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挂着红灯笼,点着蜡烛,但光亮并不多,整个院子除了放着棺材的喜堂里亮着红光外,周围都是一片暗沉。
家丁指了指院子里不远处,那里摆放着几张圆桌,备齐着碗筷和酒菜,除了其中一张桌子上坐着几人外,其他的都空无一人。
“你们去那坐着吧!”
张宸几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走到了空置的一张圆桌旁坐了下来。
桌上点着蜡烛,放着大鱼大肉,赶了一夜路的几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张宸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没什么问题,便直接拿起了筷子。
一旁的橙宫一把摁住了他的手。
“喂,还没开席呢!”
啊?
张宸一愣,默默地扭头看向了院子中央。
此时,几名丫鬟走至了轿子边,一丫鬟掀开轿帘,冲着轿子里喊道
“新娘子,时辰到了,出来拜堂吧!”
听到这话的张宸几人全都愣住了,百目诧异地开口“她们在干嘛?”
现在,他们可都已经知道了,这轿子里的新娘子分明就是个死人。
任务2只是要他们将刘芳芳送到地方,也没说是死的还是活的。
可这几个丫鬟竟是想要叫轿子里已死的新娘子自己出来,难不成她们并不知道,新娘子早就死了?
就在几人一脸疑惑之际,一只穿着洗鞋的脚却是从轿子里踏了出来。
桌边坐着的张宸一行人瞬间绷直了身体,辰东小声惊呼着
“卧槽,这特么的什么情况?”
百目也傻眼了,“喂,她不是……”
橙宫赶紧朝两人瞪了一眼,示意他们别说话。
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子,缓缓从轿子里,弯着腰走了出来。
大红的喜帕遮盖着她的面庞,两个丫鬟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新娘子的胳膊,走向了喜堂。
张宸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穿着喜服的背影。
后背和胸前的衣服微微晃动得有些异样,那下方似乎并没有东西支撑,好似空了一块。
缓缓吹起的喜帕露出半截下巴和脖子。
青白的脖子下方,在那薄薄的皮囊下头,似乎包裹着漆黑的枝干。
根据刘芳芳的标注,她是已经被献祭过的。
联想起那枯槐林里的人皮女,张宸隐约有了猜测。
分明已经死掉的新娘,此刻已经被搀扶进了喜堂,紧接,两个家丁架着一名身着喜服的男尸走到了新娘子身侧。
拄着拐杖的老头,也就是葛大户,示意几名家丁和丫鬟帮着两人拜堂。
葛大户和他的夫人在旁紧盯着新娘子,见新娘子不哭不闹,面上显出一丝满意。
新娘子无声无息地冲着对面的男尸弯腰鞠躬,对面的男尸白色青灰,早已死去多日。
身上穿着黑色的褂子,戴着红色的大花,翻着眼白,四肢无力地耷拉着,只能由两名家丁架着朝对面的新娘子弯腰鞠躬。
两名家丁看起来面色也不太好,眼底全是恐惧。
身旁的男人满脸死相,眼睛没有完全闭合,露着眼白,看起来分外骇人。
拜完了堂,这仪式就算是成了。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端着一碗药汤走至了新娘身侧,将药汤递了过去。
葛大户的夫人此时发话了,“儿媳妇啊,把这汤喝了吧!”
喜帕下的人伸出了一双手来,默默地将汤药接在了手中,一手缓缓地抬起喜帕,将汤药送至了那赤红的唇边。
碗里的汤药不剩一滴,可紧接,新娘子胸口的衣襟却是湿了大片。
那里像是破开了一个口子,根本兜不住汤药,全都朝外渗了出来。
几名丫鬟和家丁,还有葛大户都死死地盯着新娘子的一举一动。
等了半天,却见她竟然还在那站着,似乎没有半点不良的反应,葛大户夫妇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似乎汤药的药效和他们预想中的不一样。
见新娘子还好端端的站着,葛大户朝着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没一会儿,一名丫鬟又端着一碗汤药过来了。
新娘子依旧不言不语地将汤药尽数地灌入了口中,胸口的喜服也湿得更透了。
见她依旧无事人般地站在原地,周围的几人都不由慌了神,此刻看向新娘子的眼神全都露出一丝恐惧。
葛大户眉头一蹙,厉声道“不管了,把她塞进去!”
几个力大的婆子立刻就走上了前来,一边一个的拧着新娘子的胳膊将人拖到了棺材旁。
新娘子没有丝毫的挣扎,两人轻轻松松地就将新娘子装进了棺材里。
将两具尸体放好后,家丁们赶紧盖上了棺盖,封了棺。
葛大户见状长呼了口气,而后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行了,开席吃饭吧。”
在桌边看了全程的张宸一行人默默地互相交换眼色,大家沉默的拿起了筷子,一边吃,一边朝着喜堂那边张望。
喜堂里亮着暗沉的烛火,在大红绸子的映照下反射出一层诡异的红光。
红光如血般铺在两具漆黑的棺材上,那里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家丁们纷纷入了席,谁都不敢再踏入喜堂半步。
被放入了棺材的新娘子没有丝毫的动静,就好像方才“活”过来了的情况,不过是一个假象。
魁蝠憋了半天,小声地开口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房州摇着脑袋,“不知道,这些人好像不知道对方已经死了。”
橙宫朝着不远处葛大户在的那桌努了努嘴,小声道
“你们猜,今天晚上他们能不能睡个好觉?”
众人互相看着彼此,默默地垂着脑袋干饭。
吃饱喝足,喜宴很快就散了场。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家丁提着灯笼将张宸一行人带到了一间下人房。
屋子是大通铺,给桌上的油灯点上了灯芯后,家丁便道
“今天晚上你们就在这休息吧,晚上别到处乱走。”
橙宫笑着将人送出了门后,将房门关紧。
一转头,屋子里的众人不是坐在桌边,就是坐在铺位上,却是没一个打算睡觉的。
名叫封崖的家伙此刻坐在铺位上,难得开了次口。
“刚才在林子里的那些女鬼,她们应该和楼村有关吧?这新娘子也是楼村的女人,会不会和她们一样?”