怎么还越来越重了呢?
刘不群黑着脸说:“我没说你出色!”
“是吗,反正你夸了。”
蔺绥满不在乎道。
明明是格外跋扈颠倒黑白的场面,但在场的人莫名觉得这花瓶好像没那么讨人厌,还有点可爱起来。
傅奈的动作很快,这才拍完第一场戏,中午吹演技的通稿就出来了。
@蜜桃乌龙:exm?我没看错吧,刘不群说蔺绥演技很好,觉得他能完美出演自己的电影?
@百里守约狙不准:恐怖如斯,世界上最离谱的三件事:太阳西升东落,陆地存在于海底,蔺绥有演技。
@辣椒小炒肉:我真的球球蔺绥的公司带点脑子别再营销这些东西了,花瓶就要有花瓶的自觉好吗,营销有演技这不是搞笑的事情吗,本来演员就是要有演技,但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称之为演员了。
@岁岁平安:刘导现场点评蔺绥演技出色,啊这,这是绥绥老婆粉听了都想捂脸的程度,你营销一下自己盛世美颜就好了,营销演技不要哇!
网络上基本一片群嘲,这还是说的好听的,说的难听的大有人在。
什么资源咖,营销怪,没有演技赶紧滚出娱乐圈。
蔺绥之所以成为顶流,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一大批粉,更是因为他有一大批坚持不懈的黑粉。
基本词条下夸蔺绥其实也没那么糟糕的评论,都被黑粉们冲了。
@燕归于林:其实他还是有些悟性的,没有这么不堪。
@蔺绥滚出娱乐圈:笑死,宁是从他哪个地方看出来他有悟性的,洗地新姿势啊?
燕秦吃着午饭,看着手机上被追着骂了几十条的消息,有些迷茫,他不过是随手留言,倒也没想帮蔺绥如何辩驳。
他准备退出软件时,又看见了一条新的私信。
@是岁岁呀:姐妹不要怕,你很勇敢,帮绥绥说话的就是一家人了,你要不要进群呀?
还没等燕秦把拒绝的消息发出去,他就被拉进话题群里了。
@是岁岁呀:避免你回我的时候我不在,我先拉你进去了,你可以随时退掉。
燕秦看着备注为‘蔺绥老公群’的群名,陷入了沉默。
燕秦准备退群,眼角余光却看见蔺绥走了过来,心里莫名心虚,将手机放了起来。
“燕老师,请你吃水果。”
蔺绥坐在了燕秦的对面,放了一盒葡萄在燕秦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蔺绥老公群里每天口嗨,想着怎么爆炒老婆。
燕哥:???
就怕假的里混进了一个真的【指指点点】
第39章 新晋顶流x过气影帝
燕秦望着眼前的水果,微微一顿。
“差点忘了,燕老师不喜欢吃葡萄。”
蔺绥坐在了燕秦的面前,嘴里这么说着,却依旧拿了一颗,放在了燕秦的唇边,和之前的动作如出一辙。
“你这次大可再吐一次,你吐一颗我就再喂一颗,直到你咽下去为止。”
青色的葡萄果肉在燕秦的唇上滑过,涂抹上粘腻水色。
燕秦敛了面上神色,下颌线条绷紧,拒绝的姿态很明显。
燕秦吸取了前车之鉴,没有开口说话避免又被强塞,打算离开脱离这个困境。
“为什么要拒绝,你不知道像我这种人,别人越不按照我的心意来,我就越较劲。”
蔺绥一只手撑着面颊,另一只手捻着葡萄,玩似的在燕秦的嘴唇上流连。
“到时候我真的较真了,可能会让人把你丢去我房间里,用玩具让你合不上嘴,再一颗一颗地喂你吃葡萄,直到你吃不下为止,或许自此之后,你就改喜欢吃葡萄了呢。”
蔺绥的声音不疾不徐,轻柔动听。
随着他的话语,场景如同画卷在脑海里铺就。
燕秦神色冷沉了些,拉远了和蔺绥的距离,低声道:“我记得我没有招惹过你。”
“没有吗?”蔺绥颇有些诧异地挑眉,懒散地笑道,“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对我的一种招惹。”
一个自视甚高的空有脸的花瓶资源咖,对于长得好看演技出挑的影帝或许不会有什么情绪,但当这个影帝的前缀加上过气两个字,自然就不同了。
“有人居然说你给我作配是降了格调神格不在,笑话,我还没说你蹭我热度,你老端着个什么劲儿,让人看了就心烦。”
蔺绥丢了手上那颗葡萄,拿起湿巾擦掉指尖的湿润。
反派讨厌主角需要什么理由吗,不需要,因为当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能成为理由。
“吃吧燕老师,就当这是我给你的学费,辛苦你教我,你要是不吃,我还真是不好意思用你教的东西演这部戏了。”
蔺绥将水果朝着燕秦面前推了推,好整以暇地看着燕秦。
燕秦不觉得这个水果是结束,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眼前的青年像志怪故事里的画皮美人,内里充斥着腐败与糜烂。
话语里的意味昭然,让燕秦有些厌烦。
作为演员本就有演好一部戏的本分,更别说是影响一部戏好坏的主演了,但蔺绥却和闹着玩一般,不将自己的事业当回事,反倒用这个来威胁他。
燕秦在拍戏上面有点强迫症,他不喜欢烂片,也不希望自己演的任何一部剧是烂片。
早在接下这部剧的时候,燕秦就已经和刘不群打了预防针,如果拍摄几天后效果实在不如人意,他会退出剧组。
他只要求极低的片酬,一的确是奔着本子以及为了帮忙,二便是到时候退出也不用支付太多的违约金。
今天刚开机,蔺绥的表演是有些瑕疵和生硬,但他有灵气和悟性,燕秦不想太早放弃。
于是哪怕心里不喜,燕秦还是拿起了葡萄,放进了自己嘴里,当揭过这一页。
蔺绥没再多言语,看了一眼燕秦便离开了。
休息室里助理已经将打包好的菜铺开,蔺绥让她们离开自己去吃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灵灵呀,怎么忽然打电话给我了,在剧组演得不开心还是怎么了?”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粗犷豪迈的声音,带着亲昵的意味。
“干爹,都说了别这么叫我了。”
蔺绥吃着东西,对于每个世界的小名有些不适应,好在原主也不喜欢自己这个小名。
电话那边的人是华云的老总余裕硕,也是原主父亲的好兄弟,在原主母亲怀孕的时候和肚子里孩子认了干亲,所以原主叫他干爹。
华云影业在娱乐圈颇有名气,在原主说了自己想进娱乐圈的时候,余裕硕二话不说把人签到了自己公司里,给予最优的待遇和资源捧他。
“这多可爱啊,你总不乐意,但干爹觉得超可爱,打电话找我说什么事儿呀,是不是投资不够,我再加点?”
“不是,我是想先和你透个气儿,我打算筹备自己的工作室。”
“咋了嗷,公司有人给你使绊子让你不舒服了嗷?”
蔺绥靠在沙发上,懒散地说:“没有,我就想自己试试弄事业。”
当资本介入一个市场,那么这个市场就不纯粹,想要掌握话语权,一直处于‘当红’状态,蔺绥觉得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掌握资本。
手里要永远握有底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余裕硕劝了几句,觉得蔺绥不用那么费事费心,靠他们就行,但既然蔺绥坚持,他自然也愿意让孩子去试试。
“行,我回头打声招呼,你要是缺投资随时跟干爹讲。”
干爹是个财大气粗的豪爽性子,三言两语这事儿就决定了。
蔺绥应声,在挂断电话后吃了些东西,拿出电脑开始寻找自己的目标。
彼时燕秦正在吃着水果神色颇为犹豫纠结地看着手机屏幕,在蔺绥走之后他就想拿出手机吧那个群给退了,但是没想到拉他进群的那个小女孩把他艾特了出来,说了些感谢和安利的话。
群里的其他女孩子也都和他搭话,燕秦不是一个喜欢让人尴尬的人,也就没有立即退群,而是保持着一种对蔺绥的微妙观感在群里待着。
明天等到这些人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再退群吧。
下午的拍摄现场,刘不群是喝着清火的菊花茶拍完的。
原定是要拍初见的场面,也就是书棠拉着徐霜星的手让他看自己身上那一幕的动作戏,但刘不群觉得蔺绥哪哪都演得不合格,干脆将这一幕戏推后,改先拍别的地方。
这么磕磕绊绊拍了两天,刘不群开始脱发了。
“你的五官能不能不要那么扭曲,轻浮不是诱惑也不是风情,你那弄得跟要和人家偷情似的,给的情绪再少一点,你要记得你现在演的是阮清渠扮演的书棠,不是真的书棠也不是阮清渠!”
刘不群苦口婆心,其他戏份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可设定好的初片段不能,给观众的第一感觉要鲜明要深刻,不能砸在刚开始的时候。
他也知道这位爷演的顺利的时候纯粹是本色出演,而且锦衣玉食玩票的大少爷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入戏和共情,他觉得指望对方领悟简直难如登天,但又不能这么算了。
“刘导,你套娃呢?”
蔺绥有些疲惫,他的疲惫来自于伪装演技不好。
“你自己琢磨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开拍之前必须给我弄出来,不然都别拍了。”
刘不群也是有脾气的,本来这就不是他合心意的主演,这要是弄不成,他真不想拍了。
导演发了火,给蔺绥放了假。
燕秦看着蔺绥面无表情的脸,嘴唇微抿。
蔺绥顶着各种眼神回了休息室,傅奈跟在旁边哄他,生怕蔺绥心情太差,也做好了蔺绥回休息室发脾气乱摔乱砸的准备,可蔺绥只是往沙发上一坐,便开始看起了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几天蔺绥的脾气好像好了不少。
“阿绥其实你刚刚演的很好了,你的演技进步了特别多,是刘导那人太吹毛求疵说话不客气……”
傅奈继续闭眼吹,但这次也不是完全说假话,虽然蔺绥的表演是有些不完美,但那比之前只会瞪眼皱眉不是好多了。
蔺绥正在浏览这个世界的商业布局和未来趋向,有些觉得身旁的经纪人聒噪,朝她冷淡的看了一眼示意她噤声。
傅奈顿时消音,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好像脾气也没有变好的样子,还更吓人了一点。
蔺绥将自己需要的资料整合好,手机接到了余邻溪的电话。
“哥,你现在有没有空,江湖救急哇!”
余邻溪是余裕硕的儿子,也是原主的干弟弟,今年十七,是一个不好好唱跳就要去种地的富二代。
余邻溪的梦想是当一个电竞选手,但余裕硕觉得这行业吃青春饭不能持久,好好读书才稳妥,余邻溪就在家里闹绝食抗议,余裕硕觉得他就是太闲了,直接把人丢到了今年的选秀节目里,并威胁说不好好表现就去乡下种地。
余邻溪含泪表演,最后居然还出道了。原主是不好好演戏就要回去继承家产,余邻溪则是不好好唱跳连继承家产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去养猪,这不是玩笑,余裕硕是虎爸,他一向说到做到。
“怎么了?”
“我在参加一个直播综艺,原定的那个嘉宾忽然身体不舒服可能要提前走,我怕来其他人我接不好话,你来救急一下可以吗,只要半小时!”
“可以。”
蔺绥将电脑做了处理,将屏幕合上。
余邻溪在原书里也算有戏份的配角,隶属中立偏主角阵营,他是燕秦的影迷,在原主为难燕秦的时候帮忙了好几次,之后在原主倒霉的时候也尽量让原主体面一些,一个分得清是非的有底线的好孩子。
蔺绥把行程和傅奈交代了一下,傅奈点头,问清楚了场地,带着蔺绥前去,在车上沟通那边的导演组,主旨很清晰,虽然只是去救场半小时,但半小时也要算半小时的钱,导演组别想白嫖。
去是看在余邻溪的面子上,给节目制造了噱头还能带流量,导演组按市价以及时间结账就行,看在余邻溪的面子上可以打折。
傅奈沟通异常强势,让蔺绥眉心微挑。
他本来对这个经纪人感官一般,现在却觉得不错起来,他就喜欢对本该有的利益寸步不让的人,而且有一定的技巧性。
蔺绥到了拍摄现场,制作组早就在蔺绥答应拍摄的时候就改了直播间名字进行引流,蔺绥的粉丝早已蓄势待发,在蔺绥进入画面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弹幕将屏幕遮的严严实实。
蔺绥和余邻溪打了招呼,和大家互动了起来,余邻溪在蔺绥来了之后就自若了许多,毕竟他们很熟,聊天都放得开些。
这节目其实也就是玩玩游戏进行一些问答,时不时互动抛梗,主持人是有名的喜剧人,场子一直热热闹闹。
傅奈有打招呼说不能问新电影有关的事,主持人也机灵的没问,只是提了电影的名字,当做宣传。
最后快结束时,主持人玩笑地问了眼前两位帅哥的择偶标准。
余邻溪很有爱豆自觉道:“我暂时还不考虑恋爱的事情,所以没什么标准哦。”
弹幕一片:儿砸你还没成年,妈妈不允许,妈妈的好大儿真乖。
当主持人的目光看向了蔺绥时,蔺绥思索了一下笑着答:“听话的,能理解我的想法的就好。”
余邻溪打趣道:“看来蔺哥喜欢乖巧可人型的啊。”
没多久,蔺绥择偶标准这个话题就冲上了热搜。
有人觉得很正常,有人大喊宝贝选我,我永远听宝贝的话,有人则觉得蔺绥太直男癌,太大男子主义,控制欲强。
【蔺绥老公群】
@是岁岁呀:姐妹们干活了,又有人骂老婆了@燕归于林@爆炒老婆一百遍@亲亲老婆阿绥
@是岁岁呀:岂可修,这群搅混水的黑子,说老婆直男癌就算了,干嘛说老婆歧视女性因为这个要求很物化女性,真就有垃圾乱用女权来搞臭这个团体名声呗。
@老婆脐橙我:就是就是,谁说老婆的另一半一定要是女的了,在场各位都是他老公ok?
@爆炒老婆一百遍:立马出征!老婆昨晚还在床上夸我乖呢哼哼哼!
@亲亲老婆阿绥:不是吧不是吧,一百遍又做梦了,老婆昨晚明明在我床上!
@燕归于林:…………
燕秦无数次想退出这个群,但他每天都被艾特,而且因为对小妹妹们生活和工作上提出的一些建议比较可靠,已经当上了该群的管理。
每天都被艾特就算了,还要被这些言语震撼心灵。
很疲惫。
他的目光在蔺绥的择偶标准上一闪而过,按照群里给的文案带词条发了一条微博后就退出了软件。
下午的戏收工时,燕秦看见有人小跑过来找他,他记性不错,知道那是蔺绥身边的助理之一,好像叫桃漾。
“燕老师,蔺哥想请你过去一下,说是关于今天刘导让他演的那幕戏的事。”
燕秦并未推拒,跟着桃漾往外走。
刘导给的最后通牒是明天上午,蔺绥着急也很正常,这样也好,说明对方还是想把这部戏拍好,在演戏这方面,燕秦可以放下一些私人感情,只为了达到更好的荧幕效果。
他原以为是要去蔺绥的休息室或者是房间,却见桃漾带着他到了一辆商务车前。
燕秦打开了后门,看见了坐在上面的蔺绥。
他看起来有些精神不大好,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车门被关上时,车子便启动了,燕秦不知道目的地,但见蔺绥也没有打算开口解释的模样,安静地看着道路两旁。
蔺绥在结束了直播节目后回了一趟家,要了一些资料后继续自己的准备工作,而后就是忙碌今天的重头戏了。
刘不群的话是个绝佳的实现理由,要是没有他的那些话,蔺绥照样会这么做,但正巧有契机,蔺绥便提前布置了。
此行的目的地是个风雅的小馆,内里颇有几分徽派的婉约,处处有竹兰,显得格外清幽。
燕秦心里却是眉心紧皱,几年前他没出事时,也被人请在这种地方应酬过,这种建筑外表看着干净雅致,内里却是风月场所,只不过是极为高档的类型,有清有荤,讲究含而不露,本质却没什么不同。
“燕老师,走吧,再晚点我怕耽误到明天,刘导真要撂担子不干了。”
蔺绥看出了燕秦的几分犹疑,开口邀请。
燕秦看着他神情又想着他所为何事,跟着他走了进去。
蔺绥到了约好的包厢,这是仿古建筑,内里一张大大的软榻台子,客人可以坐卧在上方,而后便是案桌酒桌,方便客人饮酒和看人弹琴。
蔺绥坐在了软塌上,让经理叫人来。
经理出去后,门外进来几个风姿绰约的女郎,都是一水儿秀气婉约清冷的风格,又进来两个清俊秀气的男孩,站在了蔺绥和燕秦的面前。
燕秦沉着脸,看起来心情并不好。
“行了,开始笑吧,结合一下你们的性格笑的轻浮点,他挑中了谁谁就留下。”
蔺绥昂了昂下巴,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那几个人有些错愕,但职业素质过硬的他们很快就开始了表演。
“燕老师,记得选个最符合阮清渠演的书棠的,我好学学。”
蔺绥靠近了燕秦,在他身边耳语。
燕秦这才明白他玩的哪一出,看着那些在笑的人,深吸了一口气。
“你可以请教表演老师,没必要……”
“不是讲究参悟和入戏么,那就真实一点。”
这话说没错也没错,燕秦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蔺绥的恶趣味,还是他的较真。
燕秦凝神看了一会儿,最后点了一个男生。
其他人离开,那个青年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他笑得也不是很轻浮啊。”
蔺绥捏住下巴,他明白燕秦选的理由,但还是故作不懂。
“书棠没有过那种经历,所以他的动作更倾向于大咧咧的调笑,阮清渠要演他这种感觉,但他始终不是书棠,所以带上了几分媚,加上要和他之前端庄的形象……”
燕秦格外耐心地和蔺绥讲解着这些,指挥这那个青年摆出面部表情,给蔺绥上课。
被点了留下来的人很懵,他以为今晚要来一场三人行,结果他很局促,仿佛一个会动的黑板?
你们要上课一定要在这种地方吗!很奇怪好不好!
蔺绥若有所悟,对着房间站着的人挥了挥手,看着房间归于寂静,和燕秦开始排起那幕戏。
这又不是镜头前,蔺绥可没耐心演花瓶,来了两次便过了。
燕秦暗自点头,他感觉的没错,蔺绥是有悟性的。
“真是麻烦,演一出戏就这么费劲,后边的还不知道多费时间,随便演演不就好了。”
蔺绥不耐地说,在注意到燕秦唇角下压,心里扬唇。
“千篇一律的演技会消磨灵气,到最后不堪入目,如果一直抱着这种想法,最后呈现的不是艺术,而是垃圾。”
“我又无所谓。”
蔺绥撑着手坐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看着燕秦。
“不过还是要练练,省的一遍遍重来,刘不群不烦我都烦了,他还跟我说有个戏很重要,就是拍回忆那里的阮清渠,让我把表情做好。”
在书棠的讲述和徐霜星的调查里,得知阮清渠其实辗转于不少人的床榻间,这里会插入假书棠真阮清渠的回忆画面,是阮清渠在下定决心时饱含恨意的模样。
燕秦便又开始给蔺绥讲戏,分析阮清渠在这个人物,讲他的性格和那时的内心。
“被强迫的无奈、屈辱与憎恨,那时一种很绝望很极端的情绪,你要演好就不能让恨意流于表面,要能引起看客的共情……”
燕秦的唇瓣开合,蔺绥垂眸,流露出烦躁与恼意的表情。
“这怎么共情,我完全没法代入,我总不能真叫人来强迫我让我领悟吧。”
“不过假装假装或许也行。”
青年的眼眸一转,似乎在思考什么主意。
演技差的笨蛋花瓶,就是要‘感同身受’才会演戏。
燕秦心口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尽量配合你,不过你别真的没分寸,让我体会到那种情绪可以应付过去就行,要是让我不舒服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演戏了,以我的能力,雪藏你还是绰绰有余。”
青年冷睨着燕秦,自顾自地下了命令。
“那就麻烦燕老师了,你演技好,就请你带我入戏了。”
他又话锋一转,那姿态哪里像是在请求人。
蔺绥倚在了软塌上,望向了燕秦,做出了等待的姿态。
“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这场景荒诞美艳,像是常识替换,让人无法思考。
第40章 新晋顶流x过气影帝
这是荒谬的,羞于启齿的场景,那种话语却轻松的从榻上之人的口中说出,甚至是命令式的理所当然。
燕秦本处于被蔺绥先前的话语所激怒的情绪之中,又在愕然里萌生出些别的冲动,两相对冲,致使星火燎原。
蔺绥眉弓微微上扬,做出了一个略有些挑衅质疑的表情,道:“怎么了燕老师,你害怕了?”
燕秦喉结滚动,在瞬间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分明是那般放荡的言辞,却在那般有优越感的高傲者口中吐出。
在这一瞬间燕秦真是觉得这是蔺绥的引诱,蔺绥在勾引他,可是又怎么会呢?
一个正当红的背靠的资本的傲慢者,哪怕是请教人演技也是命令的姿态,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包厢角落里的香炉透着淡淡的香味,但燕秦却想起几日前拍开机那场戏时蔺绥靠在他身上时他闻到的那股暖香,结合着蔺绥的眼神与躯体,在记忆里混合成了颓靡的欲望的气味。
蔺绥看着神色复杂难辨的燕秦,内里饶有兴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灵台里的珠子蓝光暴涨,可系统却没有说话。
【怎么了婆婆,怎么不说话,你看你亮的像不像个电灯泡?】
蔺绥在这个空档还不忘刺激一下系统,之前系统还会废话,但现在却像是知晓了他不会听,反倒不说话起来。
系统:…………
妈的烦死了。
它要是能自爆就好了,一定先带着狐狸精走。
系统就纳闷了,怎么什么样蔺绥都能搞成现在这个场面。
【系统系统说话啊,我知道你在家。】
蔺绥心情大好,继续刺激它。
系统还是不说话,连身上的蓝光都黯淡了下来,看起来是开启了屏蔽。
蔺绥心里轻啧,真脆弱。
“你入戏不了。”
在安静的氛围里,响起了燕秦的声音。
他的眼眸晦暗如星,格外沉静。
蔺绥看向他,他继续开口:“你不害怕我。”
“如果一直抱有这种情绪,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又怎么能设身处地。”
燕秦垂在身侧的指尖皮肉下泛着痒意,让他很有触碰什么的冲动。
奇怪,明明是应该厌恶这个人的,但是在他说那些话做着那些表情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情绪陌生到他自己都诧异。
想掐住他细白的脖颈,撕碎他高傲的面具,咬住他的脖侧,划开颓靡甜蜜的内里,吮吸涌动带着毒气香味的汁液。
将他说的话付诸实践,汲取他的脆弱。
在这种古怪的情绪里,燕秦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如果你真的想入戏,那就做好应该有的情绪。”
无论是面对将他送出去的徐庭方,还是各大权贵,阮清渠都是处于弱势,他害怕、无助、恐惧、怨恨、厌恶,因为无所凭依。
“好吧,我尽量。”
若是一句态度不明的话,便像是应允了。
燕秦做出了恰当的情绪,可走上前时他有些分不清身体里亢奋涌动的到底是戏中人的情绪,还是属于他本身。
咚的声音,是小桌上的装饰品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蔺绥防备不及,被拽着脚腕从坐躺的姿态变成了完全躺下,身体自然反应的动作撞到了桌子,连带着碰倒了东西,
头磕在了软塌上,蔺绥闷哼了一声来不及言语,便被硬生生的从软塌的一头被拖拽到了燕秦的面前。
燕秦的眼神冰冷,充满了暗沉,仿佛所视之人只是一个玩物,一个有着某种用途的精美的器物。
“阮先生,既然进了这里那就遵守好的你的本分,听话就够了,不然徐老板想要的东西,可就不归他了。”
在青年的恍惚里,皱巴巴的布料衬衫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眨眼间,扣子翻飞,四散在了地面上。
在这种情绪里,仍谁都能感觉到压迫的可怖,对即将到来的事情的恐惧。
蔺绥发觉,原来哪怕是知道燕秦在演戏,他面对他这样的眼神,还是难忍。
这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从他穿进修真界的那一刻起,周围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看他,比燕秦此刻的眼神还要恶心丑陋一百遍。
对于被豢养的炉鼎而言,他们在那些修者的眼里,根本就不能够算作是有同等地位的人,更甚至不是器具,而是某种低等雌兽。
如果在相遇的最初以及相处的任何时候,燕秦是以这样的眼神看他,或许蔺绥就不会引诱他,他会努力杀了他。
燕秦的手忽地顿住了,在蔺绥的眼神里,他难以继续下去,哪怕是演戏。
蔺绥的眼里没有恐惧和害怕,没有任何应该处于这种情况下的弱者应该有的情绪,那是一种极淡又极冷的眼神,甚至怪异到不应该属于这个人。
燕秦甚至能感觉到一点失望,这很莫名,却让燕秦有些压抑,心脏针刺似的疼。
燕秦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甚至也感觉到难过。
他将蔺绥的衣衫拢好,面对崩开的扣子却有些沉默,刚刚似乎有些表现太过。
他强装镇静地看着蔺绥说:“你不是阮清渠,也无法成为阮清渠。”
蔺绥低头瞧着自己又自然散开的衣服,抬眼看着燕秦说:“我当然不是阮清渠。”
“我如果是他,我会在徐庭方第一次睡他的时候就把他杀了,如果会犯法的话,那我就换一种方式让他生不如死。”
蔺绥坐了起来,轻描淡写地说。
蔺绥不是玩笑的态度,可却也不大认真,只是平淡的陈述,却让人无端觉得如果他真的处于那个位置上,他就会做那些事情,并且可以做到那些事情。
他散发着一种危险的魅力,燕秦移不开视线,甚至觉得有些迷人。
他怔怔地看着蔺绥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而后他的腹部被踢了一脚。
“扯我衣服?”
蔺绥直起了身,看着因为骤然疼痛而皱眉的燕秦,抓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和自己对视。
“不愧是影帝,演技真是无可挑剔,我还当你真要强上了我。”
蔺绥用手拍了拍燕秦的面颊,戾气十足地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推到在了软塌上。
毫无演艺精神的花瓶无法入戏,甚至因为剧里被冒犯而恼羞成怒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明明不是分不清戏里戏外,却也还要以此作为借口,当成欺凌的理由。
燕秦的后脑撞在了软塌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掐着他脖子的青年模样秀丽,面庞在刚刚被拖拽控制的过程中浮上浅红,在他的神情下,带着些病态的艳丽。
他的衣衫因为动作而大敞着,莹白的皮肤也覆着一层淡红,如同被覆笼暖色调的光晕。
肢体冲突碰撞调动原始的野性,燕秦却没有挣扎。
他的头脑陷入了极度混乱的风暴里,似真似假的画面不断闪烁,在现实与虚幻之中交错,头顶的吊灯似乎都折射出斑斓的光晕,让人看不分明。
那弯起的宛若新月的腰肢,细瘦的脚踝,涣散的眼眸,慵懒漂亮的分明是面前这张脸,可现实分明是他正掐着他的脖子同他剑拔弩张。
他明明从未和他那般相处,却好像拥有了他千万次,以至于他环住那柔韧的腰肢时,心底竟然产生了近乎叹息的满足。
蔺绥的动作凝住,眼珠随着低头的动作向下,又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搂住自己的男人。
他心里有些狐疑,燕秦这样子可不像是被美色冲昏头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措,更何况他的眼神也有有些奇怪,难道说他还留存着之前的记忆?
蔺绥在修真界时研读了各种关于魂魄的玉简,他想回去或者是换一具躯体,虽然最后都没能成功,但却得知了不少东西。
蔺绥有些想询问系统但很快又打消了这种想法,系统和他可不在一个阵营,他甚至不清楚系统和燕秦是否处于同一阵营。
目前的情况,很有可能是燕秦还保存着某些印象极深的东西,但表意识并未得知。
燕秦在蔺绥清凌凌的眼神下很快清醒过来,他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奇怪的反应收回了手,对着蔺绥道歉。
在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掌心的空落让他的眼神有着瞬间的阴翳,而他并不自知。
蔺绥回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有些厌恶地松开了掐着他的手,用包厢里的湿巾擦拭这手指,不耐烦道:“你可以滚了。”
他的抗拒和厌烦那般鲜明,燕秦敛了神色,离开了包厢。
鬼使神差的,他捡起了一颗散落在地上的白色纽扣,握在了掌心里。
剧烈跳动的心脏和格外干渴的喉咙似乎得到了缓解,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怪异的反应。
燕秦不知自己是怀着何种心情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间,放在一旁的剧本他没有再翻看,而是望着墙壁发起呆来。
因为事故卧床的那段时间他时常会这样,但那时想的大概都是表演的那些事情,而现在却不一样。
想的是一个与他欣赏的性格格外迥异的人。
为了转移注意力,燕秦打开了手机,点开软件习惯性的点进了自己管理的群聊。
燕秦这个微博号其实创建了很多年,他并没有开通微博认证,还被一些媒体夸奖过是不开通微博专心演戏的演员,可燕秦只是觉得麻烦。他的微博号都是用来分享一些电影和写一些影评,方便自己回顾。
不过他现在主页全是蔺绥相关的帖子,这也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群里的女孩子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口嗨,一到晚上更是高发做梦时段。
@是岁岁呀:真不知道你们在争什么啊,说谎有意思吗?
燕秦就是因为看见这条消息才点进来,以为群里的小孩们闹矛盾的,结果往下一看,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是岁岁呀:都说了老婆今晚在我床上,你们再这样造谣的话,老婆就要哄我了!
@爆炒老婆一百遍:可恶啊,岁岁你清醒一点ok,不要再这样了,病情很严重啊,尽快就医吧,我会带着老婆一起去医院探望你的。
@阿绥的小宝贝:啧啧啧,你们知道吗,我一边被阿绥脐橙一边笑看你们放屁哎。
@强吻蔺绥:笑死,小宝贝你是不是x能力不行,老婆在你怀里你居然还能看手机,就你这样的还是下来让我来吧谢谢!
@燕归于林:…………
燕秦心情很复杂,怎么说呢,老婆刚刚的确和他在一张床上。
不对,差点被这些人带歪了。
燕秦觉得,他真的该退群了。
再这样迟疑下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燕秦打开了岁岁的聊天框,私聊表示自己要退群。
@是岁岁呀:不瞒你说,我也想退群了。
@是岁岁呀:我真是受不了群里那些脑子里只有垃圾废料的人了。
@是岁岁呀:你要和我一起去蔺绥老婆群吗?
@燕归于林:????
由于这段时间的冲浪,燕秦学会了扣问号。
@是岁岁呀:我在老婆群那边也有个号,等级可高了,是管理,你要去我直接让你进。
@是岁岁呀:你上次帮了我忙,你想当管理也不是不可以,把等级弄弄,我可以帮你推荐。
@燕归于林:我不是想去那个群,我只是想退群了。
@是岁岁呀:大惊失色.jpg
@是岁岁呀:怎么回事,你不喜欢蔺绥了吗?
看着这一行文字,燕秦微顿。
鼻尖似乎又出现了那缠绵颓靡的暖香,像是缠绕攀着他的糜艳的花,又像是束缚着他的软蛇。
他本该不喜欢蔺绥的,可此刻他又极为犹豫和怅惘起来,仿佛真的承认这句话会很烦闷。
@燕归于林:好吧,我不退了。
@是岁岁呀:我就说嘛,不会有人不喜欢人间酚妥拉明!
@燕归于林:这是什么?
@是岁岁呀:嘿嘿,让人杏玉来了的东西。
燕秦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搞明白这谐音是什么。
的确。
他真的很能激发人的感觉。
燕秦想着他邀请自己入戏的模样,唇角不自觉上扬。
蔺绥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但他知道燕秦今晚一定会有一个极为特别的梦境。
他让人送来了新的衣服,洗浴换好衣服后,为建立属于自己的资本而奔走。
最近有一家小的娱乐公司濒临倒闭,但蔺绥在其中看见了还算有潜力的东西,打算进行收购。
当然,他依旧不出面,而是将自己联系好的人代为出面,如同打造四方科技那般,区别是这次在四方之外,他还要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狡兔尚且三窟,蔺绥是个喜欢给自己留退路的人,而且不止一条。
次日上午,剧组开机。
大家都严阵以待,甚至有人私底下打赌蔺绥今天NG几次才会过,或者说蔺绥这次到底能不能过,这部剧到底能不能继续往下拍。
刘不群的心情很糟糕,昨天放出了那样的话,要是蔺绥今天还是演不好的话,他可能真的打算不干了,让别人来接手这电影,和燕秦一起跑路。
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心血,这样被糟蹋了他又舍不得,寄希望于蔺绥今天不要让他失望不要让他下不了台,但又忧心忡忡觉得并不乐观。
尽管昨晚燕秦已经和他通过气儿说这件事了,但他还是不放心,甚至在犹豫要不要放低标准。
可一开机,打蔺绥一入镜,刘不群的心就稳了。
是他要的那个味道,就是这种没错。
今天破天荒了,这幕戏居然一遍就过了。
刘不群险些老泪纵横,欣慰地看着蔺绥说:“要是能一直保持这种水准就好了。”
蔺绥笑眯眯地说:“不能,我觉得我一直演的很好。”
刘不群瞪了一眼场外的傅奈,阴阳怪气地说:“也就是瞎子才会这么夸你。”
傅奈:…………
刘不群:“你是怎么忽然悟的?”
蔺绥晃了晃手上的水杯,垂着眼眸懒洋洋道:“多亏了燕老师,带我入戏。”
蔺绥抬眸,一双眼眸在光下潋滟生辉,带着些意味深长。
“是不是啊,燕老师。”
他的语调带着些软和的拖长,和他的眼神一样耐人寻味。
好像可以追寻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有。
燕秦有些出神,应了一声。
对着燕秦竖起了大拇指,看燕秦像是在看恩人。
“老燕,行还是你行,以后我再也不和人说我会调教演员了,论让朽木开窍这一点还是你牛,这种都能教好,我自愧不如,我不行。”
刘不群也真的有用心去教蔺绥怎么演好这幕戏了,但真的教不出来满意的效果。
蔺绥轻嗤:“他也不行。”
他昨天可感受到了,起来了又没完全起来,算什么行,也就在戏中敢放肆些。
燕秦总觉得蔺绥这话里有话,想着今早的衣物,心里默默反驳。
傅奈在一旁挠了挠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蔺绥这态度有点奇怪,虽然好像还是之前那样,但是又好像不太一样。
这幕戏过了,刘不群趁局势大好趁热打铁,但接下来又继续萎靡不振痛苦的拍摄了。
蔺绥将自己的演技上调了一些,毕竟这是可变化的东西,这一点系统也不能抓着他说他崩人设。
这电影就在导演持续脱发脑溢血的情况下继续往下拍,从初秋拍到了初冬,因为主演的缘故,进度硬生生是比预计的慢了三分之一。
刘不群唉声叹气,蔺绥淡定地说:“投资我追加。”
刘不群露出了笑容,给全剧组加了鸡腿,然后对着蔺绥说:“这钱能报销吗?”
一旁的制片人:…………
蔺绥微顿:“能。”
“那所有人再加杯奶茶!”
刘不群喜气洋洋地宣布,羊毛不薅白不薅。
虽然花瓶主演很折磨人,但是带资进组就是不一样啊。
制片:“刘导,你也不至于……”
“至于!怎么不至于!他欠我的头发拿什么还!对不对老燕?”
刘不群这么说着,还拉上了一旁的燕秦。
正在蔺绥超话发帖打卡的燕秦一心二用地点了点头,表示刘不群说得对。
月中时,一向要拍到晚上的刘不群提前放了剧组的假。
蔺绥知道他今晚要去做什么,今晚是一位成姓导演的生日,邀请了刘不群前去赴宴,燕秦也在邀请之列。
这位成导也是国际名导,只是身体不好,不再出山了,他是刘不群的师兄,也是燕秦拿到的第一座影帝奖杯的那部电影的执导者。
“今晚组个局吧,稍后我会给你餐厅的地址,让余邻溪来,再带上几个你觉得看好的可以挖角的艺人,一起吃个饭。”
休息室里,蔺绥对着傅奈如是说道。
傅奈尚且不知道蔺绥的准备,蔺绥要解约的风声还没流传开,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她惊讶地说:“挖角的艺人?你要给公司带人吗,是于总的吩咐吗?”
“不是,我要自己做工作室,这事干爹知道,你要是打算跟着我走,就用心些,你要是不打算跟着我走,那就随意,挑的敷衍点也无所谓。”
蔺绥这话说的很直白,他起先没打算带傅奈一起,因为傅奈实在是太聒噪了,赞美听得他头疼,但是在见到了傅奈的能力后,他又改了想法。
一个有能力的下属,是可以让上司包容她的一些不完美的。
傅奈愣了半分钟才笑着说:“我当然是跟着阿绥。”
傅奈不知道自己做得这个决定对不对,明明留在公司可以有更广阔的更光明的前途,但她却选择要走一条未知的不知道是否有光的路。
但是想要有高回报就一定要有风险,傅奈因为接手蔺绥手底下的艺人都分了出去,这几个月都在剧组里,她能清楚的看见蔺绥的一些变化,哪怕演技不算精湛,但在这种反复打磨里,傅奈觉得蔺绥一定会火。
傅奈的执行力很高,饭局定在了当晚,小包厢里,几位艺人面面相觑,这里面有咖位低但演技不错不温不火就是没话题的,有强捧之耻,更甚至有一位黑料艺人。
他们三个凑在一起,风格差距格外大。
余邻溪看着走进来的蔺绥,有些迷茫。
“哥,你们这也不是三缺一啊,喊我干什么?”
这当然是为了给余裕硕透个底,虽然对方是原主的干爹,但这是蔺绥做生意的一贯作风。
不过今晚,蔺绥可不是奔着做生意来的。
同层的另一间包厢,生日聚会应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